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竺聞言有些愕然,他還真沒想到劉璋說話這么直白,糜竺站起來躬身道:“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望冠軍侯海涵!”
“無礙的,是本候沒把話說清楚!”劉璋揮手笑道:“其實徐州不需要全部買好馬!”
“哦?敢問冠軍侯,此話何解?”聽劉璋這么說,糜竺頓時來了興趣。
劉璋笑問道:“敢問子仲,徐州兵有多少人會騎馬?”
“這…”糜竺眉頭一皺道:“怕是不多!”
劉璋又問道“既然不會騎馬,買馬自然是為了訓練騎術,不知我說的對么?”
“這是自然!不會騎馬當然要現學苦練了!”糜竺對劉璋的問題頗為不解。
劉璋道:“子仲有所不知,越是好馬,姓情越是暴烈,若是千里馬,往往需要騎手自己馴服,敢問那些初學乍練的士卒,又幾人能駕馭如此烈馬?不如先弄些劣馬、中等馬讓士卒訓練騎術,再用上等馬裝備騎兵,不知子仲意下如何?”
“這…”糜竺十分為難的說:“冠軍侯,在下實在不懂馬。不過,陶使君要求買上等戰馬,在下也不好更改,不如就將您剩下的上等戰馬賣給在下吧!”
“子仲不必如此!”劉璋笑問道:“陶使君到底想要多少戰馬,你說個數,本候想想辦法!”
糜竺略有些尷尬的說:“陶使君的意思是多多益善!”
“呃…”劉璋一頭冷汗的看著糜竺,他真想不到陶謙胃口那么大。上等戰馬在中原可是緊俏之物,上百金未必能買到一匹。一千匹最少十萬金,一萬匹就要百萬金,徐州雖然富裕,還不至于富裕到百萬金一擲吧!
見劉璋的眼神有些怪異,糜竺突然想到戰馬的昂貴,他有些尷尬的說:“冠軍侯放心!陶使君愿意用糧草換您的戰馬!”
劉璋笑道:“既然陶使君誠心,本候先賣他一千匹上等戰馬,然后送你一千中等戰馬以訓練騎兵如何?”
“這如何使得?”雖然中等戰馬最貴也不過五十金一匹,但一千匹也要不少錢,糜竺既然是君子,自不愿白占劉璋的便宜。
“沒關系,反正本候的馬也是將士們搶來的。若是沒有了,本候再去搶!”劉璋揮揮手,一臉不在意,他的馬都是從烏丸搶來的,而且他還有計劃去搶劫羌人和匈奴!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冠軍侯居然是一個強盜!”糜竺聞言一頭冷汗,可他身后卻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此聲音一出,糜竺心中大駭。
劉璋仔細一看,說話的人原來是糜竺身后的書童。只見那書童唇紅齒白,一張瓜子小臉晶瑩可人。而糜竺身后的護衛的手僵在半空,他想捂住書童的嘴,卻沒來及。
“哈哈!”就在糜竺以為劉璋要發飆的時候,就聽劉璋笑道:“這個小丫頭說的很對,本候就是一個強盜!憑什么那些外族能夠搶劫我們漢人,我們漢人卻不能搶他們?他們做得初一,本候就做得十五!古人云:殺人者,人恒殺之!那些外族搶了我們幾百年,也該讓我們搶他們一搶了!”
“呃…”糜竺三人愕然,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開始,漢人的禮儀曰重,血姓卻在漸漸消退。到了后世,那些所謂的大儒都叫囂著以德服人,以德報怨,像劉璋這樣睚眥必報的想法,在那些所謂大儒的眼中是無禮且不道德的行為。更別說劉璋自認為強盜了!不過,在漢代的時候,漢人血姓或許消退了不少,卻還沒到迂腐的程度。就算把劉璋搶劫外族的行為公布出來,大多數人還是會稱贊他,頂多有些腐儒會有不同意見罷了。
“冠軍侯果然令人佩服!”糜竺被稱為古之君子,自然不是腐儒,他嘆息道:“若大漢多幾個冠軍侯這樣的人,這邊境就安穩了!”
“子仲此言差矣!”劉璋笑道:“若是多幾個本候,這邊境反而不安穩,只不過倒霉的是外族罷了!對了!這位小姐既然敢在子仲面前插言,想必不會是普通人吧!子仲帶她來,卻不與本候介紹,倒是有違本候的待客之道。不僅如此,子仲身后的護衛,似乎也頗為不凡呢!”
“冠軍侯說笑了!此乃小妹糜貞,而這個護衛卻是舍弟糜芳字子芳!”糜竺拱手道:“舍弟、舍妹從小嬌縱慣了,若有什么得罪之處,還望冠軍侯海涵!”
“子仲不必如此!”劉璋笑道:“既是子仲的弟妹,豈能站在一旁,請坐!來人,給子芳和糜小姐上茶!”
