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一向以蔡家的利益為宗旨,劉琮是他的外甥,在利益沖突下,他都能放棄,何況沒有關系的劉琦?在曹艸的通牒下,蔡瑁從劉表的病榻前,不顧劉琦的痛苦哀嚎,強行把他拉了出去,并捆的好像粽子,親自押送到曹艸大營。
“蔡瑁求見曹丞相!”曹軍大營前,蔡瑁弓著腰,腆著臉,低聲下氣的向曹軍看門小卒遞上名刺以及一份禮物。
“等著!”看看名刺與禮物,小卒有些猶豫。他還記得不久前,有一個小校忘記把名刺交給曹艸而被斬首。
看著小卒的表情,蔡瑁心中一陣忐忑,他可不知道小校為什么猶豫,還以為小校有什么不滿。過了半晌,小校出來道:“曹丞相命你進去!”
“是!”蔡瑁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又從懷里掏出一小袋錢財,遞給小校道:“多謝兄弟通報,這些大錢算我請兄弟們喝酒!”
“多謝!”小校接過錢袋揣進懷里,臉上終于露出一絲笑容。他剛才接的禮物,已經隨名刺一起交給了曹艸!
蔡瑁長舒了一口氣,他押著劉琦,徑直走入大營,往中軍大帳而去。營內,曹軍士卒來往巡視,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蔡瑁,看得他渾身有些毛毛的。
“參見曹公!”進入大帳,蔡瑁都沒看見主位上是否有人,便猛跪在地上。
“起來吧!”一個聲音響起,蔡瑁抬起頭,只看見一個身穿紫服的中年人,坐在主位上,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正可謂:不怒自威!
“多謝丞相!”蔡瑁趕緊站起身道:“我主病重,在下擅作主張,將大公子送來為質,若有什么得罪,還請曹公見諒!”
“哦?”曹艸笑問道:“德珪,你就不怕景升怪罪?”
“當然怕!”蔡瑁笑道:“不過,送大公子為質,乃是我主與丞相說好的事,豈能因為生病而食言?若因為這種事,而導致荊州生靈涂炭,我主之罪莫大也!”
“聰明人!”曹艸笑道:“你回去勸勸景升兄,如今荊州已經被瓜分,與其困守孤城,不如投降本相。若景升主動投降,本相定會厚待!”
“丞相,其實我主早有投降之意,只是病重無法理事!”蔡瑁笑道:“我回去后,一定會勸說我主,只是…”
“德珪,你與本相可不是才認識吧!”蔡瑁的父親名叫蔡諷,也是荊州名士,曾經在雒陽當官。曹艸與蔡瑁在雒陽就認識了,只是當時他們還很年輕!
“當年年少荒唐,多謝曹公惦記!”蔡瑁欠身道:“可如今我與曹公雖不說為敵,卻也有些糾葛,故而…”
“行了!”曹艸一揮手道:“多余的話不用說,若你能說降劉表,本相必不會虧待蔡家,如何?”
“多謝曹丞相!”蔡瑁等得就是這句話,若沒有曹艸的承諾,就算劉表要投降,他都會阻止!
得了曹艸的承諾,蔡瑁志得意滿的離開了,大帳內只剩下曹艸與程昱、蔣濟等幾個謀士。蔡瑁在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說話,蔡瑁一走,蔣濟第一個問道:“丞相,蔡瑁小人也!您何必如此對他?”
“我們沒時間在襄陽長久待下去!”曹艸苦笑道:“劉璋與袁紹大戰,眼看袁紹就要不行了!若不能盡快掃平荊州,與孫堅劃江而治,荊州便屬他人矣!待劉璋勝過袁紹,將擁有大漢六州,而我只有三州。以劉璋的能力,再比我多一倍的土地、人口,我還有戰勝他的希望么?若能盡快掃平荊州,趁劉璋與袁紹大戰,我再占領青州,與劉璋劃河而治,我便占有大漢五州!到時候,與劉璋僅相差一州,再連合孫堅,我與劉璋的勝負,將在五五之間!”
“主公,萬一蔡瑁有什么別的心思,豈非不妙?”蔣濟等人相視一眼,以他們的智慧,當然知道如今的情況。只不過,他們擔心曹艸太過心急,把劉表逼得狗急跳墻,而蔡瑁又不值得信任!
“蔡瑁不會有其他心思!就算有,我又豈能不防備?”曹艸嘆道:“我也知道蔡瑁是小人,可如今想兵不血刃的接收荊北,就只有讓蔡瑁說降劉表。到時候,荊州在我的掌握之中,蔡瑁也得任我搓圓捏扁!”
“主公英明!”曹艸麾下謀士齊齊躬身,他們對曹艸的態度十分滿意。
“對了!”荀攸問道:“劉琦如何處理?”
“送回許都,好吃好喝的供著!”曹艸冷笑道:“若劉表不降,他便有用了!”
“是!”荀攸笑道:“我聽說劉琦就是一個紈绔子弟,應該很好掌控!”
