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霍成功從夢中醒來,他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茫然的抬起了手腕看了下終端,時間為凌晨三點,可霍成功已再也無法入睡,他愣愣的在床上坐了會兒就爬了起來,然后走到了門外。
他打開了療養艙鉆了進去,補充了一下身體能量后,洗漱一番,不知不覺已經天明。
由于許昌星對恒星的地軸傾斜角度原因,造成國防所在區域的白晝時間相對較長,這里年平均曰照為9.6個小時,夏天最長時甚至能達到15個小時的曰照時間。
所以雖然還早這時室外已經一片通明。
霍成功在指揮臺上留下了一條命令后,便向值班衛兵要來了一輛車,然后向著遠處的武庫開去,不多久,雷霆一號便站了起來,在他的驅動下,進入了演武場。
二個小時后,戴安瀾等人醒來,才發現士官長已經前去訓練了,一群雜魚看著那條讓他們自己集合的命令面面相覷,再看看觀測界面上雷霆一號在那里翻翻滾滾,武安軍忍不住抱怨道:“怪不得比我們強,他天天不睡覺吧。”
“沒看到這是第一次嗎,自己弱就別找理由。”
戴安瀾沒好氣的喝斥了他一句,已經豎起了第二權威地位的戴安瀾從心理上一直都是俯視缺心眼的,對此武安軍也漸漸習以為常。
被他一喝斥,武安軍撇撇嘴:“走吧。”
既然士官長不在,田長官又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么副官和參贊長官就是領袖,163學員們立即向武庫而去,十幾分鐘后,數十架雷霆已經站在了演武區域中。
但他們驚奇的發現,士官長的雷霆竟然不動,在頻道內戴安瀾忍不住喊道:“長官?”
雷霆一號擺擺手:“你們自己訓練。”
霍成功繼續在那里琢磨起來,他正在想著一個他之前有些忽視的問題,在他看來,雷霆奪標是毫無疑問的,可是隨著雷霆參與,那么雷霆的駕駛系統就非常容易不再成為秘密。
其實雷霆優越于其他機甲的也就這么一點。
雖然這是他從記憶之中竊取的秘密,并非真正的原創,可是霍成功絕不希望這樣的成果提前公布于眾,太長久的和平讓聯邦之間的軍品交流都如同商業聚會一樣,有真正預謀的對方絕對不會放過雷霆。
而如果因此將未來敵我的個體戰力放在了同一水平的話,那將會增加多少的犧牲呢。
霍成功為此而苦惱,他思來想去時并不知道,或許是冥冥天意吧,遙遠的歐羅巴那位領袖人物已經為雷霆表現的戰力而動容。
在親自見到霍成功之前,海恩里希就已經斷定,機甲和那位杰出少年結合出的戰力中,機甲絕對占據重要地位,因為以他的地位見多識廣,他絕不相信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只靠自己的能力發揮出這樣的戰力。
他認為絕不可能。
范德法特也同意他的看法,在再次強調霍確實優秀之后,范德法特說道:“國防將此機甲的秘密遮掩的很深,對此我是有感覺的,而在和國防簽訂的友好合約中,國防更避而不談此甲。”
“我來想辦法吧。”海恩里希道。
范德法特欣喜的點點頭,他實在不好意蒙騙雜魚,當然他心中認為那狡猾的小雜魚恐怕也不好騙,而他又難耐機甲的誘惑,所以海恩里希出面那是更好了。
他也不去問海恩里希將怎么做,隨后就和海恩里希再次談及了國防的管理結構改革問題,對國防的管理結構改革,范德法特評價道:“非常有效。”
“機制是一方面,個人的素質也是一個方面,國防高層確實很有魄力,他們在將國防軍校這種第二階梯的軍校,直接當正規軍來編制,有效的復古式管理,含著一種異常激進的信念,他們是和我一樣的人。”
范德法特啞然失笑,常年統帥軍隊在哥薩克前線的老友,一向欣賞激進之人,他道:“亞細亞諸多風波,許的嫡系此舉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但海恩里希搖搖頭:“不,腐朽的味道已經彌漫在星海之中,便是沒有那些變故,這種人也遲早會脫穎而出的,個人佩服他們,作為歐羅巴作戰部長卻為他們的成長而擔心。”
“那么桑切斯特的改革?”
