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玉耶口中經文念動,護法袈裟上的五十尊小佛齊齊張開雙目,一個個好似要活過來從袈裟之中掙脫出來一般。
隨即玉耶口中吐出一個梵文來,玉耶的身子猛的一震,這五十尊玉石小佛其中的一尊嘭的一下炸裂,從中猛的鉆出一道龐大的佛光來,這佛光乃是一尊巨佛的模樣,朝著伸手抓住護法袈裟的傀骨便撞了過去。
這么近的距離,傀骨根本就沒有逃走的余地!
這袈裟上的每一尊寶石小佛內中都存儲有一個佛果境界的佛徒的全力一擊,此時玉耶釋放出來的就是佛果境界的全力一擊。
傀骨的修為不過相當于一般的丹成境界修士,此時力量暴漲也不過是相當于罡成境界而已,也就是佛家的菩薩果境界,佛果境界的存在的全力一擊,嚇都嚇死他了。
傀骨想要躲閃,可惜根本沒有可能,他的英俊的臉蛋連帶著半邊身子直接被這佛氣撞爛,包括那一雙抓住護法袈裟的鬼手。
這一擊嚇壞了傀骨,同時也給玉耶帶來了極強大的信心,玉耶震驚之后,便完全放下心來,原來這袈裟竟然這么厲害。
原本玉耶是聽萬佛殿的那位老僧說過這袈裟的了得之處的,但是聽說終究和見識到是有區別的,尤其是那傀骨、百目鳥看上去魔氣洶洶鬼氣森森的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好像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最是無敵一般,現在玉耶知道了,和她身上的護法袈裟比較起來,這兩個兇神惡煞的家伙就是個紙老虎,完全沒有什么可怕的。
傀骨身形后退,和玉耶一下拉開距離,他的半邊面孔上的鬼眼瞪得大大的,盯著玉耶,顯然,傀骨完全沒有料到玉耶身上的袈裟竟然這么厲害,其實這也是玉耶不善于操控這件護法袈裟,要是換一個稍微有些修為的佛徒來操縱這袈裟的話,那么就憑剛才那一擊,現在的傀骨早就已經灰飛煙滅了,甚至若是操控的好一點的話,連遠處的百目鳥都要遭殃,跟著一起身死道消!
在這樣的強大的威力恐嚇之下,由不得傀骨不害怕震驚!
就是在傀骨身后的百目鳥顯然也被玉耶的護法袈裟上放出來的佛果境界的存在的全力一擊給駭了一跳,一身鳥毛都炸了起來。看上去格外有趣。
“傀骨,我都沒有聽到你的那種凄厲的尖叫!被打成這樣,難道你不疼么?”百目鳥此時來到了傀骨身邊,雖然依舊在和傀骨開玩笑,但是此時的他的面孔上滿是謹慎,上百只鳥眼更是死死地盯著玉耶,此時的玉耶在他眼中已經變成了一個擁有極大威脅的,甚至能夠威脅他們生命的存在了。
傀骨似乎聽到百目鳥的這句問話,才想到自己身上的痛苦,他的半邊身子都被打掉了,即便是鬼也是能夠感覺到疼的,不然常笑地獄之中的種種酷刑刑具可以全部砸碎了拿去燒火了。傀骨立即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慘嘶……
半晌之后,面孔扭曲,已經沒有人形的傀骨終于停歇了那凄厲的慘叫,此時的他已經將半邊身子重新演化出來,但他也去掉了那一身英俊瀟灑的外貌,重新化為藍晶晶的骸骨模樣,深深地喘了口氣,低聲罵道:“閉上你的該死的鳥嘴,這小丫頭身上的袈裟不一般,這也是就是我傀骨,換成是你的話,現在連鳥毛都剩不下一根。”
百目鳥嘰嘰嘰嘰連聲,對傀骨的言語表示不屑一顧,隨后開口問道:“傀骨,現在你還想要對付這小丫頭么?我看你還是趕緊夾著尾巴尖逃走吧,免得被這小丫頭拆了你的骨頭架子,那你的腦殼去當尿壺!”
傀骨聽到拿腦袋做尿壺這樣的言語立時暴怒起來,反手扯住百目鳥胸前的鳥毛一雙鬼眼上噴出一道道的怒火藍焰來,在牙縫之中鉆出一句話來:“不許再提這件事!否則我要你好看!”
傀骨生前乃是一位大將,年幼家貧,后來落草為寇,再后來揭竿而起呃,闖蕩四海,成了義軍之中的一位大將,手下也有上萬的軍卒,不管怎么說,傀骨生前的故事就像是一個傳說一般,蕩氣回腸,但蕩氣回腸的部分只是中間段落,不是結尾。
結果這位義軍大將戰場被俘,死于非命,這本來也沒有什么,大將征殺死于戰場乃是一個很好的歸宿,死得其所!
但是他的對頭為了得到情報,使得他臨死之前受盡羞辱酷刑,最后他的腦袋被割了下來,挖光了里面的腦汁,被那些敵人當成尿壺,這場面神魂剛剛離體的傀骨歷歷在目,那種屈辱,即便他變成了鬼,到現在只要一想起來,就猶如萬箭穿心一般。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常家軍,常笑,這筆血仇我早晚要報,我也要將你的腦袋當成尿壺!
傀骨絲毫沒有想到,即便常笑的腦袋被做成尿壺,他也沒有往尿壺里面尿尿的功能了,再也無法享受那種快感了。
不錯,這個傀骨就是明朝亂匪之中的一個,但可惜,他這樣的家伙常笑殺的太多了!