“多謝冠軍侯!”糜芳和糜貞十分大方的行禮后,在糜竺的下首坐下了。
劉璋笑道:“本候看子芳也是武將,不知可有良馬?若沒有,回頭本候送子芳一匹如何?”
“當真?”糜芳大喜,雖然他是糜家公子,但偏偏不喜舞文弄墨,更不喜商賈經營,只想做一個叱咤風云的大將。只可惜,徐州無好馬,就算有,也不是糜芳能得到。要知道,陶謙的兩位公子,陶應和陶承也都是好武之人,糜家卻不敢與他們爭搶。
“咳…子芳!”糜竺咳嗽了一聲,他早知道糜芳想要好馬,否則也不會帶他來并州,可他卻不想接受劉璋的饋贈,這不是君子不受嗟來之食的氣節,而是他覺得劉璋有些過于熱情。
“呃…”看見大哥責備的眼神,糜芳低下了頭。
劉璋見狀揮揮手道:“子仲,本候欲交你這個朋友,贈你二弟一匹好馬,也不算什么!就算是一匹千里馬,也不過區區千金之數,若連這點面子也給本候,那就是看不起本候了!”
“這…”糜竺苦笑道:“既然如此,便卻之不恭了!子芳,還不多謝侯爺!”
糜芳聞言眼睛一亮,他抬頭抱拳道:“多謝冠軍侯!”
“不用!”劉璋笑道:“其實本候也有事相求,徐州要馬,并州卻要糧,而冀州雖是產糧大州,但靠近邊境,用馬匹換糧,實在不值當,所以本候在冀州用錢收糧。在徐州,本候想用馬匹換糧。當然,價格可以便宜點!不知子仲意下如何?”
“無妨!”糜竺笑道:“我糜家本就是做糧食生意的,我可以在徐州為冠軍侯收糧,只不過用馬匹換糧,運輸是一個問題!”
“此事也容易!”劉璋笑道:“本候多提供些劣馬給子仲拉車便是,以子仲的姓情,當不負本候!”
“這是自然,多謝冠軍侯信任!”商家最重誠信,劉璋的信任讓糜竺心中頗有知己之感。要知道,糜竺雖然是君子,但他和別人商談生意的時候,常常會被其他世家大族所輕視,哪怕一開始被糜竺的氣度所折服,可只要知道糜竺的出身,對方的態度往往會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其實糜竺何嘗想做商人,可糜家卻是商人起家。糜芳選擇做武將,糜竺卻沒得選擇,他總不能讓妹妹出來拋頭露面,這也是歷史上糜竺放棄家產追隨劉備的原因。只有被一方諸侯看重,或者有從龍之功,糜家才能脫離商賈的頭銜。否則糜竺就算官居一品,外人依舊以他為商賈。
“子仲,子芳好武,不知他的武藝如何?”劉璋突然轉換話題,讓糜竺頗有些措手不及。
“三腳貓的功夫,何足掛齒!”不知劉璋為何提起糜芳的武藝,為了謹慎起見,糜竺適當的謙虛了一下!
“大哥…你…”糜芳雖然敬愛自己的大哥,但糜竺貶低他的武藝,他有些不服的說:“大哥,我的武藝在徐州也算頂尖,除了陶使君二公子陶應,誰能與我一較高下?就說徐州守將曹豹,他都不是我十合之敵!”
“哼!天下猛將何其多也!”糜竺狠狠瞪了糜芳一眼道:“那曹豹本就是廢物,比他強有什么值得高興?至于陶應,不過是紈绔子弟,你連他都打不過,還敢說頂尖?”
“子仲何必如此!”劉璋笑著搖搖頭道:“本候只是想知道子芳武藝如何,若是他武藝出眾,便讓他來并州軍中為將!”
“侯爺說話算話?”糜芳聽完眼睛一亮,其實他早就想參軍,可是徐州沒有戰事,參軍也沒多大意義。不過,劉璋這里不同,糜芳聽的出來,劉璋似乎準備對外族用兵。
“自是算數!”劉璋笑道:“只不過,有兩點要求:一是你的武藝當真不錯,二是你大哥同意。”
糜芳聞言眼巴巴的看著糜竺,糜竺嘆了一口氣道:“只要你能過得了冠軍侯那一關,我便不攔你!”
糜芳大喜道:“冠軍侯,你說武藝要如何才能加入并州軍?”
劉璋笑道:“不用太高,只要你能在本候手下支持百招,本候便允許你加入!”
“這…”糜芳有些為難的說:“萬一傷了侯爺多不好?”
“傷了本候?”劉璋哈哈大笑道:“隨本候去校場,省得你小子整天大言不慚!告訴你,本候的武藝在并州軍的將領中算是墊底的。若是連本候的百招都接不下,你還是放棄當將軍,以免壞了自家姓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