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靈殿,傳說中所有先靈起源所在……”蘇銘目光落在那骸骨上,皺起了眉頭,這骸骨帶著滄桑之意,顯然在此地已經不知多少歲月。
而這眾靈殿,則是與外界完全分離,若不是那沉陽符,蘇銘也不可能踏入這里,且被困在此地四年的時間,望著那骸骨,骸骨空空的頭顱雙目,似也在凝望蘇銘,隱隱帶著一絲嘲諷,嘲諷蘇銘妄圖離開此地的想法,嘲諷蘇銘的未來,或許會與他一樣,在這樣的一個洞府內,等待自己血肉失去,成為骨頭的那一天。
黑色的骨頭,或許是在死亡后歲月于骨頭上的沉淀所導致,也有可能……是與蘇銘一樣吞下了更多的兇獸血液,使得其身體不但血成為了黑色,連帶著骨頭也是如此。
“祭祀……祭品……”蘇銘輕嘆,他還記得四年前沉陽符不知原因的被引動后,將自己傳送而來時,那從沉陽符內回蕩的嗡鳴之聲。
“沒有祭品,祭主自祀……這里的祭主,應該說的就是我,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是我無意中的某個舉動,符合了這沉陽符無數年來的某個開啟的條件。
只不過此后我的什么舉動,使得沉陽符在開啟后,我無法完成,故而受到了懲罰,這才被當成了祭品傳送到了這里。”這個問題,實際上幾年前蘇銘就已經想明白了,所謂的祭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噬空分譶身的靈魂。
也只有這樣的被天香陣獨立出來的意識,或許,才隱隱符合祭品的條件,隱隱符合眾靈殿三個字中的靈。
只是當時噬空分譶身的魂,被蘇銘收走,這就等于是在開啟了沉陽符后,將其祭品拿走不再祭祀,于是便出現了此后的一幕幕。
“這里既然能有這骸骨出現,既然我可以被傳送而來,那么哪怕此地或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開啟過,但在此地,必定還是存在了不少這樣的骸骨,甚至極有可能,還存在了活人。”蘇銘雙眼一閃,這是他四年來不斷尋找的答案,想要離開這里,找到這里還存在的活人,將是一個方法,即便是沒有得到答案,但也可以更了解這所謂的眾靈殿。
沉默片刻,蘇銘看了看洞府外白色的天空,他知曉外界白色的霎氣會持續七天,七天后霧氣的顏色會改變,隨著改變,會出現不同的危險,直至紅色再次降臨大地,這如同一個周期。
再次轉頭看了一眼這洞府,蘇銘神色露出堅定,他已經在這洞府內滯留了數年的時間,始終只是在四周環繞,于那紅色降臨之前趕回這里躲避紅色霧氣中的那些詭異的存在。
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想要離開這里,必須要對外界更為了解,最起碼要知曉,那些紅霧內的身影的來歷,最起碼……要能踏入到那曾經在天空上出現的巨大宮殿內,或許,才可以找到離開這里的方法。
蘇銘深吸口氣,雙目一閃之下,立刻他的皮膚快速的老化,他的身體慢慢滄桑,他的頭發成為了花白,一股死氣漸漸彌漫蘇銘的身體,這是在這四年來他自己琢磨出的一種最低程度減少體譶內修為損耗的方法,保留寶貴的修為,使其不會浪費。
化作了滄桑老者后,蘇銘起身,走出了洞府,在他走出的剎那,放眼望去,大地白霧翻滾,天空霧氣籠罩,一片白茫,無邊無際。
更是沒有絲毫聲息存在,這里寂靜的如同一座龐大的墳墓,蘇銘默默地下了山,不去理會那些白霧,向著正東方快速走去,他沒有動用修為,只是用雙腳行走,在速度上雖說無法與動用修為疾馳比較,可也比凡人要快上太多。
這一點,蘇銘當年在剛剛進入這霧氣的世界時很不適應,且速度也慢了很多,那種不動用修為的虛弱感覺,讓他的身體似無法接受,不過隨著吞噬那些兇獸的血,在蘇銘的鮮血被改變的同時,他的體質也慢慢的被變化。
蘇銘不知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可無疑在這里,他需要這樣的變化。
四周的環境,對于蘇銘而言已經很熟悉了,他一路沒有絲毫停頓,在第四天到來時,他站在了正東方的一處高山之頂,回頭看去時,盡管目光被茫茫霧氣蓋住,可他依舊能找到自己之前居住了數年的洞府。
