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二皇子死活不肯去下聘,宏宣帝才冷了臉,對二皇子道“你可真有出息!——既看上了人家,為何不光明正大地提親?為何要學那宵小之輩,行派墻之事?!”
二皇子臉色一白,跪在了宏宣帝面前,蔫蔫兒地問:“父皇都曉得了?”
宏宣帝冷笑道:“朕是個傻子呢!——朕曉得什么?朕什么都不曉得!”
二皇子見宏宣帝動了怒,才急聲道:“父皇,父皇,這不怪兒臣!若不是裴首輔三番五次阻撓,不許兒臣去見表妹,兒臣也不會爬他家的院墻······”
宏宣帝十分愕然,怒氣上涌,順手給了二皇子一個耳光:“你還真的去爬人家的墻?!——朕還以為,是裴首輔言重了!”
二皇子抬起頭,老老實實挨了宏宣帝這個巴掌。
宏宣帝在殿里走了兩步,心情慢慢平靜下來,看了看二皇子,沉聲道:“也罷。裴家人老成持重,你好好想想他們為什么對你敬而遠之!”
皇子看上了誰,一般的人家都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家女兒送上。能做正妃當然好,不能做正妃,做個側妃也是一家子的榮耀。就算連側妃都做不上,哪怕只是做個侍妾,甚至跟皇子春風一度,留下個有皇室血緣的孩子,也是很多人家趨之若騖的。
所謂的“仁義禮智信”碰上皇權,就是雞蛋碰石頭。
有些人有風骨,會寧愿做雞蛋碰石頭的雞蛋。
大部分人都是識實務者為俊杰,不會去做那不識相的雞蛋。
二皇子其實也不是很明白自己的心思,他是從來不在女人身上用心的,可就是忍不住想去看看裴謙謙,聽她說說話,跟她斗幾句嘴,就覺得一天下來心滿意足,心情舒暢。
“裴首輔也是想得太多了我又沒想娶她······”二皇子嘀咕了一聲,覺得裴謙謙若是個小家小戶的女兒,說不定還能嫁給自己做正妃,可是她偏偏不是。
宏宣帝聽了更生氣:“不想娶人家為何天天去人家府里頭坐著?不見人就不走?!”
二皇子語塞,低著頭不說話。
“那好,你既然不想娶人家,人家也不能白白為你背了黑鍋,壞了名聲。朕就令裴家人一月之內,為裴謙謙定親。只要他們看上誰,朕就給他們賜婚!”宏宣帝想斬斷二皇子的念想。
二皇子什么心思旁觀者比他自己看得都清楚。
不過宏宣帝也知道,裴謙謙的家世對于二皇子來說,不是助力,而是累贅。
宏宣帝給大皇子挑的正妃,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翰林之女。
裴謙謙雖然被楚家除了族,可誰都知道,她是皇后親大哥的嫡出女兒,也是裴太傅和裴首輔如今最疼愛的掌上明珠。
一般人家若是不想攀附裴家可能看不上裴謙謙這個除族之女。再說了,裴家的首輔,不能做一輩子。而寧遠侯府卻是大皇子的外家,以后的富貴,至少能再保一世,所以也犯不著冒著得罪寧遠侯府的危險,來娶裴謙謙。
可是二皇子卻不一樣,他是皇子,他娶了誰,他的岳家,就要站到他這一邊的。
而裴家作為首輔之家,在各個皇子中只能中立不能站隊。
況且二皇子本人在裴家人看來,也不是良配,當然不會舍得將掌上明珠謙謙嫁給他。
二皇子跪在宏宣帝面前,聽說宏宣帝說,要裴家人給謙謙一月之內擇婿,忍不住冷笑道:“父皇覺得謙謙身份貴重人家可不這么看。——她不過是一個除族之女,母亡父棄,依附舅家而生。誰愿意娶她?!”再說,娶她就是得罪寧遠侯府,京城里的人,個個眼力比兔子還尖,怎么會做這樣沒有“遠見”的事情!
