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銘也在沉默,他盤膝坐在白色指環內,看著外面的星空,星空一望無際,被無數颶風彌漫,放眼看去,看不到絲毫星辰,只能看到無數虛無的碎裂處處存在。
時而還有一些龐大的碎石在那颶風內橫掃,那些碎石顯然曾經都是道晨真界星辰的一部分,可在這颶風的呼嘯下,道晨真界的修真星被摧毀了大半,使得此界,充滿了這樣的碎石塵埃。
除了碎石,還有不少法寶的碎片,甚至還有一些粉碎的血肉,使得這道晨真界的星空,始終都被一股血腥繚繞。
默默地看著外面,蘇銘有種仿佛回到了神源廢墟的感覺,甚至這道晨真界如今的樣子,連神源廢墟都比它要好上很多。
沉默中,蘇銘所在的白色指環呼嘯前行,外界一切颶風都如被割開一般,在相互碰觸的一瞬,就自行的崩潰粉碎開來。
而能讓這白色指環做到這一點,也僅僅是蘇銘可以動用的這指環近乎百中之一的力量而已,至于讓這白色指環爆發出更強之力,這一點蘇銘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物之強,是哪怕黑袍老者以及星極道也都無法催動,只能借自身之力來引起此寶內被人之前留下的一股修為,屬于是間接的去操控。
故而之前星極道展開全部修為試圖催動此寶時,極為艱難,更是壓力極大,也因此給了蘇銘奪舍吞噬的時機。
而蘇銘這里,如今操控這至寶,卻是與星極道不同,他不是去引動此寶內蘊含的那一股修為來間接操控這寶物,而是……禿毛鶴在操控。
“怎么樣了?”蘇銘在心神內淡淡傳出神念。
“還差一些,他鶴爺爺的,這玩意還挺難弄的。”禿毛鶴氣喘吁吁的聲音,頓時在蘇銘腦海回蕩。
“你說的方法,確定可以行得通?”蘇銘雙眼微不可查的一閃,在內心傳出神念。
“當然行得通,嗯嘿,你就放心吧,鶴爺爺一看到這寶貝,腦子里就出現了這段記憶,絕不會錯。
凡煉之法,在我記憶里可是曾經赫赫有名的一種煉寶之術,這種術法已經失傳多年,好在鶴爺爺居然知曉,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煉化,不敢說能完美操控此寶,但怎么也能發揮其真正之力的一兩成的樣子。
”禿毛鶴得意的聲音,在蘇銘內心回旋。
之前在吞噬了星極道,蘇銘要操控這白色指環時,禿毛鶴那里突然傳出神念,告訴了蘇銘這個所謂的凡煉之法,這種方法,可以讓蘇銘用自身之力,去完美的操控這至寶,只不過煉化的過程麻煩一些而已。
“凡煉之法……以凡入輪回,在輪回中對其煉化,煉化九次輪回后,可與此寶產生一絲輪回之意,憑此輪回之意,就可直接操控其本源,不需相匹配的修為,便可以將其操控。”蘇銘雙眼一閃,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之前說此術曾經赫赫聲名?既如此奇異,為何還會失傳?”蘇銘忽然在內心問道,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總覺得禿毛鶴似乎有些不太靠譜的樣子……
“這個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記憶里就覺得此術很是強大……咦,我好像想起了一些什么,似乎此術有些缺陷的地方,想不起來了,喂喂,你到底用不用,蘇銘你要是不用,鶴爺爺就不去準備了,這活兒太累了。”禿毛鶴嘀咕了幾句。
蘇銘沉默,也就是幾息的時間,他目中隱隱有果斷之意。
“繼續準備吧!”蘇銘淡淡開口。
時間一晃便是七天,當第七天到來時,蘇銘看著殘破的道晨真界,看著外面那被颶風彌漫的星空內,終于出現了一顆星辰。
這是蘇銘七天內,看到的第一顆星辰,一個在這颶風中被摧毀了大半,如今只剩下小半的修真星。
看著那殘破的修真星,蘇銘雙眼一閃。
“這場波及了整個道晨真界的浩劫,既然能有星辰殘留,那么就說明必定會有修士,在這浩劫下僥幸生還!
