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顏取下冪籬,用棉布沾著酒擦拭紫緒小臂上一小塊皮膚,用手按住她的手腕,看著這個相對來說比較粗的針頭,心嘆,用這個做皮試……真是很有難度啊
皮試所用的針頭很細,這樣才便于插入皮膚,卻不傷到肌肉和血管,針頭越粗,失敗的幾率也就越大。
紅杏和紫緒的目光一時全部被冉顏的容貌所吸引,畢竟這可是蘇州城最近最家喻戶曉的人物呢縱然也不是什么好名聲。
紫緒看的正入神,只覺手臂一痛,下意識的便要縮回去,而冉顏似乎料到她的動作一般,死死按住手腕,等到針筒里的青霉素將她的手臂上沖出來一個包,這才拔出針頭。
“不要碰它,靜放等待。”冉顏用把針放到一邊,又拿出針筒和針頭,重新裝了一只,抬頭看了紅杏一眼,“手臂伸出來。”
因著冉顏用藥控制住了她們身上難纏的病,因此兩人也都很信任她。
紅杏看著紫緒糾結的眉頭,怯怯的把衣袖擼了上去,露出白生生的手臂,小聲問道,“疼嗎不跳字。
紫緒只顧擰著眉頭,半晌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皮試比打針要疼得多,而且這疼痛會一直持續很久,對于不習慣打針的古人來說,的確很疼。
這時嫣娘也已經趕到,進屋便覺得氣氛不大對勁,紫緒擰著眉頭,垂眸不語,而紅杏則是緊緊抿唇,臉色有些蒼白。
嫣娘不禁皺眉,作為一個ji人,怎么能夠對客人失禮?不管接待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要能夠靈活掌握住氣氛才行。
“冉醫生過來,嫣娘未曾親自相迎,實在失禮。”嫣娘走至內室時,已經斂去一切的情緒,笑盈盈的向冉顏告罪。
“嫣娘客氣了,我向來不在意這些虛禮,請坐。”冉顏在紅杏的小臂上擦拭酒,“我做出的藥,有可能部分人不能使用,所以必須要先測試一下,這個測試沒有任何風險,只是稍微疼了些。”
嫣娘頷首道,“冉醫生對待病癥的嚴謹,實在值得時下那些所謂的神醫學習。”
她說著,目光落在冉顏面上,平靜的眼波閃過一絲驚艷,但瞬間這種驚艷,隨著冉顏面色不改的將針頭刺進紅杏的皮膚而瞬間破滅。
冉顏不言不語的將三個人的皮試一一注射好,嫣娘一直對冉顏說著話,她平素見過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也極會觀察人的神態,見冉顏并無不耐,便繼續攀談,“聽城傳言,您還會驗尸?”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嫣娘小心的打量她一眼。
冉顏神色淡淡的道,“驗尸一回一百兩,不二價,若是有人需要,盡管來找我。”
嫣娘心暗贊,盡管冉顏說這話看起來很市儈,而且不怎么不禮貌,但其面對流言蜚語的態度,豁達的令人羨慕。
“冉醫生胸襟氣度令人欽佩,只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兩句。”嫣娘看她微微挑眉,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道,“有些流言,你不理它,它便會顯得可笑,隨著時光逝去而逐漸消失,可是有些流言就像一把無形的利刃,上一刀,也許永不能翻身。”
冉顏頷首道,“多謝您的忠告。”
看著冉顏沒有絲毫波瀾的神色,嫣娘已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了,面前這個娘子,看起來雖孤傲不群,實際上卻是個靈透的女子。
過了兩刻之后,皮試結果出來了,很幸運,三個人對青霉素都不過敏。冉顏再次觀察了兩刻左右,確定不會出現過敏反應,才為她們注射青霉素。
沒有橡皮筋,冉顏只好用動物的腸子替代,處理干凈風干之后,已經看不大清楚原來的形貌,還會有些彈性。幸而眾人雖然很好奇,但鑒于醫術是不外傳的秘密,也不曾出言詢問。
注射完青霉素,冉顏又囑咐了幾人注意事項,便帶著晚綠匆匆返回。
趕到東市門口的馬車附近時,發現有些右側有些堵,時不時有人在門口駐足。
平素若有這種熱鬧,晚綠一定會湊上去,可她勞累了一天,此時有些氣力不濟,便不曾湊熱鬧。
冉顏和晚綠在周圍轉了一圈又一圈,也未曾尋見府上馬車,晚綠指著那處被人圍攏住的地方,“會不會被擋在后面?”
“過去看看吧。”冉顏道。
兩人從人群后頭繞過,晚綠不經意間透過人群縫隙,瞥見被圍攏在里面的一襲灰白袍服的頎長青年,蜷縮著蹲在央,連忙拉住冉顏道,“娘子,你看那不是桑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
冉顏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頭,每次遇見那個二貨,決計不會有什么幸運的事情發生,所以下意識的不想管他,但一想到他幫了自己不少回,而且最近還欠著一次驗尸不曾履行,恐怕也不能履行了,所以只好駐足。
“大聲喚他。”冉顏道。
晚綠即便氣不足,扯開嗓子一吼,還是震住了不少人,“桑先生桑先生”
蹲在地上的桑辰聽見聲音,倏地站了起來,滿面歡喜的張望。眾人看到他這個反應,自覺順著聲音來處給讓開一條道路。
晚綠扶著冉顏順著這條道走了進來,看見桑辰腳下擺著一盤棋,一名老者擰著眉毛冥思苦想。
冉顏這才松了口氣,看著情形,好像是這二貨出來擺殘局賺錢。
“娘子怎么會在此?”桑辰滿臉喜色的問道。
冉顏隨口道,“有些事情要辦。”
桑辰全然沒有聽出冉顏敷衍的口氣,臉頰微紅的問道,“娘子何時回去,可否容在下搭個便車?”
他俊朗的容色染上這一層紅霞,瞬間便聽見周圍不人發出的感嘆聲。
“我正準備回去。”冉顏心想,你正與旁人下著棋,總不能立刻走人吧。
誰知,桑辰雀躍道,“在下也正準備馬上回去,娘稍候在下片刻。”說罷,緊張的抿著嘴,一雙水亮的眼眸滿是期待的盯著冉顏。
隨著他期盼的眼神,旁邊不知道有多少刀子眼甩到冉顏身上。
“咳”隔著皂紗,冉顏干咳一聲,道,“你快點。”
桑辰清朗的笑容帶著一絲竊喜一絲羞澀,連忙蹲下開始收拾棋盤,順便對那老者道,“前輩,在下要收攤回家了,您可以回家再想,明日再來找在下繼續。”
那老者一瞪眼,“這么復雜的棋局,老朽怎么記得住”
桑辰聞言,立刻從背簍取出紙筆,放在紙簍背上,唰唰的畫下現在棋盤上的局面。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