“誒?有奸情的味道呢!”
烈菲兒正要出去巡邏,皺了皺小鼻子,她對某些方面的事情可是相當的敏感。
不去管她!
也不去管烈若雨和蘇天河了!
很無恥地,很猥瑣地,甚至可以說很惡心地,葉歡的眼神里充滿了趣味,母魂的眼神也變得直愣愣地,兩人你對視著我,我對視著你,你的眼睛里有我,我的眼睛里也有你……
“哥……”
“兄弟……”
“緣分啊!”
蘇天河已經全神貫注在占卜術上了,烈若雨也在擔心自己的爺爺,沒人注意的情況下,這兩人打了個招呼,說出去躲一躲,怕影響蘇天河的占卜,然后就賊溜溜地從門縫里鉆了出去……
“我們開始吧!”
屋子里,蘇天河已經擦干凈了水晶球,又從桌子下面取出一疊畫紙,一根素描用的羽毛筆,他指著這些東西吩咐烈若雨,“等一下占卜開始,我會燃燒我的生命,引來天上的星光,你記住,當星光輻照在水晶球上的時候,水晶球里將閃過你想要知道的場面,這個時候,我會把這個場面畫下來。”
他頓了頓,“可是本命占星之術的消耗非常大,我可能無法完成畫卷,若雨,這時候就需要你來替我完成這幅畫,明白嗎?”
烈若雨有點不好意思,“蘇老,我的繪畫功底并不好。”
“呵呵,這不要緊,只要你盯住水晶球,記住里面的一切,大概描繪出來就可以了,剩下的,我會自己推斷!”蘇天河笑了笑,“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烈若雨看了一眼窗外萬里無云的清空,還有漸漸升起的太陽,“蘇老,您說要引來星光,可現在……是白天呀!”
“大災變之前的天文學中,太陽,也是星辰的一種!”
蘇天河自傲一笑,他手中的羽毛筆舉起了起來,另一只手也舉起了畫紙,在他慢慢高舉的雙臂之上,極度神奇地,茅廬屋頂的最中央也出現了一個小孔,一縷陽光從上面射了進來,恰好射在水晶球上。
然后,這小孔就像是水面上的漩渦中心,引得周圍的屋頂旋轉起來,小孔越來越大,射進來的陽光也越來越強烈。
更神奇的是,外面的天空,也在這一刻昏暗了,萬里無云的碧空之上,太陽突然發生了日食,而且是不同于全食,半食,環食,這三種常見的形態,他是太陽的外圍全部黑暗,只有中央還有一個光點,所有的太陽光芒好像都匯聚在這一個光點之上,突然地,全部射入了蘇天河的茅廬,水晶球之中!
人間,只有一顆太陽。
所以毫不意外地,幾乎東大陸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太陽巨變的一幕,普通的老百姓們開始恐慌起來,宗教信徒們開始向神靈祈禱,軍人們也在各自君王的命令下加強了戒備,甚至許多荒野之中的妖獸,也露出了恐懼不安的神色!
“我去!”
生平第一次看到太陽異變,一個人竟然在彈手之間令宇宙法則也為之改變,躲在外面的葉歡忍不住驚嘆了,“兄弟,蘇天河這么強,你怎么還跟他鬧翻了呢?”
“哥,你看到這天上的璀璨的太陽了嗎?風華絕代如我,文采飛揚如我,啊,忍不住要賦詩一首來表明我的心跡了……”
這母魂一開口就讓葉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只見他高舉雙臂,文人風流地踱了兩步,吟唱道:“啊,圓圓的太陽,散發著金色的光芒,還有那中間皺皺的一點,你就像那屁股上的菊花,爆啊,爆啊,爆啊,爆……”
“兄弟,我在問你什么和蘇天河鬧翻……”葉歡有氣無力。
“哥,我已經說出了我的答案,最誠摯的心聲,您還沒有聽明白嗎?您是如此的不理解我的內心嗎?”
母魂憂郁地嘆了口氣,“好吧,我只能用一些粗俗的語言來表達了,這叫身為詩人的我情何以堪啊!唉,那是兩百年,還是三百年前……哥,你知道一個秘密嗎?其實,我的第一代主人并不是蘇天河!”
