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眾人在公孫瓚的帶領下回到營寨當中，等稍作安頓，便分賓主坐定，開始商議軍機大事。
“大哥，你明天真的要去見袁紹么？那袁紹邀你前去，明顯是沒安好心。”眾人方一落座，張飛首先站了出來，向劉備關切的問道。
“是啊，玄德老弟你今日幫我對付袁紹，袁紹一定懷恨在心，你這樣去他的營中，豈不是送羊入虎口，那袁紹怎么肯輕易放過你，以我之見先敵還是不要去了。”想起劉備答應去袁紹營中一敘的事情，公孫瓚也不無擔心的說道。雖然劉備和趙云親近有著挖墻腳之嫌，不過公孫瓚現在和劉備統一戰線，自然不希望劉備有什么閃失。
“大哥，若是大哥不想失信于人，關羽愿意替大哥前往，會會那袁紹。”聽了張飛和公孫瓚的話，關羽也是暗暗點頭，不過相比之下，關羽向得更加全面，既要保護劉備的安全，又不想劉備失信于人。
“二弟三弟你們多慮了。公孫瓚這次找我前去商議，想來也正是商議這次戰爭的事情。不知道公孫兄下一步準備如何做？”在安撫了關羽和張飛之后，劉備卻是向目光看向了公孫瓚問道。
“賢弟的意思，莫非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袁紹談判。”公孫瓚的眼神和劉備對視一眼，便看出了劉備眼中的意思。知道劉備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和袁紹談判，徹底化解這次的戰爭。
“不錯，這次公孫兄與那袁紹開戰，雙方都死傷不少，這樣打下去最終一定會成為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與其如此不防就讓小弟借著這個機會，和袁紹談談議和的事情，只是不知道公孫兄意下如何？有什么要求，小弟這次正好可以去試探試探袁紹的。”原來劉備是想借此試探袁紹的底線。
“哎，今日一戰，我軍的確損失嚴重，我也有了退意，只是這樣的事情讓玄德你走一趟實在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又怎么忍心讓玄德你為我冒險。”見劉備此行竟然想的是為自己和袁紹化解這一場戰端，公孫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公孫兄長不必在意，能為兄長略盡綿薄之力，小弟責無旁貸，只是不知兄長可否想好了談判的條件。”劉備雖然原以為公孫瓚走這一趟，不過此行能不能成功那就看公孫瓚的讓步有多大了，在劉備看來，此時公孫瓚雖然來了援兵，但是袁紹軍任然占據著上風，想要議和公孫瓚就必須要有所退讓，至少先前占據的冀州土地肯定是保不住的，如果公孫瓚沒有這樣的讓步，即便劉備再能言善辯，還是做不成這個合適老的。
“嚴綱，你來說說我們到現在為止，收攏了多少敗軍。”公孫瓚略一沉吟，還是決定等自己搞清楚了狀況之后，再做決定。
“啟稟將軍，今天的戰斗，我軍死傷慘重，更多士兵逃離之后已經不知所蹤，到目前為止我軍僅剩下三萬余眾，加上公孫越將軍帶來的兩萬援兵，我軍可戰之兵只有五萬，只是雖說我軍收攏了三萬兵馬，可惜這些士兵被今天一戰嚇破了膽，如果明天開戰恐怕不堪重用，另外今日一戰我軍不但損失了大部分兵力，糧草輜重更是損失慘重只怕這場戰爭已經無法繼續下去了。”聽見公孫瓚問起，嚴綱看了看左右，之后這才整理了一下思路慢慢說道。