在常笑眼中傀骨連個無名小卒都算不上,常笑甚至根本記不起來這么一個敗軍之將了,或者說常笑根本就不曾見過他。
將他的腦袋切下來做尿壺,并非是常笑的意思,常笑也不會這么無聊。當然常笑也不是什么好鳥,畢竟常笑也曾尿了艾倫一身一臉,燙的艾倫哇哇大叫。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常家軍里心眼最壞的常福、常有兩個福至心靈的奇思妙想,完全是為了解悶。
他們沒念過書,但不代表他們不知道古事,在五峰縣的時候,他們兩個也聽說書人說過一些東周列國志上的故事,其中就有一段,說范雎和魏齊有仇,魏齊乃是魏國相國,權勢滔天,范雎不過是個須賈的一個門客,地位卑微,被幾番迫害之后,將范雎打得牙折骨斷,體無完膚,隨后又命獄卒以葦薄卷其尸,置之坑廁間,使賓客便溺其上,謂之曰:勿容他為干凈之鬼。范雎命大,假死脫逃,去了秦國,改名張祿。
這范雎也不是善類,很有一番手腕,幾番努力之后范雎成了秦國相國,隨即范雎報仇的故事上演了,范雎以強秦之勢威逼魏王,叫其交出魏齊人頭,魏齊雖然也是相國,但魏國嬴弱,那里是強秦的對手,魏齊嚇得連夜逃亡,最終還是在秦國的強大勢力下難逃一死,人頭被送到了范雎面前,范雎大喜,命將魏齊之頭漆制成尿壺,道:“汝使賓客醉而溺吾,今令汝九泉之下,常食吾溺也!”
這最后一句話,常福常有兩個壞小子是銘記于心,大和他們的睚眥必報的本性,當天正好這兩個混賬想起了這篇典故,便興起了效仿古人之雅的念頭,于是傀骨便悲劇了!
傀骨這顆腦袋,他們兩個尿了一遍也就丟一邊了,事實上一顆腦袋根本就盛不下他們其中之一的一泡尿,尤其是還會順著鼻子耳朵往外流,對于常福常有兩個來說純粹就是閑的蛋疼的所作所為,甚至連對傀骨嚴刑拷打這件事,常笑都不清楚,但這個仇肯定是記在常笑身上的!
傀骨冷哼一聲道:“當然,這佛寶袈裟雖然厲害,但對方不過是一個小丫頭而已,有什么手段本事駕馭這樣的佛寶?今天我傀骨要是在這么一個小丫頭身上栽了跟頭,明天回到冥域之中豈不是要被那些鬼物們笑掉大牙?”傀骨說著扭頭看向百目鳥,深深地道:“尤其是有你這么一張大嘴跟在身邊。”
百目鳥嘰嘰嘰嘰的一笑,并未反駁,沒必要反駁,他在冥域之中愿意擴散消息的愛好是遠近皆知的,擴散消息的時候添油加醋更是他最喜歡做的事情。他對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傀骨一對眼珠死死的盯著玉耶,內中光芒閃爍,顯然是在思考如何對付玉耶的辦法。
玉耶此時膽氣已經壯了起來,挺直了胸膛道:“你們若是靠近我十步之內,我便用這護法袈裟的神威大法轟擊你們。”
傀骨忽然眼中光芒一閃,露出一絲冷笑,對于他這樣的存在,對付一個小丫頭,是有無數辦法的,玉耶雖然有一件強大的佛寶護身,但在傀骨這種一輩子廝殺的人物眼中這件佛寶就像是一個龜殼一般,總有辦法能夠撬開!
傀骨身形一晃,剎那之間化為數十個傀骨,這數十個傀骨彼此之間完全沒有任何區別,簡直就是一模一樣,就算有什么區別,也不是玉耶能夠分辨出來的!
這數十個傀骨身形一動,便將玉耶團團圍住,一個個臉上帶著笑意,朝著玉耶緩緩逼近!
玉耶一見到這個場面,便即大驚,她雖然滿肚子的佛經,卻根本就沒有什么佛法修為,最多就是耳聰目明身體強健許多罷了,以她的眼力根本無法看出究竟哪個是真的傀骨,哪個是假的,她的這件護法袈裟上還有四十九尊佛像,也就是四十九擊,四周的這些傀骨的數量卻足有六十多個,也就是說,玉耶就算將護法袈裟上的佛像全都應用了,也無法將這些傀骨全部滅殺掉,并且最重要的是,以玉耶的聰明智慧,幾乎可以肯定,這些傀骨里面根本就沒有真正的傀骨真身。
就算玉耶想盡辦法以四十九道強大佛擊將這六十余個傀骨全部滅殺掉,也依舊無法擺脫當前的局面,雖然這些傀骨都不是真的,但他們一旦靠近,誰知道又會生出什么樣的變化來,說不定就以假變真了。
對于玉耶來說,這就是個無解的局面,這和她是否聰明沒關系,而是她的力量限制了她,將她圈禁在一片困局之中,無法擺脫。
眼瞅著六十多個傀骨淫笑著朝著玉耶走來,玉耶逃無可逃,就像是被困在了籠子之中的金絲雀一般。
傀骨冷笑道:“等我剝掉了你的這張袈裟皮,你的容貌要是不能叫我滿意的話,桀桀,我會叫你這個小丫頭足足慘叫一整天,十二個時辰。”
“誰敢動它一根汗毛我決不饒他!!”一個還捎帶著童稚的聲音忽然在傀骨身后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