宏宣帝的思緒當然不是一般的臣下看得透的,世人鼠目寸光,只看得清眼前的蠅頭小利也是有的。宏宣帝便滿不在乎地道:“這倒無妨,朕賜婚,難道還有人敢抗旨不成?!”
聽見宏宣帝的話,二皇子又忍不住冷笑:“父皇,賜婚能讓謙謙嫁出去,可是如何能保她一世安好?——再說父皇的賜婚,哪有好的……”
第一次給夷陵公主賜婚曹家,曹家家破人亡。
第二次給寧遠侯賜婚,被賜婚的曾亭被謀害至死。
宏宣帝被噎了一下,踢了二皇子一腳:“就你小子門兒清!”
既不能賜婚,也不能逼裴家給裴謙謙定親,宏宣帝走回龍案后坐下,問二皇子:“那你說怎么辦?”
二皇子思忖了半天,一想到謙謙要嫁別人,心里就跟針扎一樣難受,慢慢明白過來自己想要什么,臉上不由似悲似喜,一時怔忡起來。
謙謙很小的時候,他就認識她。不過那時候,她是他舅舅的嫡女,他是嫡出皇子,年歲相差又大,不過當她是個小妹妹,還遠遠在自己嫡親的妹妹和熙公主之后。
后來謙謙年幼喪母,二皇子和另外兩個皇子一樣,不由對她多了一份憐惜。
再后來他們也喪母,謙謙被除族,本以為他們已經漸行漸遠,此生再不會有交集。
二皇子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從西南回來之后,遇到的第一個故人,居然是謙謙。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可幸免。
謙謙清麗又聰慧的樣子,不知不覺在他心里扎下根來。
在京城外的小道上,謙謙大度灑脫,狡黠多智,妙-語連珠,已經讓二皇子不知不覺間側目。
回到京城,二皇子一時無聊,去裴家以表兄的名義探訪謙謙,卻吃了個大大的白眼和閉門羹。
二皇子一時不甘,又以皇子的身份來到裴府,探訪謙謙的傷勢。謙謙不能推脫,跟著她以前的大舅母,現在的大伯母沈氏一起來見他。落落大方,進退有度,特別是那種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在二皇子心里又上一層。
后來不知從何時起去裴府看謙謙,陪她說話,看她習字,繡花跟她一起品茗手談,成了二皇子每天最盼望的事情。
直到裴書仁見勢不妙-,拒絕二皇子再到裴府來。二皇子一怒之下,爬了裴家的墻頭,謙謙才開始避而不見。
二皇子當然不甘心,曾經在裴府外堵到謙謙,對她冷嘲熱諷說了些自己都不知所云的瘋話歪話|散話。
現在想起來,二皇子都羞愧得恨不得鉆到地縫里去。——枉他比她年長許多,居然也有這樣不沉穩的時候。
可是謙謙對他的態度,從來沒有變過。
他對她好的時候,她泰然處之,沒有恃寵而嬌。
他對她惡言相向的時候,她也是不卑不亢,沒有反唇相譏。
一個只有十二歲的小姑娘·卻有著二十歲成熟的心性。
想到她不知經歷了多少事情,才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心態,二皇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兒·臉上越發沉肅木訥起來。
宏宣帝看著一向伶俐灑脫的二皇子,居然呆著一張臉不說話,不由在心里長嘆一聲,便又問二皇子:“若是你沒有異議,朕就要下旨了。裴謙謙以后過得好也罷,歹也罷,跟你毫不相干,都是她自己的命罷了!”
二皇子的思緒被宏宣帝驚醒,見宏宣帝又要“賜婚”,心頭大急·鼓足勇氣對宏宣帝拱手道:“若是兒臣愿娶,父皇是不是能網開一面?!”
宏宣帝嗤地一聲笑了:“剛才還說沒想娶人家,現在又做出一幅勉為其難的樣子。——如果謙謙是朕的女兒,朕也不會愿意將她嫁給你!”