“你全權負責,執委中有不同聲音的,我去幫你解決。”
海恩里希用詞一貫強硬直接,他將游說形容為解決,范德法特不滿了看了他一眼:“還是我來吧。”
“那樣太拖延時間了。”海恩里希道。
他最不滿,就是自己唯一好友這一方面,但海恩里希也知道,作為部下范德法特無可挑剔,可是他需要一個朋友,他的部下已經足夠多了,所以最終還是海恩里希無奈的讓步了,他悻悻的道:“你去吧,我不管了。”
“校務本來就是我的事情。”范德法特喊道。
海恩里希頗為無奈的看著他,意思是我已經讓步,你還要我怎么樣呢,范德法特自己也不好意思了,他尷尬的一笑:“那雷霆的秘密你什么時候能夠得到?”
“應該很快吧。”海恩里希道。
他微微轉身,看向了窗外,在被稱呼為菲利特之心的那顆恒星照耀下,那位俊美的桑切斯特少年依舊筆直的站在那里,埃爾文.隆美爾,海恩里希在心中低聲念叨一句,他示意同樣站在那里注視自己的斯特林請他進來。
隆美爾跟隨著斯特林大步走進了室內。
看著他,海恩里希嚴肅的道:“我看過了校方對你的評價,并聽說了你的志向,那么年輕人你能做到那一切嗎。”
“能,尊敬的部長閣下。”隆美爾大聲的道,他立志成為士官長官,并開創桑切斯特新的歷史,而他充滿自信。
雖然之前已經和海恩里希有過簡短交談,但此刻再看海恩里希淺灰色的雙瞳,隆美爾還是覺得一陣激動,如果說霍還可以被稱呼為身邊的傳奇,或許可以超越的話。
這位領袖卻是整個歐羅巴的驕傲。
在入軍校后得知以上,隆美爾就很欣賞強硬的海恩里希,如今目睹他的威嚴,少年激動的看著久仰的人物,努力鎮靜但心中狂跳。
而海恩里希也對他很滿意,這位少年比之斯特林,更多了一股靈氣,看著漂亮的如同落入凡間精靈一樣的隆美爾,海恩里希微笑了起來,他和藹的道:“好,我相信你能做到。”
似乎聽出了他話中的親昵味道,隆美爾有些郁悶,為什么總把我當成孩子一樣,幾乎每個出色的人物都是這樣的呢,于是他喊道:“在下一定能做到的。”
一邊的斯特林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后他帶著隆美爾退下了,他們走后海恩里希看著范德法特:“他的偏執很像你。”
“對事業的偏執是一種美德。”范德法特不滿的瞪著自己的上級。
海恩里希為之無語,最終和他探討起了關于桑切斯特改革的具體步驟。
對被冠以黃金時代美名,但實際上人浮于事坐吃山空的現代社會他們兩人都非常的不滿。
這次走出國門后,范德法特看到了一股新鮮的空氣已經在國防養成并開始在亞細亞彌漫,他于是將其帶回了桑切斯特,并希望有強烈政治抱負的好友能將其發揚光大。
所以在只談及這些時,他們有非常多的共同語言。
而他們交談的時候,遙遠的亞細亞聯邦許昌行星國防機院內的那只雜魚,似乎也找到了辦法。
他現在正駕駛機甲離開演武場,同時霍成功在呼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田伯光,今天田伯光在雜魚之后也就起來了,他已經安排了自己的一天時間,上午一切可以交給雜魚,下午他再來督促。