嚴綱此話一出，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幽州軍今天的損失的確讓人意外，雖然先前大家都知道此次損失慘重，但是當聽到嚴綱的回報之后還是不免心驚。公孫瓚更是面色凝重。
“公孫越，你來說說你那邊的情況。”既然自己今天損失如此慘重，公孫瓚只能寄希望于前來支援的公孫越，必定公孫越從渤海而來，想來渤海應該有些家底。
“哎，大哥有所不知，袁紹雖然將渤海交給了我，只是這渤海郡不過是一座空城，袁紹已經事先讓人將糧草輜重帶走，所以小弟這次來也并沒有多少糧草。”一聽公孫瓚問起，公孫越嘆了口氣這才慢慢說道。
“哎，既然如此，看來我們也只有向袁紹議和了。”見到己方糧草困乏，公孫瓚只能嘆息一聲，決定和袁紹議和，至于向劉備借糧，這件事情公孫瓚根本就沒有想過，原因很簡單，劉備所轄不過平原一縣之地，所擁有的兵馬不過三千，公孫瓚又能奢望劉備能有多少糧草接濟自己呢？更何況在安排劉備軍的時候，公孫瓚也沒有看出劉備有多余的糧草。
“柳賢弟，看來明天議和的事情就要靠賢弟你了，至于條件么，賢弟就告訴袁紹，我愿意讓出這些日子占領的所有冀州地盤。讓兩軍的回到戰前的狀態。”公孫瓚的這個讓步就等于承認了袁紹對冀州的占據，而在戰前公孫瓚是堅持要分享冀州的，而這樣一來也就意味著公孫瓚在這場戰爭之中完全敗了下去。
“公孫兄能有此胸襟，真乃是冀州百姓和幽州百姓之福。相信袁紹也一定會同意，從此化干戈為玉帛。”見公孫瓚主意已定，劉備忙說道。
“呵呵，劉賢弟不用安慰我，方今天下群雄并起，這河北之地雖然廣袤卻是容不下我和袁紹共存，今日戰敗只怕以后我想要再翻身那就難了。”和劉備不同，公孫瓚征戰多年對于天下的局勢倒是看得比較通透。
“公孫兄，小弟聽說司徒王允大人已經聯合西涼馬騰一舉擊殺董卓，使得朝廷清明，想來不久之后朝廷就會重整雄風，一掃大漢諸侯各自為陣的局面，只要有朝廷在想來袁紹也是不敢造次的。”雖然對諸侯紛爭沒有什么好辦法，不過劉備顯然更加在意朝廷，更希望朝廷強大。
“王司徒其人如何，我不敢隨意猜測，只是當今朝廷實力有限，想要節制各路諸侯，也只怕是心有余力不足。”相比于劉備，公孫瓚顯然更加看中實力，覺得無論有什么樣搟面堂皇的招牌，實力才是戰勝敵人的基礎。
就在公孫瓚這邊商議要和袁紹議和的時候，在磐河的另一側，袁紹軍中也正在商議著對策。
“奶奶的本來我軍已經取勝了，卻沒有想到公孫越回帶兵過來，公孫越是公孫瓚的弟弟這也就罷了，可是那劉備去也橫插一手，簡直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主公這個仇一定要報。”回想起今天的戰斗，文丑就是一肚子的怨氣，但是無論這場戰斗進行的多么不順利，但是勝利卻本來毫無疑問是袁紹軍的，卻沒有想到半路上劉備和公孫越殺了出來，導致大好的局面毀于一旦，這使得袁紹軍中每一個將士都憤怒不已。
“主公，這次都是我謀劃不周，沒有想到劉備和公孫越兩個會出來攪局，耽誤了主公的大事，田豐甘愿受責罰。”看見眾將滿臉的憤怒，田豐上前一步，主動承擔責任道。
“恩，劉備不過是一小小的平原令，手中兵馬不過三千，他敢來攪局的確令人想不到，只是那公孫越乃是公孫瓚的兄弟，田豐先生怎么會沒有想到他呢？”見田豐出來承認錯誤，一旁的郭圖滿臉惋惜的上前一步問道。