“哦?繼續說!”
葉歡來了興趣,母魂竟然還能更換主人,這么說自己也可以……
“唉,好像是三百年前,時間太久了,我都記不清楚了,哥,反正就在那一年,我的上一代主人死了,我卻不知道為什么活了下來……哦!”他又發感慨了,“哥,你知不知道沒有主人,一個孤苦凄涼的母魂如我,是怎樣熬過那幾年的?我掙扎,我痛苦,我痛心,我心如刀割……”
“然后呢?”
“然后,蘇天河出現在我面前,他本來是一個被獸人抓去的奴隸,一個沒有母魂的廢物,哥,你看,就像現在這個樣子,蘇蘇沒有母魂,我沒有主人,所以我們就一拍即合,心心相映,勾搭成奸……”
葉歡冒出了一大片的冷汗,“母魂先生,簡單說就是,你主動進入了蘇天河的體內,成為了他的母魂,對嗎?”
“哥,你的英明,你的睿智,你的機敏,已經襯托出我的眼光了呢!”這母魂竟然還有點娘娘腔!“沒錯,我投靠了蘇天河,而且,哥,你知道嗎?我雖然不記得為什么了,可我是非常罕見的無屬性母魂,就是不管附在誰的身上,就會立刻根據他的體質,變出適合主人的屬性!”
葉歡的目光幾乎能吃人了!
“蘇天河的體質,最適合溝通星辰,做一位偉大的先知了,所以,哥,我就變成了星辰占卜之魂,而且,哥,你知道嗎?大陸上以前是沒有星辰占卜母魂的,所以蘇天河就在我的幫助下,成了星辰母魂之祖呢!”
“哦,哦,重點是后面,你們為什么鬧翻了?”
母魂更加的憂郁了,“唉,說出來我自己都不明白,哥,蘇天河做過奴隸,這我已經說過了,那,你能想象一個獸人的奴隸,曾經遭受過怎樣的虐待嗎?”
葉歡當然能想象的出來,一個人類小孩,落在了一群粗暴的獸人手中,那還能有好下場嗎!?
他不忍心將想到的畫面說出來,點點頭,“我明白!”
“哥,你理解我的心,你明白我的意,這叫我該如何的歡喜呀!”這母魂淚流滿面,“在做了蘇天河的母魂之后,我分享了他的全部記憶,也分享了他在做奴隸時的痛苦,在以后的兩百多年中,我陪著他一起嘆息,一起流淚,一起在沒有人的時候坐在孤寂的巖石上,默默無語,兩眼淚……我的心,是這樣的煎熬呀,哥!”
“可是到了一百二十年前,蘇天河不知為什么,竟然把他做奴隸的那一段記憶……給忘掉了!”
母魂哽咽了,“哥,我真的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可蘇天河竟然說,他沒有做過奴隸,沒有受過那一段痛苦,當我把這段記憶與他分享的時候,他竟然說,竟然說我是在害他……天吶,這怎么可以,這段記憶原來只屬于蘇天河,現在卻成了我一個人的,他,他竟然不承認了,把這種痛苦留給我自己!”
“唉,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斷地讓蘇天河相信,他真的做過奴隸,真的遭受過屈辱的對待,可是蘇天河的脾氣越來越差,他不但拒絕接受這段記憶,還把我的屬性和魂力都給收回了,我就像是一坨垃圾,被他隨便丟在了身體里,看也不看,問也不問,啊,我的心都碎了……”
“所以你們鬧翻了?”
葉歡笑了。
母魂的遭遇歸結起來就一句話,他分享了蘇天河的痛苦記憶之后,蘇天河卻把這段記憶給忘記了,不認賬了,這就像是一個人正在被火焰焚燒,你把這火焰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救了他,可這個人卻說從沒有發生過這件事。
碰上這樣的事,你能不跟著個人鬧翻嗎?
另外,最美妙的是,別人不知道蘇天河為什么失去這一段記憶,葉歡這心理醫生卻清清楚楚!