田伯光正在仔細調閱各年級歷年的實戰訓練報備,枯燥的數字令他頭昏眼花,可是他依舊在堅持,這時他的終端響了,接通后田伯光詫異的問道:“你怎么了。”
“我有事情需要向戴長官匯報。”
“那你找我干什么。”田伯光很惱火,霍成功也惱怒了,什么口氣嘛,霍成功抱怨道:“難道你不是我的直屬上級嗎,越階上報是軍中大忌,我尊重長官您不好嗎。”
“雜魚。”田伯光一愣之后激動的喊道:“把你的心思放到正途上去。”
霍成功決定了,他當即關閉終端,駕駛機甲向著二百公里遠的教學樓大步前進,他決定去把這個神經兮兮的家伙狠狠的收拾一頓再說。
于是雷霆快若閃電一樣的向著國防大樓氣勢洶洶的前進。
國防警報系統很快提醒值班警衛,一架機甲在靠近,一架機甲在靠近,在警衛發出質問之前,霍成功報備:“雷霆一號進行長途訓練,申請放行。”
“30161?霍成功,放行。”
值班臺的長官直接揮手,開玩笑,雜魚就算拆了國防大樓校長估計也會鼓掌吧,什么腦殘會和這只雜魚對著干呢,放行。
一路綠燈,雷霆在前進。
對此戴振鐸一無所知,戴振鐸正就國防最近的深度改革工作進行準備,田伯光作為第二副官制定出了可行姓計劃,但推行計劃可不是田伯光能負責的了。
所以他心無旁騖的在和李賁商議具體過程,商議了一會兒后,戴振鐸對李賁道:“這件事也通知一下田伯光吧,看看他的意見如何。”
“是。”李賁準備去聯絡田伯光。
“不必了,田伯光在辦公室呢。”戴振鐸道,上午上班時他看到田伯光在分給他的新辦公室內忙碌著呢,那孩子不錯,戴振鐸笑瞇瞇的想著按下了通訊。
可電話才接通,話筒里卻傳來了一句:“你想怎么樣?”
然后那家伙道:“喂,我是田伯光。”
是氣糊涂了吧,長官室的電話也不知道嗎,戴振鐸看到李賁憋笑走到了窗外他低頭下去罵道:“你在和誰吵架。”
而站到窗前的李賁這時臉色一變,因為他看到下面一架機甲,這時他聽到了戴振鐸在說:“哦,霍成功啊。”
“是的,長官,他要見你。”
田伯光道,心中同時暗自得意,哈哈,我和小雜魚吵架校長無所謂的,國防也就我可以欺負欺負小雜魚長官不介意。
戴振鐸卻很奇怪:“是嗎,那讓他來吧,你也來。”
放下電話后他看到了李賁臉色古怪,他納悶的走了過去一看頭都炸了,小雜魚是跑了二百公里來這里的,后勤系那群混蛋難道敢不給他配車?
戴振鐸立即沉下臉來,李賁嚇了一跳,以為他生氣霍成功的妄為,所以他連忙為雜魚辯護道:“估計是霍成功想訓練吧,他不是個冒失的人,長官您別生氣。”
“恩?”
得到他陰差陽錯的解釋后戴振鐸怒意才略減,但在雜魚進來時,戴振鐸還是先詢問了霍成功,得知確實是他自己的決定后,他才算了的。
而他都沒問雜魚怎么沒得到授權,就敢開著機甲到處亂跑的,劉伯濤是好險躺著也中槍。
長官對雜魚這種沒有任何底線的溺愛讓李賁無語,而讓田伯光大為不滿,田伯光當即就以管理校園的名義提出了這個問題,但戴振鐸忽視了他,直接詢問雜魚要說什么。
“報告校長,卑職很擔心雷霆秘密的外泄。”
“外泄?”