道晨真界已經毀滅,不知道晨宗現在如何,也不知……師兄他們怎樣,陰死之地有沒有受到波吸……”蘇銘眼中光芒一暗,略微沉吟后,傳出神念,頓時這白色指環化作的白色長虹一晃,改變方向直奔著修真星而去,剎那接近后,直接飛入這修真星內。
轟的一聲,當蘇銘到來的剎那,這修真星猛地一震,竟再次崩潰了一些,脫落了無數碎石被颶風卷走,仿佛這修真星本就已經快要到了崩潰的極限,蘇銘的到來,無形中使得其壓力再大了一些,使得其邊緣開始出現了崩潰。
好在這崩潰沒有持續太久便漸漸靜止,當蘇銘走出白色指環,踏在這修真星的大地時,他看到的是殘破的被颶風彌漫的天,大地仿佛被刮起了無數層后,露出的是猩紅的地表。
遠處沒有山,因為所有的山都已經被颶風摧毀,也沒有海,因為那大海已經被抹平。
陣陣炙熱從大地內散出,與天空的寒冷交錯之下,形成了狂風,卷著沙土,在這星辰內橫掃。
這里沒有生命的氣息,甚至這修真星自身的生命,也都早就熄滅,這是一顆死星,也是一片沒有生機的世界。
目光在這四周掃過,蘇銘右腳抬起向著大地一踏,立刻以蘇銘為中心,大地轟然間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這漩渦卷著沙土向外橫掃,但立刻就被狂風吹走,使得這里便的清晰起來,也就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一個巨大的盆地深坑出現在了蘇銘的腳下。
看了這盆地一眼,蘇銘在這深坑底部盤膝坐下,抬頭時,看了眼在深坑外的邊緣處神色麻木的白鳳,以蘇銘的修為,自然一眼就看出了白鳳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她的氣息微弱,已經是將死之時。
怕是最多一個月,就會生機熄滅而亡。
救下白鳳,是蘇銘對于過去的感慨,白鳳是蘇銘對于愛情的懵懂,或許是一場笑話,這最初的萌芽雖說已經枯萎,可當白鳳死時,哪怕是她自己都不知曉,她的身邊,這個黑袍人,是蘇銘。
無形的命運,隱隱連接著兩個人,讓其中一個在將死之時,是在另一個人的身邊,只是,這段情已經被風吹走,化作了風雪里的嘆息,久久不散,只有感慨命運,感慨人生……
蘇銘閉上了眼,等待禿毛鶴的準備完畢后,去以凡煉之法,以輪回之意對那白色指環煉化,禿毛鶴那里始終都在準備,如今還沒有完成。
蘇銘默默的盤膝坐在那里,時間一天天過去,漸漸地又是七天,這七天對于蘇銘而言,或許只是一瞬,是他熟悉這身軀的短暫過程,可對于白鳳來說,這七天,卻是她最后生命的近乎三成。
她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了半個月的時間,只剩下兩個七天而已。
人,是一種復雜的生命,可再復雜的生命,只要有情感在,那么于將死之時,都是其生命中最純潔的一刻。
白鳳默默的看著天空,直至這七天過去后,她臉上的蒼老更為明顯,她的氣息虛弱的仿佛成為了凡人。
“謝謝你救了我。”她喃喃開口,說著半個月來,第一句話。
這句話的傳出,落入蘇銘的耳中,聽著那熟悉的聲音,看著那盡管蒼老,可依稀能看到往昔模樣的女子,蘇銘的心漸漸起了嘆息。
仿佛他與眼前這個女子之間,在這一生的接觸中,總是有嘆息存在,這嘆息或許是他的,也或許是她的,當年的一場繞圈圈,一場因血月而出現的相識,就已經注定了這不可改變無言的結局。
“我的生命只剩下了半個月,可還是要謝謝你,讓我可以死在這大地上,而不是死在颶風中。”白鳳喃喃,臉上露出苦澀,那苦澀不是因其生命的流逝,更多地,仿佛是在回憶著什么,目中漸漸露出的,是沉浸在記憶的微弱之光。
“曾經的我,為了想要飛升,我答應了帝天的計劃,為了飛升,我可以犧牲一切……”白鳳看著天空,輕聲低語。
“現在呢。”蘇銘平靜開口,他的聲音已經隨著奪舍獲得新的身軀而改變,那是屬于掌極道的聲音,不是蘇銘。
“現在……”白鳳臉上的苦澀漸漸消失,露出的是微笑,那微笑仿佛是看透了一切般,帶著一股灑脫,只是那灑脫里有一抹遺憾。
“很奇怪,現在的我想的不是可以擁有生命,也不是夢想飛升,而是,……不斷地在腦海里,浮現出以前的一些記憶,或許那是屬于我分身的記憶,只是這記憶隨著分身的死亡,就被我永恒的放在了記憶的角落里,可現在……我覺得那些記憶很美好。”白鳳輕聲說著,只是那平日里美妙的聲音如今也成為了沙啞,如紅顏白發,枯骨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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