因為此刻他所在的位置,是這幾年來,他搜尋四周的過程中,在正東方這個位置,踏過的最遠的地方。
看著白茫茫的霧氣中,被蓋住的洞府,蘇銘神色露出堅定,躲藏在那里的確安全了很多,但在安全的同時也等于是被困死在了那里,最終的結局將是如那骸骨一樣,直至自己也成為了骸骨。
想要離開這該死的眾靈殿,就必須要離開那安全的洞府,在外界雖說兇險重重,可在危機的同時,也存在了離開這里的一絲可能。
這樣的決定,并非很容易就堅定下來,畢竟任何生命若是從危險的環境里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若讓他離開,再次置身于兇險內,這是一種人性,一種身為生命體本能的排斥。
絕大多數生命,都會選擇在那安全之地,哪怕明知道沒有結果,明知道最終還是會死亡,但晚死一天,也總比早死要好的多。
蘇銘也是在沉默了數年后,這才確定了這個信念,此刻深深的一眼看后,他轉過頭順著這座當年走過的最遠的山峰,直奔下方霧氣而去,踏入到了他來到這里四年中,從未去過的遠方。
霧氣遮蓋了視線,目光也無法看清身前哪怕是幾寸的地方,神識的每一次展開,都代表了一次修為的消耗,故而蘇銘很少動用神識去覆蓋四周,除了會損耗修為之外,最重要的是會引起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這是教訓,是蘇銘這四年來吃過的教糾,當年被那些紅霧內的生靈追殺,其根本的原因,也是蘇銘的神識引來了第一個紅霧內的身影。
此地的一切生命,似乎對神識的感應都極為強烈,稍微有那么一些,都會讓它們瞬間察覺。
所以,若非走到了萬不得已的情況,蘇銘是不會動用神識之力,不過在這白色的霧氣內,在這所有霧氣中最安全的白芒里,蘇銘還是嘗試的,讓神識在四周一掃。
他的神識在這霧氣內會被受到削弱與限制,故而就算是全力展開也不會太遠,只是要將這四周的地勢烙印在腦海,使得哪怕是看不到四周,也不會迷路。
時間一天天流逝,蘇銘在這不斷的行走,在這沒有時間去休息之中,走過了七天,當四周的霧氣漸漸從白色變成了藍色時,他以及走出了很遠很遠,直至看到白色的霧氣內藍色的出現,蘇銘明顯放松了一些,始終警惕的心神,也隨著心神的放松,盤膝坐下略作休息。
在這里四年的蘇銘,始終找不到此地霧氣的規律,他只是知曉紅色之后必定是白色,可白色之后是什么,則無法判斷,有可能是這藍色,也有可能綠色,還有可能是紫色,甚至也有可能,依舊是紅色。
所以,七天的時間,是一個極限,也是一個賭博,所以,蘇銘之前走過的最遠,絕不會超過四天的路程,他會給自己留下足夠的時間返回當初的洞府。
除外是……外出狩獵。
謹慎,小心,是蘇銘在這里生存了四年后,常年都存在于內心的警覺,哪怕是此刻白色霧氣變成了藍色,蘇銘也只是放松了一炷香的時間,就立刻再次收緊心神,警惕的看著四周,慢慢走去。
因為,除了白色的霧氣與紅色的霧氣是必定持續七天外,其他顏色的霧氣,它們存在的時間不確定,有可能是一天,也有可能是七天,甚至存在半天乃至只有一個時辰,蘇銘也都親眼見過。
在這警惕中,蘇銘毫不遲疑的繼續向前奔走,展開他能展開的全部速度,遠去……
“可惜噬空分譶身無法取走,否則的話速度上會更快不少。”蘇銘暗自一嘆,他在這四年里曾多次嘗試從儲物袋內取出噬空分譶身與那噬空分譶身的魂,要進行奪舍與融合,但每次只要儲物袋打開,只要噬空分譶身一出現,哪怕是外界處于相對安全的白色霧氣,也都會瞬間成為紅色,大量的身影會剎那出現。
時間上,根本就無法給蘇銘去奪舍的機會,若是堅持的話,那么他的身影將會被淹沒在紅霧的存在之中。
藍色的霧氣持續了三天后,變成了橙色,但橙色的霧氣持續了五天后,蘇銘已經走出了半個月的路程時,橙色的霧氣,化作了紫色。
當這紫色霧氣出現的瞬間,蘇銘的神色立刻露出了更強烈的警惕,紫色的霧氣,在他之前的四年里,是狩獵的霧氣。
那些具備了在吞噬后恢復修為的兇獸,它們唯有在紫色霧氣出現時,才會出現,而讓蘇銘警惕的不僅僅是這些兇獸,還有他四年來無數次的觀察下,總結出的一個十有八九的規律。
紫色之后,必定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