“是啊，田豐，你想來機警，這種事情不應該想不到的。”聽了郭圖的話，袁紹眉頭一皺也隨后問道。
“啟稟主公，屬下沒有想到這一點有兩個原因，一來公孫越遠去渤海郡，我計算過路程，覺得他不可能有這么快趕得回來，按照我原先的計算，即便是公孫越趕回來，也因該是兩天后的事情，只是沒有想到公孫越這么快就趕拉回來。第二點卻正是因為公孫越乃是公孫瓚的弟弟，所以屬下以為公孫越因該是幽州軍中最希望公孫瓚死的人，因為只要公孫瓚一死，公孫越就有機會繼承公孫瓚的兵馬，成為新的幽州之主。正是基于以上兩點判斷，在下才沒有安排人馬防備，以至于今天的結果，這一切都是田豐的錯，田豐甘愿受罰。”對于小看公孫越，以至于沒有能完全戰勝公孫瓚，田豐現在也是后悔莫及。
“這？諸位怎么看？”看著眼前認錯的田豐，袁紹也是恨得牙癢，這次整個作戰方略，袁紹可是全都按照田豐的意思布置的，確實沒有想到結果會成這樣，一旦不能戰勝公孫瓚，讓公孫瓚在冀州站穩了腳跟，那么以后袁紹的日子就會很難過，而那個稱霸河北的及戰略目標也將會變得遙不可期，這怎么能讓袁紹不生氣，只是田豐乃是袁紹所倚重的謀士，一旦沒有田豐，袁紹又該讓誰為自己出謀劃策呢？一想到這里袁紹又有些猶豫，只能向眾人問道。
“主公治軍，向來嚴謹，今日田豐先生出了錯，他如果主公不加以懲戒，只怕下面會有人不服，影響到主公的威名。”見到袁紹猶豫不決，郭圖站了出來向袁紹進言，田豐看不上郭圖的為人，郭圖又那里是善類，見到田豐落難，哪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
“主公且聽我一言。”聽見郭圖想要借機報復田豐，一旁的逢紀突然站了出來，向袁紹行了一禮說道。
“逢紀先生有話盡管說來。”見逢紀出面，袁紹倒也想聽聽逢紀的意思。
“逢紀先不想談如何處理田豐的事情。只是想請主公和諸位將軍想象先前我軍的情況。我軍剛剛占領冀州，立足未穩，公孫瓚就攜十五萬直撲而來，而我軍只有區區數萬兵馬，面對公孫瓚的步步緊逼諸位沒有任何良策。恰在此時田豐先生臨危受命，為主公謀劃，方才有了這磐河一戰。今日一戰雖然沒有能大勝，但是卻已經大大削弱了公孫瓚的實力，所以在下斗膽說一句，這仗能打到現在這個局面，已經是我軍不幸中的萬幸了，因為現在和公孫瓚軍相比，我軍我軍已經不再像先前那般弱小，而這一切都是田豐先生的功勞。也就是說田豐先生不但沒有過錯，反而有大功。至于說沒有意料到公孫越會出現，這一點我認為，田豐先生不是完全沒有意料到，只是因為我軍兵力有限，即便全軍都投入到正對公孫瓚的戰斗中都還顯得兵馬不足，有哪里有多余的兵馬去防備公孫越，而這一點也正是促使田豐先生放棄防范公孫越的原因。”逢紀此話一出，堂下眾人都是一驚，細想之下都不由自主的點起頭來，想當初袁紹軍確實是沒有什么勝算的，正是因為有了田豐的謀劃，這才有了今日的戰果，雖然不經如人意，但是至少已經穩定住了局面，保住了身后的大半個冀州，而這已經超出了當初眾人的想象，更何況面對現在的公孫瓚，袁紹軍也已經有了相同的實力，甚至略占優勢，這樣想來，田豐卻是只有功勞沒有過錯。
“逢紀先生說的不錯，田豐先生的確是有大功，請主公賞賜田豐先生。”這時候一旁的顏良突然起身，代表眾將向著袁紹說道。身為河北四庭柱之首，顏良的話絕對可以代表眾將的意思。
