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常笑?錦衣衛新上任的同知常笑?”天涯皺眉問道。
吳大人恭聲道:“正是這個常笑!”
天涯聞言將那顆射殺了活佛的子彈從懷中取了出來,在眼前轉動幾下。
吳大人在一旁解說道:“當初那群喇嘛屠了京師之外的村莊的時候,陳卓便曾在半路上遇到過常笑,我們查過出城記錄,那個時候常笑出城似乎只是巧合,沒什么問題,但是后來陳卓一行護送活佛出京的時候,常笑幾乎是和他們前后腳出城,而蹊蹺的是,在活佛被射殺之后沒多久,常笑便回來了,但他卻并未直接回到常府,而是不知道去了那里,總之一直轉悠到天黑才回,若不是去與什么人見面,就是為了躲避怕人跟蹤。”
天涯聞言點了點頭,然后道:“還有什么人有嫌疑?”
吳大人恭聲道:“除了常笑之外,我等排查一番之后還有二十八人有嫌疑,這還只是進出京師的人物,若是殺死活佛的人沒有進京師,或者也不是從京師之中出去的話,根本無從追查,對方要是仙道人物,那么就更加無從下手了。”
“你跟常笑有過一面之緣?”天涯沉默一會之后忽然開口問道。
吳大人連忙道:“屬下和陳卓當初曾經與他一同回到的京師。”
天涯點了點頭然后道:“那么你就和陳卓找個機會去拜會一下這個常笑吧,千萬不要打草驚蛇,你們去了只需要看,聽,揣摩,別的什么都不必管,萬一這小子彈確實是常笑所有的話,那么這個人就太危險了。”
吳大人恭聲稱是,然后試探著問道:“這常笑現在是皇上身邊的近人,這件事,是否要讓皇上知道?”
天涯立即搖頭斷然道:“不可,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非常笑與這件事無關,萬一常笑真的有能夠發出這種子彈遠距離射殺仙道人物的手段,那么常笑這個人,這種手段就絕對不能為皇上效力。所以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皇上知道!”
“這東西對仙道的危害太大,咱們雖然隸屬皇家,但你也要清楚,咱們并不是一家一姓的家奴,雖然仙道之中的人物稱咱們為鷹犬,但咱們可不能真的將自己當成是鷹犬,咱們庇護的是萬民的福祉,這是咱們積攢功業成就修為的捷徑。若真的淪為家奴鷹犬,那么咱們便離天道越來越遠了。”
吳大人連忙恭聲稱是,眼中也不由得流露出一種堅定地信念來。
吳大人緩了緩,隨即又問道:“大人,那些西洋和尚哪里來的手段,竟然能夠扭轉天時,皇上對他們可是越來越崇信了,雖然依舊不見百官,但每天都有召見他們,這樣下去咱們天逞恐怕都要靠邊站了。”
天涯聞言冷笑一聲道:“這些邪教之徒行事倒是詭秘,竟然趁著數十年前的神魔大戰中土教派損傷極大,修仙之士紛紛歸隱的機會,瞞住了天下修仙教派,對陜西那邊的地脈做了手腳,誰都沒想到他們用了數十年的時間下了這么一步大棋,他們要是不來,就是咱們天逞的晶尺們都發現不了這個秘密,現在卻搞清楚了,這些事情你就不用理會了。皇上現在是有病亂投醫,便叫他先找幾個庸醫看看病也好。”
“姐姐,胥師兄恐怕遭遇不測了。”隨著天際的一縷曙光投撒進屋中,殷殷雙眼直直的淚珠斷線的珍珠般滑落。
青裊也熬了一整夜,沒有合眼,那種不測之感就是她都清晰地感覺得到。連她都覺得殷殷的胥師兄怕是已經出了意外了!
殷殷突然站起身來,往外就走,青裊連忙拉著她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去找常笑,我要為胥師兄報仇。我要將他千刀萬剮!”殷殷此時雙目通紅,滿臉煞氣,若是常笑此時出現在殷殷面前,殷殷絕對會用牙齒將他咬得粉碎。
青裊拉住殷殷道:“若你的胥師兄真的是被常笑所害,那么憑你的修為能夠將那常笑怎么樣?這件事你還是先回門派稟明情況之后,自然會有人前來追查你胥師兄的下落,若是你去找常笑報仇不成反倒搭上一條性命,恐怕你和胥師兄就成了無名冤魂,你們東一劍皇派都不知道你們怎么死的,我可懶得去給你報喪!再說,說不定你的胥師兄根本沒事,不過是一夜未歸而已,你胥師兄又不是小孩子了,說不定真的是去追逐活佛了。”
被青裊這樣一說,殷殷也冷靜下來,她本就是個極易沖動的人,但卻也是個極易被說服的人,更何況青裊在她心目之中份量很重,她雖然一直和青裊作對,但對于青裊的智慧決斷卻沒有一點懷疑。
想了想后,殷殷點了點頭道:“青裊姐姐,我這就回門派之中,將此事稟明我爹,胥師兄要真的有什么三長兩短,我爹定然會為他報仇。”
青裊連連點頭道:“你爹乃是劍皇,修行已經到了罡氣頂峰,只差一步便能登上道氣境界,只要他出手,十個常笑都要隨他擺弄。”
殷殷看了青裊一眼,隨即小聲的道:“青裊姐姐,謝謝你了!”說完便離開了玲瓏樓。
青裊倚著窗子,看著殷殷從玲瓏樓大門走出,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突然有些七上八下不著邊際起來,透過窗子不由得朝著常家的方向眺望,她住在玲瓏樓四層,算是較高,放目望去,便依稀能夠看到常家的宅子一小角院墻,以前那里有一株參天般的大樹,最是好辨認,現在這株大樹不見了,青裊卻也不難找到那里!
