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名護衛從兩側的林子里穿過,迅速‘逼’近閣樓。
閣內的人也發現了護衛,頓時有些慌‘亂’,‘射’出的箭也散了,似乎在準備逃離。一名護衛護著劉品讓的仆從匆匆向這邊逃過來。其余護衛忙著去救那些國子監的生徒。
冉顏收回目光,看著一瘸一拐漸漸靠近的兩個人,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樹蔭底下,孫振跪坐在席上,手指輕輕摩擦著布料上紋路,他說:聽說獻梁夫人與東宮一位新調任的劉舍人相熟?
今日我才得知,劉舍人已經失蹤多日了。
獻梁夫人可知道他身邊有什么人嗎仆婢之類也可。
倘若不曾遇上這件事情,冉顏只會當做孫振是為案件奔‘波’,然而才隔了兩刻便遭襲,再回想起來,卻句句是刺探,句句是圈套。
這一切,原來只是個連環計!刺殺張玄素,引蕭頌入轂。其中還有很多關鍵想不通,但事實就擺在眼前!
孫振······他明明是那么正直的官員!劉青松也與他似乎很相熟的樣子,劉青松雖然是個不著調的人,但也頗有識人之能,怎么會看不出他表里不一?
多半孫振本就是個老實人,只是出于某種原因“被迫”或“被利‘誘’”做出這種事情。
只有這種人最能瞞得過蕭頌……
這些念頭電光火石般從腦海中閃過,冉顏突然指著劉品讓那仆從,冷聲道,“殺了他!”
正扶著他的護衛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禁微微一怔。
“馬上殺了他!”冉瀨厲聲道。
護衛反應過來時,旁邊的“仆從”已經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猛的向他腹部刺去。
護在冉顏旁邊的護衛立刻拔刀護住冉顏,卻不敢離開她半步。
“啊!”那護衛一時不察,輕易的被仆從得手一刀刺入腹部,鮮血霎時間涌了出來。
冉顏心頭微驚,護衛們都是穿了鎧甲的,這人居然看也不看的便從側面的縫隙刺中他顯然是個很有經驗的殺手!
皇城腳下,冉顏帶的近身護衛都只是帶刀劍,根本沒有遠程攻擊的武器,他們也不敢輕易離開冉顏,只得沖那邊還在救治的生徒的護衛大吼一聲,“保護夫人!”
眾護衛一聽,立刻持刀跑了過來。
那人從地上爬起來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管袖箭,一抬手便發動了機關,三支箭帶著撕裂空氣的破風之聲如閃電一般的‘逼’近冉顏。
這種箭短小的還沒有指頭長,護衛沒有把握用刀劍擊落,他一咬牙,飛身一撲,想替冉顏擋箭。
冉顏此時心中冷然,連中暑的感覺都生生被‘逼’退了幾分腦子無比清醒,看見護衛撲過來便明白了他的心思,當下順勢便將他一拽兩人從馬上掉落下來,那三支短箭堪堪擦著冉顏的大‘腿’‘射’過去。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那刺客,另外一名護衛也管不了許多,直接策馬沖上去。
那殺手一見一擊未得手,緊接著‘射’出第二次。依舊是三支連發,但因兩邊護衛都已經殺近跟前,他這次失了準頭。
冉顏眼見這邊刺客綁著袖箭的手被擊落,冉顏急急對護著她護衛道,“快走,去搬救兵夫君肯能有危險。”
“夫人,去哪里搬救兵?府上已經沒有多少人可以動用了!”護衛道。
府里的‘侍’衛和她的‘私’人暗衛都不能‘亂’動,家里面還有三個小的呢,他們太年幼,經不起什么變故……但蕭頌也不能有事啊!
之前看孫振的樣子,是‘交’代人調兵過去搜尋殺手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對蕭頌下殺手?
眼下這情形,頗有種兵荒馬‘亂’的樣子,難道太子要兵變?莫說這樣合不合時機,即便他要兵變,對付她和蕭頌做什么?
護衛見她出神,不禁再次問道,“夫人?去哪里調兵?”
是啊,去哪里調兵?大唐的軍隊又豈是隨口能調動的?
“老宅!”冉顏猛然想到,她不是還有公主嫂子的嗎?公主身邊的護衛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再加上老宅里還留有原本宋國公在時留下的護衛,應該有不少人可以用。
“是!”護衛領命,招來另外兩人保護冉顏,便立刻翻身上馬。
冉顏轉頭吩咐另外一名護衛,“進城去打聽一下,各個守備軍是否有異動。”
“是!”
又一名護衛領命而去。
閣樓那邊的‘交’戰已經停手,十余名護衛趕過來。而這邊的刺客一見逃跑無望,在‘交’手間服毒自盡。
府衙的人匆匆趕到,一見現場的情形,頓時大驚失‘色’,連忙令人抬受傷的生徒們入城就醫。
冉顏稍微松了口氣,既然府衙的人還能趕來,說明應該還不至于兵變這么嚴重。但······蕭頌依舊很危險,萬一孫振在尋找殺手的時候趁‘亂’對蕭頌動手,到時候再來一個推脫責任,說是被殺手所殺···…
這由不得冉顏不多想,就像方才這樣‘混’‘亂’的場面,倘若有內‘奸’真的‘射’了她一箭,誰能說清究竟是不是在伏擊中被傷?
“護衛中有多少死傷?”冉顏問道。
“回稟夫人,七個受箭傷,未有死亡。”一名護衛的領頭答道。
冉顏放眼看過去,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掛了彩,他們說的受傷大約是指重傷到不能行動。
“七人留下,雖府衙之人回去療傷,并協助調查,其余人跟我走。”冉顏一刻也等不下去,她不敢想象,如果蕭頌真的出事,她以后的日子會怎樣。
冉顏吩咐兩個人留下,等待從老宅里搬來的救兵,讓他們還是去張玄素遭襲的那個閣樓會和。
發生這件事情,讓冉顏忽然覺得,人,真是虛假不可信!
就如前世,她身邊那個助理,斯文有禮,謙虛好學,然而就是那么一個人,卻是個殺人狂!又譬如何寺正,一副正直熱心的模樣,轉臉便能捅你一刀,更如孫振,冉顏對他并非很熟,只見過幾面,但不指從一人口中得知此人秉‘性’剛直,斷案的水平不下于蕭頌,可如今卻也攙和到這件事情里來,‘欲’圖她‘性’命。
敵在暗,實在防不勝防。
冉顏一路疾馳到來處,那里還守著不少人,冉顏下馬匆匆走了過去,隨便抓了個人便問道,“可見了蕭‘侍’郎?”
那人看了冉顏一眼,認出她是蕭頌的夫人,便一拱手道,“蕭‘侍’郎與孫少卿去抓疑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