這個時候,母魂又騷包地感嘆道:“一百二十年了,沒有人能理解我的痛苦,蘇天河真的做過奴隸,我真的沒有騙他啊,啊,誰能理解我,誰能相信我,誰能撫慰我飽經滄桑的心靈啊!”
“我能!”
葉歡笑了非常自信,“我絕對相信你,因為我我知道心理學上有這樣一個理論:一個人,在遭受到極度的挫折之后,他的顯意識,會不自覺地把這段記憶丟給潛意識,深深地埋藏起來,甚至連他自己都忘記了,只有在被深度催眠的時候,這段記憶才能被挖掘出來!”
“哥,你說啥?”
母魂眨了眨眼,他根本聽不懂心理學的術語。
“我給你舉一個例子好了!”
葉歡在周圍的金葉樹上找了一個果子,青皮的,看起來還沒熟透,特別酸,“現在,假設你是我的母魂,我吃了一口這個果子……我去,酸死我了!”
葉歡把果子丟給母魂,“我嫌這果子太酸,順手就丟給了你,你咬一口!”
母魂真的咬了一口,“哎呀我去,哥,你可酸死我了!”
然后,他看見葉歡不動地方了,又過了十幾秒鐘,葉歡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摘下一顆熟透的果子,甜絲絲地,笑瞇瞇地吃了起來,然后,吃了第二顆,第三顆,他越吃越高興,幾乎看不見母魂在那里抱著一個酸果子,一臉青紫色地憋氣。
“看明白了嗎?”
葉歡開始解釋了,“蘇天河做過奴隸的那一段記憶,就像這顆酸果子,蘇天河吃了一口,不好吃,就丟給你了,你一直抱著他,被酸的嘴巴發苦,嗓子發澀,可是人家蘇天河呢?他找到了更多,更甜的果子,大口地吃起來,一直不停地吃,當他吃的太多的時候,他腦子里也就只剩下了甜蜜的記憶,至于這算果子……反正在你的手里,干脆忘掉他好了!”
“哥……”
“哥?”
“哥!!!”
“哎呀我去!”
母魂的表情飛快地變化,這一刻,葉歡甚至連想到了那個不著調的旦哥,沒錯,他們說話的語氣都是那么一樣不著調,這母魂跳了起來,“哥,你就是兄弟的指路明燈,開路人啊,說實話,我還是沒聽懂你說啥……沒辦法,兄弟我沒念過書,學問差,可是我聽出來了,哥,你理解我,你真的理解我!”
說著,他抱住葉歡,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母魂說話辦事不著調,可這幾百年來受到的辛酸卻不是假的,他哽咽了一陣,“哥,當年我遇到的為什么不是你啊,也只有你能才能理解我心中的凄苦,心中的無奈與悲憤呀!”
葉歡謙遜地笑了笑,“其實,我只是懂得一些人類心理……好了,我說實話,剛才我們進行的其實是一場談話治療,現在,你的心結解開了嗎?”
“嗯,嗯!”
母魂連連點頭。
“那將來呢?你還準備繼續跟蘇天河在一起嗎?”
“哥,你是專家,你告訴我,蘇天河還有可能想起那一段做奴隸的記憶嗎?”
這母魂冒著傻氣的樣子,就像是一只小白兔,在問大灰狼,狼先生,紅燒兔肉該怎么做呢?
葉歡當然這樣說了,“依我看,他不可能想起來了,而且他以后可能變本加厲地對待你,比如,他會懷疑你在害他,囚禁你,毆打你,甚至把你從身體里驅逐出去……”他學著母魂的語氣,“啊,到時候你就會流落荒野,凄涼,孤苦,無奈,在淚水與嘆息中地面對你的余生……”
“不!!!”
母魂驚叫起來,“哥,我決定了,兄弟以后跟你混了!”
這么簡單嗎?
葉歡早就在打這母魂的主意了,幾百年的經驗,再加上可以適合主人的屬性,多完美的母魂,呃,就是性格有點不著調……可他還是沒想到母魂答應的這么快,竟然主動開口了!
“先生,你為什么一定要追隨我呢?”葉歡開始裝腔作勢了,這時候,總要表現一下未來主人的高尚人品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