二皇子再次垂頭喪氣,半天沒有言語。
“下去吧。好好想想,若是你能讓裴家人心甘情愿將裴謙謙嫁給你·朕就成全你。”宏宣帝坐在龍案后,眸光沉沉地盯著地下跪著的二皇子,面上微微含笑,一派莫測高深的樣子。
二皇子也是機敏之人,已經轉瞬之間,便想到了父皇的用意,想到這樁婚事若是能成,對大哥和大嫂的沖擊。——可是他舍不得放
二孌子捏了捏拳頭,咬牙抬頭問宏宣帝:“父皇此話當真?”
“君無戲言。”宏宣帝淡淡地道,“下去吧。”
二皂子對宏宣帝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去。
宏宣帝在養心殿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看見外面已是天黑,便傳人過來沐浴盥洗。
收拾妥當之后,管燕喜的內侍托來了銀制海棠花樣式的托盤,里面放著六個掛牌,便是宮里面這段日子可以侍寢的妃嬪。
宏宣帝向來不好女色,后宮的妃嬪數目稀少,連隆慶帝時候的十分之一都趕不上。
看著托盤里面的牌名,宏宣帝伸手點了點楚華朱的掛牌,問那內侍:“楚貴人的牌子怎么在這里?”
楚華朱進宮之后,宏宣帝就暗示過,說她要守孝,又說她年紀幼小,不用制她的牌子。
那內侍此時得了別人的打點,支支吾吾地道:“孝期已過,且楚貴人很想為君解愁,為主分憂。”
宏宣帝看了那內侍一眼,手里伸到托盤上,取了楚華朱的掛牌摩索了兩下。
那內侍的眼里露出了明明白白欣喜的眼神。
宏宣帝微微一笑,又將楚華朱的掛牌放了下來,一只手在托盤里逡巡著,將所有的掛牌都取出來,又放下去。
那內侍眼睛都看花了,戰戰兢兢地問:“······陛下,難道都要召?”一夜御六女,真是龍精虎猛……
宏宣帝哼了一聲,將托盤撥開,肅然道:“皇貴妃今日有疾,朕憂心忡忡,無心他物。——都撤下吧。朕要去看護皇貴妃去。”說著,起身就走。
外面的內侍趕緊宣道:“擺駕鳳栩宮!”
托著托盤的內侍冷汗淋漓,連忙跟著出去報信去了。
楚華朱今日孤注一擲,將宮里所有的暗線都調動起來,只求一擊得中,求得圣寵,才能一步登天。
誰知等了半夜才等到有人傳來消息,說圣上今日不召人侍寢,徑直去生了病的皇貴妃宮里看護皇貴妃去了。
楚華朱心里又添了幾分艷羨,坐在自己宮里沉吟不語。
伺候她的宮女過來勸她:“小主不用心急。日久天長,圣上總會明白小主的心意的。”
楚華朱搖搖頭·想到柳夢寒那里傳來的消息,定聲道:“不能等了。我得想個法子……”
看著自己屋里佛龕里供著的一尊羊脂玉送子觀音像,楚華朱忽然靈機一動,對外面吩咐道:“給我熏香·沐浴,我要去鳳栩宮旁邊的小佛堂為皇貴妃娘娘徹夜祈福去!”