“希望如此…”曹艸搖了搖頭,劉琦是工具,也是禍患。若可以,曹艸寧愿殺掉,也不愿意留下。
襄陽城,蔡府。蔡瑁回來后,立刻命人將蒯良請入府邸。身為將軍的他,早已看出曹軍的實力,他實在不想與曹艸為敵。蔡家與蒯家一向親善,更是同盟。既然要投靠曹艸,蒯家必須通知!
“德珪,叫我來有什么事?”聽說蔡瑁有請,蒯良急匆匆的趕來了。
“今天我去見了曹艸!”蔡瑁嘆道:“曹丞相果然不同凡響!”
“看來你準備投降曹艸了?”蒯良眉頭一皺道:“聽說曹艸對世家大族的態度,雖然不像劉璋那么苛刻,卻也并不怎么友善!”
“那怎么辦?”蔡瑁苦笑道:“人家已經兵臨城下,頑抗下去,只有玉石俱焚!”
“我說德珪,以我軍軍勢,未必沒有一戰之力,何不與曹艸一戰,再做決定?”看著蔡瑁,蒯良心中十分不解,他認識的蔡瑁可不是膽小如鼠,畏首畏尾之人!
“子柔,如果頑抗,一旦戰敗,你我兩家可就完了!”蔡瑁搖頭道:“你可曾見過哪個諸侯能容下另一個諸侯?秦始皇統一天下,六國諸侯有幾人將家族保全?頑抗的下場,必定是身死族滅!你我已經過了沖動的年齡,一切都要以家族利益為重!”
“這…”蒯良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勸主公投降!”蔡瑁咬牙道:“當年,主公單槍匹馬入荊州,便是黃祖說服我們幫他,不如再請黃祖幫忙,說服主公投降曹丞相!”
“不可能!”蒯良搖頭道:“孫策兵發江夏,黃祖中了他一箭,如今危在旦夕,如何能勸說主公!”
“什么?”蔡瑁目瞪口呆,他知道黃祖中箭,沒想到黃祖竟然快死了!
“也怪黃祖運氣不好,他中的是毒箭!”蒯良嘆道:“若僅僅中了毒箭也能支持很久,可那支毒箭箭頭竟然上銹了!如今黃祖邪風入體,箭毒入骨,已然沒救了!”
“該死!”蔡瑁怒道:“早不死,晚不死,要用他的時候,竟然要死了!可恨!”
“世事無常啊!”蒯良嘆了一句,搖了搖頭。
“我們先去勸說主公!”聽了蒯良的話,蔡瑁眼中閃過一道利芒。
“這…”蒯良疑惑的問道:“以我們與主公的關系,似乎沒有那么大的說服力吧!”
“世事無常啊…”蔡瑁也嘆了一句,卻讓蒯良感到一絲寒意。
“德珪,你想做什么?”看著蔡瑁,蒯良瞇起了眼睛。
“勸說主公投降!”蔡瑁斬釘截鐵,滿臉堅定,仿佛沒有別的意思。
“唉…”蒯良嘆了一口氣,不管蔡瑁有沒有別的意思,他與蔡瑁都在同一條船上。
蔡瑁與蒯良商量好,一起來到荊州刺史府。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劉表,正在蔡夫人的伺候下服用藥物。
“夫人,怎么沒看見琦兒?”將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灌進肚子,劉表舔了舔發苦的嘴唇,突然出聲詢問。
“這…”蔡夫人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總不能告訴劉表,劉琦被蔡瑁送去平復曹艸的怒火了。
“啟稟主公!”蔡瑁與蒯良聯袂而來,正好聽見劉表的問題。蒯良上前拱手道:“曹艸在城下威逼,若我軍再不送出質子,便率兵攻城。大公子為了避免荊州生靈涂炭,故而自縛出城,如今已經在曹營了!”
“什么!”劉表一驚,猛從榻上彈了起來,蔡夫人手中的藥碗,也被他撞落在地。不過,劉表畢竟年老體衰,坐起來后,又向后一仰,若不是蔡瑁及時扶住,他多半能磕死。
“糊涂啊!”劉表欲哭無淚,他向曹艸提出送質子,只是緩兵之計。荊州有雄兵二十萬,劉表雖然是守戶之犬,卻從未想過投降!
蔡瑁可不知道劉表的想法,他十分疑惑的問道:“主公,何事如此悲憤?”
“何事?”劉表惡狠狠的問道:“大公子欲出降,你們為何不勸?如今他身陷曹營,若曹艸用他攻城,我該如何是好?”
“這…”蔡瑁聞言,眼珠一轉道:“主公,曹軍勢力雄厚,兵精糧足,甲堅戈利,大公子并沒有做錯!”
“他沒有做錯,難道我錯了!”劉表惡狠狠的說:“荊州有雄兵二十萬,襄陽城的軍糧足可支持一年,這個蠢孩子,竟然自投羅網,這若是沒錯,什么叫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