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經的路數,白勝現在就該立刻發動了太陰役鬼劾神禁法抹去這頭女鬼的一切靈識,讓她的本我意識歸于混沌,然后再以幽冥法力侵蝕,等她慢慢的重開意識。只是重開意識過程極端漫長,失敗的可能更高達九成九,往往這樣一頭厲鬼級數的鬼靈,就永遠這么沉淪下去,再也不會有絲毫本我意識誕生。
白勝雖然出手搶了這頭女鬼的幻陰妖瞳,也把這頭女鬼鎮壓,但是卻并不想徹底抹去她的本我意識。一來這么做太過分了些,二來白勝也不指望奈何橋的威力,故而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稍稍一緩,任由這頭女鬼被奈何橋同化,卻沒有將之徹底祭煉,還保留了原本的靈識和記憶。
這頭女鬼恍惚了好一陣,這才猛然警醒,但是當她清醒過來時,周圍的景致已經又不一樣。她只見自己深處一座五彩長橋之上,這座長橋分作上下兩層,橋面有十余張寬闊,長有數里,到處都是乖巧靈秀的男女童子,這些男童女童一個個手牽手,在橋上任意玩耍,也有那少年老成的,就那么隨意坐在橋上,五心朝元,不知在潛修什么功法。
“我這是被人所算,落在了他的幻境之中!”
這頭女鬼立刻就明白過來,自己被白勝生擒活捉了,一聲厲嘯,就化為五官流血,披頭散發的猙獰模樣,沖著一個路過的童子便兜頭一抓。這個童子倒也膽大,見她驟然下手,一雙小手微微虛捏,然后輕輕一放,就是無數絲線飛了出來。這些絲線威力似乎不大,但這頭女鬼奮力撕扯,這些絲線卻斷而復續,糾纏不清,讓她一時間也應付為難。
那個童子放出如此多絲線,縷縷不絕,困住了這頭女鬼之后,便奶聲奶氣的說道:“我乃嬰靈統領,掌管這座奈何橋上一千五百頭嬰靈,你既然是新來的就要聽話,瞧你胸前倒也鼓脹,可是老爺給我們請來的奶媽子么?”
女鬼聽得這話,登時霞飛雙頰,滿面通紅,她生前還是云英未嫁之身,從不曾跟男子有肌膚之親,如今卻被人當作了奶媽子,心頭如何不怒?縱然這怒火中也有三分羞怯,亦足以讓她再不肯因為這些童男童女看起來頗為玉雪可愛,再有手下留情。她一聲厲嘯,周身黑煙滾滾,奮力一扯便把無數絲線扯斷。
那個自稱嬰靈統領的男童倒也不懼,嘻嘻一聲輕笑,把白白胖胖的小手一招,登時從奈何橋的各處飛起了十余道符箓,一起都匯聚到了他身上。嬰靈統領大喝一聲道:“在我家老爺的奈何橋上,我的法力有奈何橋的加持,還有許多同伴的應援,你的法力卻要被克制幾分,真個相斗你吃虧是吃定了。還是快些認輸,我也還分配手下都前來飲奶!”
女鬼心頭更是又羞又怒,雙手翻飛,其利如勾,就想把這個討人嫌的小孩活活斃殺在手底。
這頭嬰靈統領被奈何橋收拘之后,便知道修煉,在回歸陽世間之前,已經有了太陰役鬼劾神禁法的第二重法力,回到陽世間又已經是數月過去,修為水漲船高,已經突破了第三重禁制,再加上奈何橋上的一千五百頭嬰靈,都是吞過鶴中子隋季,還有幾頭厲鬼精華的,如今已經有了十多頭嬰靈煉就了一重以上的法力,這些嬰靈的法力匯聚起來,再加上奈何橋的加持,他也不懼這頭女鬼發威。
兩人在奈何橋上立時就爭斗起來,嬰靈統領仗著奈何橋的厲害,倏忽出沒,時隱時現,似乎能從無盡時空中穿梭。一身法力雖然還不及女鬼厲害,但卻靈巧的多。女鬼連連撲擊,但卻總也奈何不得這頭小鬼,她偶然游目四顧,只見周圍的那些孩兒,一個個都笑嘻嘻滴似乎在看熱鬧,也有些似乎對戰況漠不關心,該干什么,還在干什么,就如沒有這場戰斗一般。
這般異兆,登時讓她心生警惕……
白勝把占據了十方院道觀的女鬼收入了奈何橋,便再也不去關心此事,他施展的法術都極隱晦,也不擔心白雀兒瞧得出來,畢竟白雀兒出身二流的小門派,眼光見識都不成,這些掩飾在羅家姐妹面前就遮瞞不住,但是蒙混白雀兒卻足夠了。
白勝虛虛一抓,天羅地網的法術便自收回,同時也把十方院道觀內所有的污穢邪氣一起收了起來,都納入了白骨舍利之中。這才含笑對白雀兒說道:“沒想到還多花了一番手腳,但總算是把這里清掃干凈,再無妖邪存身。明日我尋人來打掃一番,或者就可以住人了。”
此時夜色已經頗深,白雀兒見白勝出手,輕而易舉的就捉了那頭女鬼,也是心底佩服,但卻不好再多閑談,畢竟孤男寡女如此深夜相處,有許多不謹慎之處。故而白雀兒只是略略說了兩句,便告辭離開,在隔了白勝兩座大殿的地方把翠煙云放了出來。
這團翠煙云在翠羽仙子手中的時候,只有方圓五六步大小,但是后來吞了王佐道人的一件同類的法器殘骸,已經擴大為五六間房舍大小,足足有百步見見方。莫說只有白雀兒一個人居住,就算住上一窩子的尼姑也足夠了。白雀兒對這團翠煙云實在喜歡,雖然天色深了,該當休息,但她還是忍不住把這件法器祭煉了一回,這才在翠煙云內凝聚一張云床,軟軟綿綿,舒適輕柔,爬上去滿意萬分的睡了。
白雀兒休息的時候,白勝卻忽然想起那些嬰靈雖然不及貓女,卻也是可以使喚來做苦力的,但他卻一時下不了這個決心。讓白勝十分猶豫的是:老子這尼瑪的是不是太沒有人性?居然打使用童工的主意,還不打算給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