那里的小佛堂本是為宮里的妃嬪要齋戒的時候設的,一般時候只是有宮女打掃而已,沒有妃嬪進去上香。
聽了楚華朱的吩咐,那宮女眼珠轉了轉,掩袖而笑:“小主好聰明的心思,奴婢自愧不如。”說著·趕緊出去吩咐宮女內侍抬水熏香。
沐浴完畢,楚華朱又換上一身銀白色滾藍邊繡竹葉紋的單薄宮裝,頭上艷飾盡去,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的如意云紋簪子,臉上脂粉未施,有份楚楚之色。
伺候楚華朱的宮女也是暗線之一,對楚華朱十分盡心。便仔細打量了一下,雖然小主這樣裝扮·清麗若三秋之菊,可是如今見天氣漸涼,小佛堂又沒有地龍和爐子·穿得這樣單薄,未免有些托大,便勸楚華朱再披上件薄氅,以擋寒氣。
楚華朱卻推脫了,笑著道:“我身子健壯,不礙事的。”
這一晚,楚華朱在小佛堂焚香誦經,十分虔誠。
皇貴妃晚上略微有些發熱,到了天亮時分就褪熱了,睡得十分安穩。
宏宣帝在皇貴妃的宮里陪了一會兒·到底年歲大了,又是多年用心力過甚的人,未免體力有些不濟,便歪在皇貴妃床邊睡著了。
四皇子見狀,叫了兩個內侍進來,一起將宏宣帝挪到暖閣里面南窗下的長榻上。
四皇子倒是一宿沒睡·細心地照看皇貴妃。
宏宣帝次日醒來,看見四皇子的樣子,心里十分安慰。
皇貴妃也醒了,看見宏宣帝和四皇子的眼里都有些血絲,宏宣帝的臉色還更憔悴些,忙微微欠身行禮:“讓陛下受累了。”又撫著四皇子的臉,心疼地道:“母妃無事,小四去睡一覺吧。看這眼睛都摳摟了。”
四皇子擔了一夜的心,如今見母妃醒了過來,不再發熱,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便覺得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對宏宣帝行了禮,道:“父皇,小四去睡了。”
宏宣帝點點頭。
四皇子來到旁邊的暖閣,爬到宏宣帝昨夜睡得位置上,倒頭就睡了
皇貴妃忙叫人進來服侍宏宣帝梳洗,用早膳。
宏宣帝按住她,溫言道:“你不用著忙了。好好將養,這宮里頭的人都是伺候慣了的,你不說,他們也知道怎么做。”
皇貴妃也知是實情,只是不肯在宏宣帝面前失禮。
此時見宏宣帝開了口,便順水推舟,點頭道:“那臣妾就托大了。”
宏宣帝笑著寒暄了幾句,便去洗漱,又去用了早膳,擺駕上朝了。
剛出了皇貴妃的鳳栩宮不久,宏宣帝就看見幾個宮人簇擁著穿銀白色滾藍邊衫子的女子迤邐而來,正是楚貴人楚華朱。
宏宣帝便在道上站住,看著楚華朱驚喜地過來給他行禮問安。
楚華朱面色蒼白,眼圈青黑,眼里紅絲裊裊,也是熬了夜的樣子。
“你這是從哪里來?要去哪里?”宏宣帝故作詫異地問。
楚華朱福了一福,輕聲道:“臣妾一直擔心皇貴妃娘娘,現下要去瞧瞧皇貴妃娘娘去。”
宏宣帝冷峻的臉色松散了些,點頭道:“你有心了。皇貴妃早上剛醒,你就不要過去打擾她了。”
楚華朱低聲應是,站了起來,卻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往后倒去。
后面的宮女忙扶住楚華朱,對宏宣帝道:“陛下,小主昨夜在小佛堂為皇貴妃娘娘祈了一夜福,累著了,不是有意失禮的。”
楚華朱嗔道:“你別羯羯嗷嗷地多嘴多舌!”
那宮女忙跪下請罪。
宏宣帝笑了笑,夸楚華朱:“真是難得。”又道:“你累了一夜,也回去歇息去吧。”說著,頭也不回地上朝去了。
楚華朱十分失望,站在道上看著宏宣帝遠去的背影,心里越發不
從皇貴妃的宮里探病回來楚華朱覺得自己也有些鼻塞聲重,似乎是昨夜感了風寒的緣故,更是困倦,倒床就睡。
伺候她的宮女給她煮了一碗濃濃的姜湯服侍她喝了。
到了下午,楚華朱醒來,已經覺得好了許多,擁被斜倚在熏籠上,看著窗臺上一枝怒放的水仙發呆。
宮里的宮女見小主有恙,不敢隱瞞,去請了御醫過來診脈。楚華朱果然身子健壯只是偶感風寒而已,倒是驚動了宏宣帝,下朝就過來她宮里看她。
楚華朱自入宮以來,宏宣帝還是第一次到她宮里來。
聽見圣上要來的消息,楚華朱自然是又驚又喜,趕緊要起床梳洗,還是她的宮女按住了她,在她耳旁叮囑了一番話。
楚華朱聽得暈生雙頰便依了宮女的話,只是梳了頭,唇上點了些淡粉色的胭脂靠在床上的大迎枕上等著宏宣帝進來。
宏宣帝帶著內侍宮女來到楚華朱的內宮室,要過御醫的脈案看了看,安慰楚華朱道:“不是什么大病,將養幾天就好了。”又問她:“想什么吃的?朕讓御膳房給你做了來?”