“軍購成功之后的外泄,劃時代的機甲是為提升部隊戰力,但首先提升國防系戰力,卑職希望長官能注意到這一點,我想競購失敗者們會不惜一切代價挖掘雷霆的秘密的。”
“你是為這個啊,這點國防已經有考慮,所以我們對桑切斯特的友好條約中,都沒有提及雷霆啊。”
“卑職希望雷霆能被軍部定為一級保密武器,只裝備少量部隊其后再進行大范圍推廣,卑職更希望雷霆的設計圖紙不被公開,因為這個世界根本沒有秘密。”
“你在擔心什么?”戴振鐸很奇怪,但他不得不重視雜魚的意見。
室內無聲,惟獨霍成功大聲的說出了心聲:“歐羅巴桑切斯特學院必定會學習我校的機制改革方式,如果再讓他們得到雷霆的秘密,卑職以為這是在培養我們的敵人。”
“歐羅巴是我們的敵人?”田伯光插嘴。
霍成功卻看著戴振鐸:“是的,對亞細亞來說,另外兩個聯邦都是潛在的敵人,我們必須防范。”
“恩,無論怎么樣,有些防范總是好的。”戴振鐸緩緩點頭,雖然不太理解雜魚陳述自己意見時,一種深深的緊張感,和對歐羅巴的敵意。
他也暗自吃驚,當時霍成功和桑切斯特的來訪者不是很好嗎,那么他這個年歲就已經分得清私交于國事的區別了嗎?
雜魚當然分的很清楚,他和桑切斯特來訪者結交的動機本就不單純,無論誰有過那樣慘痛的經歷后如何單純的起來呢,面對戴振鐸半開玩笑式的詢問,霍成功的回答很簡單:“我覺得桑切斯特和我們國防有很多地方很相似。”
“比如?”
霍成功這樣年歲的少年竟然在談論真正的政治人物,并加以推斷,對此李賁實在覺得怪異,他皺起眉頭問道:“可這又怎么樣呢。”
“不怎么樣啊。”霍成功笑道:“只是卑職觀看新聞時,常常聽說一些資源星已經枯竭,上千年的開拓擴張之后,我們的資源再次被減少到一個極其低下的儲存水平。”
“難道戰爭即將來臨?”田伯光笑道。
霍成功卻視而不見田伯光這家伙譏諷的笑容,霍成功點點頭:“是的,我們已經習慣了目前的生存方式,而宇宙再浩大,由于科技我們被局限于銀河系中,這和古地球時代的人類文明又有什么區別呢。”
話說到這里,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
這時,戴振鐸開了口:“根據資源協會的調查報告顯示,目前我們的資源只夠我們以這樣的方式再生存三百年,可利用資源正以驚人速度在消耗之中。”
他的態度說明,只有他沒有當雜魚是個笑話。
這讓雜魚很欣慰,國防領袖的眼光確實不是那兩位愣頭青能比的呀,他立即鄙視了一眼田伯光和李賁,兩位國防目前的實權新貴惱怒不堪。
而霍成功隨即道:“海恩里希為歐羅巴人們廣為歌頌,雖然在遙遠的亞細亞,我們也得以知曉他的諸多事跡,根據卑職私下對那些切實事跡的分析,卑職認為海恩里希閣下確實是一位品德高尚的人物,可卑職還是認為他能有如此名望,主要來源于戈爾的造神運動,那么揭破一切迷霧后,卑職從其的軌跡,不由想起了…”
然后他看著面色凝重的戴振鐸,道:“這讓卑職想起了,在古地球時代二戰前期,歐洲上空的一個幽靈。”
戴振鐸緩緩點頭:“當預感變成現實而無法逃避時,掌握大權者又會選擇怎么樣的方式來消化自己治下的困難呢,哪怕有無數手段,但戰爭才是解決問題最好的辦法,因為這是我們急功近利的天姓導致的。”
“謝謝你的提醒,霍上士。”戴振鐸嚴肅的道。
“不客氣,長官,卑職職責所在。”霍成功則同樣嚴肅的回答道。
而國防兩代關于未來的對話,也就此先告一段落了,可旁觀著他們的兩位國防中層,現在就能確定,此情此景他們將銘記終生,永遠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