青裊現在越發覺得自己看不透常笑,最開始她只當常笑是個被林大哥臨死前欺騙耍弄的傻瓜,后來常笑接連拒絕她的邀請和相見請求,她也不過是暴怒而已,覺得這么一個混蛋觸怒了自己,使得自己顏面掃地,當她親自上門的時候結果卻被打出來的時候她更加想要親手了結了常笑,但是現在這種感覺變了,似乎那個常笑不再是一個傻瓜,而是一個呲牙咧嘴的猛獸,一個她萬萬不能招惹的家伙。
想及此處,青裊心中什么惱怒什么怨氣全都灰飛煙滅了,此時的她暫時不想再招惹常笑了,她只需要好好修行將自己的神通道法修成,早日步入丹成境界,其余的都可在修為提高之后來解決!
心態上的這么一個微妙的變化,使得青裊突然生出一種明悟來,這種明悟無法以言語描繪,明白了就是明白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再高明的師父都無法將這種明悟告知自己的弟子。
鄢姻突然出現在青裊身邊,驚喜的道:“好機會,快快行功,我將所有的欲望之灌注進你的身體之內,說不定你今日便有望丹成了!”
鄢姻說著,玲瓏樓所有的窗戶瞬間關閉,樓中所有的客人莫名奇妙之間便全都被挪移到了大街上,玲瓏樓的大門上已經有了閉樓的告示,幸好此時因為青裊翻墻的事情使得玲瓏樓聲望大跌,樓中客人不多,是以并未引起什么驚奇事件。
關閉了整個玲瓏樓的所有進出門戶,這樣便可以將玲瓏樓徹底與外界隔絕開來,從而避免青裊在丹成的關鍵時刻被外魔入侵,影響修為。
青裊也是精神一震,此時的她左眼之中有龍吟盤轉,右眼之中有猛虎呼嘯,正是龍虎交會,金丹即將大成的表現!
青裊不敢怠慢,當即盤坐在地,雙目微微一瞇,雙手在胸前掐起變換不休好似荷花朵朵般的手訣來。
而鄢姻也在此時身形消散,化為霧狀模樣,漂浮到了青裊頭頂,猛的旋轉起來,最終形成漏斗的模樣,玲瓏樓內積攢的欲望之力開始灌注進這個漏斗之中,傾瀉到了青裊的身上。
青裊小腹之中發出一聲鳴響,好似丹爐開啟的聲音,無數的欲望之力開始灌注進丹爐之中……
今日有時人筆記記載,玲瓏樓上有霞光溢出,五彩繽紛,不可方物。
“皇上,喜訊,喜訊!”
正在皺著眉頭觀瞧奏章的崇禎聞言立馬坐起身來,他自從登基之后就沒聽說過幾個喜訊。
那太監恭聲稟道:“皇上,因陜西大雪,匪首王嘉部下無糧可食,半夜造反,王嘉與熟睡之中被義士張立位,王國忠所殺,人頭已經獻到了總兵曹文紹那里。”
崇禎雙目猛的一亮,這王嘉似乎天生下來就是和崇禎作對的,自從崇禎登基之時便開始聚眾造反,才不過兩年多光景手下便已經聚集了三萬多流匪,四處流竄不說,還兵強馬壯,實在是他的一大心腹之患,沒想到竟然被一場毫無征兆的大雪逼到絕路上,這真是天助我也!
崇禎站起身來將那太監呈上來的奏章抓在手中,仔細觀瞧,看罷之后,崇禎重重的合上奏章,哈哈大笑起來。
這可是崇禎登基以來少有的大笑了,這個太監還記得上次崇禎這般大笑的時候,是魏忠賢上吊自殺的時候!
此時的崇禎真的覺得意氣風發,心懷大暢!
倒不完全是因為王嘉身死,而是因為此時的他突然感覺的原本一團亂麻的事情突然變得有了章法,原本處處糜爛的大明現在竟然全都有恢復如常的征兆了。
陜西大旱雖然不是一場大雪便能平息下去的,但此刻也已經看到了希望,至少那些洋教士就將胸脯拍得砰砰響,一口咬定明年陜西定然不會再旱。不然愿意那一千多個傳教士的腦袋來抵罪,至少使得崇禎信了五成!
現在又有流匪首領伏誅,而朝堂上的百官們更是被他敲打得噤若寒蟬,明白了自己在君王面前應該如何自處。
這內亂一個接一個的都有平息的征兆,而身為大明外亂的皇太極,此時自己也是一團亂麻沒有時間來放兵騷擾邊境。
攘外必先安內,常笑說得對啊,這內亂只要平息下去,外患根本不足動搖大明江山社稷。
崇禎雙手微微搓動著,在書房之中走了幾圈,冷靜下自己的情緒,然后道:“務必要肅清余匪,避免死灰復燃!”
旁邊的太監笑著躬身應是。
崇禎不知道,王嘉的死無論是在常笑前世的那個世界之中的歷史上還是在這個正在進行的歷史中,對于大明江山都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可以被稱為一個轉折點,一個由亂到壞的轉折點!
因為王嘉死后,有幾個人才開始出名,他們是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王自用,這幾個人都是王嘉的部下,王嘉死后,得益最大的也是他們,瓜分了王嘉的一切,基本上大明江山就是被這幾個人折騰完蛋的!
滿懷信心的崇禎認定自己就是那個力挽狂瀾的人,他此時下定決心,要將自己所有的精力全都壓榨出來,點滴不剩,希望在不久的將來為大明江山搞出一個盛世太平來,將朱家的天下再延續上百年,若真能如此,少活十年,崇禎也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