“請主公獎賞田豐先生。”就在顏良話剛說完的當口，顏良身后張郃文丑高覽等眾將都一起齊聲向袁紹說道。
這一下子，卻是令得袁紹眉頭微不可查的跳動了一下，袁紹之所以不自然的會有這樣一個動作，到并不是因為眾將說的不對，只是袁紹沒有想到眾將領都會為田豐請功，這就說明田豐在眾將的心目中很有分量，而這一點確實沒一個身為主公的人都很忌諱的，而向來一律慎重的袁紹更是如此。
“請主公賞賜田豐先生。方才在下請求主公嚴懲田豐先生，都是為了我軍著想，只是聽了逢紀先生之言，在下這側恍然大悟。屬下在這里請求主公好好嘉獎田豐先生，田豐先生這次的功勞做事很大，簡直對我軍有著再造之恩啊。”袁紹眉毛微皺的表情，雖然瞞過了顏良等武將，但是卻絲毫瞞不過郭圖的眼睛，在郭圖看來，既然袁紹對田豐已經有了不滿，他就索性在這里再將田豐抬高一些，讓袁紹更介意一下，這樣讓袁紹對田豐起了戒備之心，豈不是比郭圖說什么挑撥的話都要有用么。
“呵呵呵，田豐先生這次的確對我軍有大功，田豐你說說吧想要些什么？”雖然袁紹的心中很不樂意，不過眼下眾將都在請求，袁紹卻也是不得不顧忌眾人的意思，于是笑著向田豐問道。
“能為主公出力，已經是田豐一生最大的愿望了，只要能一生為主公出力田豐別無所求。”袁紹微弱的表情田豐雖然并沒有注意到，但是身為人臣，功高震主的道理田豐還是曉得的，方才即便沒有逢紀那一番話，袁紹倒也未必會治田豐的罪，畢竟此時和公孫瓚作戰。袁紹正是用人之際。可是現在眾人都認為仗打到現在都是田豐的功勞，這可就危險了，因為眾人的這種想法，明顯沒有顧忌到袁紹的感受，既然這一切都是田豐的功勞，那么要將袁紹置于何地呢？袁紹雖然不可能現在找田豐的晦氣，可是這一點袁紹卻是會記住，要知道袁紹可不是什么心胸寬廣的人。
“哎。”看到局勢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逢紀也是嘆息一聲，拓為田豐正名，不過是不想田豐被冤枉，卻沒有想到為田豐招來了更大的禍端，只是逢紀此時后悔卻已經是來不及了。
“好，你的功勞我暫且記下，以后一定為你好好表功。”袁紹點點頭笑著對田豐說道，這也算是對眾人的安撫，至于袁紹究竟記住了什么，那就只有袁紹自己知道了。
“今日主公您在兩軍陣前邀劉備明日前來，是不是主公已經有了對敵之策？”田豐不愿再提方才的事情，忙調轉話題說道。
“不錯，昔日我率兵攻打董卓，劉備不過是個馬前卒而已，如今卻是敢來壞我好事，我定要他好看。”袁紹一聽之下惡狠狠的說道。
“據說劉備手下的關羽和張飛都是有萬夫不當之勇，主公不妨明日直接捉拿劉備，這樣一來關羽張飛便是投鼠忌器，那里還敢和我軍作對。”見袁紹說起明天的事情，郭圖連忙向袁紹出主意道。
“只怕是劉備未必就想不到這一點。”聽了郭圖的話，田豐只是淡淡的說道。
“這么說來劉備明天是不會來了？”雖然對田豐有些生氣，但是袁紹不得不承認田豐還是很有才能的，于是袁紹接著問道。
“這倒未必，劉備敢在那么多人面前答應主公，想來爽約的可能性并不大，只是讓我想不清楚的是，劉備為什么要將此事答應下來，難道劉備另有所圖？”想了想當時劉備的表情，田豐若有所思的說道。
“劉備此人，以皇室宗親自居，向來自恃甚高，看來這次是想做和事老了。”旁邊的逢紀想了想，然后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