楚華朱囁嚅了幾下,搖搖頭,道:“臣妾不敢。”
宏宣帝笑了笑,再次問她:“多虧了你昨夜為皇貴妃祈福,皇貴妃今兒就好多了。——你可要什么賞賜?說出來,朕一定準!”
楚華朱很想達成自己的心愿,可是她也知道她如今在“生病”,生病的妃嬪是不能侍寢的……
琢磨了半天,楚華朱怯生生地道:“臣妾一直跟孀母弱弟相依為命,從來沒有分開過。臣妾想向陛下討個恩典,讓臣妾的母親和幼弟入宮一聚。”
宏宣帝揚了揚長眉,沉吟道:“這樣啊?可惜你母親過世兩三年了怎么能入宮呢?這樣吧,就讓你弟弟入宮跟你一聚吧。”
楚華朱臉一紅。她口里的“孀母”當然指得是柳夢寒,忙求道:“陛下,臣妾的母親······姨娘……還健在。”眼巴巴地看著宏宣帝,希望宏宣帝給她這個恩典。
宏宣帝卻臉色一整,肅然道:“這可不行。你的生母,乃是個上不得臺面的外室。如今你是托了寧遠侯太夫人的福,才能入宮伴駕,怎么能這么快就過河拆橋呢?就算太夫人已經過世,你也不能將她一筆抹殺啊……”
楚華朱的臉上火辣辣地,趕緊從床上起身,跪在宏宣帝面前請罪。
宏宣帝懶得再跟她糾纏,起身道:“我大齊朝,還沒有小妾姨娘做過外命婦。——你好自為之吧。”轉身就離開了楚華朱的宮里。
楚華朱見宏宣帝毫不容情地就走了,伏在地上低聲啜泣起來。她方才忘了,她已經是寧遠侯太夫人的記名嫡女,她的母親,只有寧遠侯太夫人。柳夢寒不過是個姨娘,根本不夠資格入宮見她。
伺候她的宮女趕緊扶了她起來,輕聲安慰她,又道只要楚華朱的弟弟入宮見她,跟柳太姨娘入宮是一樣的,讓楚華朱趕緊想想有些什么要說的話,對自己的弟弟說,讓他帶給柳夢寒。
宮女知道,有些話,是不好通過外人傳的。就算柳夢寒是她們現在的主子,對她們傳話的時候也是有保留的。
楚華朱見狀,只好忍了下來,等著弟弟進宮,看看姨娘會給她帶些什么好主意進來。
第二天,楚華朱的弟弟楚華瑜果然進了宮,來到楚華朱的宮里。姐弟相見,自然有一番契闊。
宏宣帝甚至也撥冗前來,見了楚華瑜一面,夸了他幾句,還親手遞了一塊南瓜糯米糍給他吃。
楚華瑜早聽說過四皇子最愛吃的南瓜糯米糍,便接過來雙手捧著吃了。
楚華朱見宏宣帝還給她這個臉面,心里又好受些,跟弟弟低低地說了許多話,讓他帶到柳夢寒那里。
楚華瑜出了宮,回到寧遠侯府,給柳夢寒交待了姐姐楚華朱的話,又將宏宣帝夸了一通,還道:“陛下親手遞了一塊糕給我吃。”
注:“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可幸免”出自王菲的歌《流年》,林夕作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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