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證據，林煙又不承認，總不會真的屈打成招。
但宋元唐是越看林煙不爽，也總覺得林煙沒準真是昨晚那該死的蒙面人。
所以他不甘心就這么放林煙走人。
先拖著再說。
于是他又一點不專業地問了一些問題，都被林煙半陰半陽地打混過去，然后胡亦可開門走進來，手里拿著一個黑色面罩，cs專用的那種。
林煙聽到開門聲音，轉身看著她，見她頭發凌亂，臉色憔悴，我見猶憐中又帶著深深的冷漠，便自眉毛一挑，心想：“她怎么這么一副樣子？按理來說昨晚我也沒對她怎么樣啊，要是我把她那個了，她現在這副樣子還情有可原。難道……是我走了之后真跳出個色狼？”
林煙不是神算，自然不知道自己目睹死亡的那個警察會是胡亦可的青梅竹馬。
胡亦可也和宋元唐一樣，認認真真地看著林煙，從上到下，看了幾十秒，她才說道：“站起來。”
“……”林煙只能任憑擺布，站到一邊。
胡亦可走過來，比劃了一下林煙與自己的身高差距，又在他衣服上嗅了嗅。
又看了看他的肩寬，胡亦可忽然又道：“你跟著我念幾個字。”
“……”林煙張張嘴，將“憑什么”三個字吞了回去。
“忍了，反正昨晚上整了他們一把。”林煙心想。
胡亦可繼續說道：“想清楚，這夜黑風高的，我送你回去還能平安無事，要是不回去，等下被路過的色狼發現，可就要吃大虧了！”
“啊？現在是白天吧！什么色狼？”林煙震驚道。
“……”這下輪到胡亦可翻白眼了，饒是她沉浸在悲傷之中。
胡亦可深吸一口氣，平靜解釋：“我是讓你跟著念這句話。”
“為什么偏偏是這句？”林煙心里納悶，只好跟著念了一遍。
“聲音要大點，用喊的。”胡亦可豎起耳朵聽了聽，皺著眉頭道。
“哦，我懂了，小聲說話可以更容易變音，大喊的話容易出破綻。不過這難得到我？”林煙暗笑，大聲又念了一遍。
劉厚生和另外一個警察表情都很古怪，林煙這聲音傳出門去，也有人好奇地張望過來。
“為什么感覺還是不對？難道真不是他？”胡亦可根本沒工夫理會這些，只是心想，“這身高差不多，但體型……當時實在是太暗了，感覺有點像，又有點不像。聲音卻是一點不像，身上的氣味也不一樣。”
“看著我的眼睛。”胡亦可又提出條件。
“你要催眠我？”林煙顫聲道。
“……請不要胡攪蠻纏，看著我的眼睛。”胡亦可淡淡道。
“行行行，你們是大爺。”林煙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句，和胡亦可對視，反正正大光明地近距離看美女，對林煙來說，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昨晚那個家伙眼睛很亮很有神，即使在大晚上，也都能夠感覺到。這家伙……”胡亦可與林煙對視了半晌，郁悶地發現他眼里除了猥瑣就是猥瑣，好像要把自己看穿似的，壓根沒有那蒙面男人的眼神氣質——
是的，雖然憎恨那個蒙面人，但胡亦可還是覺得他身上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特殊氣質。
他淡定，什么都不怕似的，充滿底氣，放肆，大膽，卻堅守著不真占自己便宜……
這樣的人，胡亦可是第一次見。
印象自然深刻。
當然，無論什么氣質，都掩蓋不了胡亦可對他的強烈惡感，很是憎恨！
理智上告訴胡亦可那蒙面人是追殺殺死常云池的那個人的人，但情感上總帶給胡亦可一個錯覺，那就是，蒙面人和那個人一起殺死的常云池！
所以，恨上加恨！
胡亦可嘆了口氣，將面罩遞給林煙：“戴上吧！”
林煙只好戴上面罩，心里竟然有一點發虛了。
胡亦可居然上前墊腳伸手，幫忙林煙整理面罩。
林煙一怔，頓在原地，一動不動，一副緊張的樣子。
宋元唐則是眼睛一鼓，牽動傷口，又深吸一口冷氣。
整理好后，胡亦可又與林煙對望了一會兒，然后圍著他轉了一圈。
“這樣倒是感覺像了很多。”胡亦可自言自語。
“呃……”林煙趕緊打混，糊涂地抓著頭頂故意問道：“你到底在干嘛？什么像不像的？”
“我想起一個喜歡戴這種東西的人，發現你戴這個東西的時候，跟他好像。”胡亦可也故意說道，同時仔細盯著林煙，看他眼神會不會閃爍，或者是否會有別的慌張細節流露出來。
林煙當然不會因此被抓到把柄，嗤笑一聲，正色地看著胡亦可，說道：“拜托，任何一個男人戴上這個，都一個樣子吧？”
“我說的不是樣子，是感覺。”
“感覺是什么東西？難道我戴上這個，給你的感覺就是恐怖分子？話說無論誰戴上這個，都像恐怖分子吧？”林煙笑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相比之下，胡亦可比宋元唐斯文了百倍，不僅不吼，還居然認同了林煙的觀點，自顧自坐下，托腮思考。
“你們到底要問什么？沒問的，就放我走，我今天還忙著要追討我的錢呢！一百萬啊大哥！”林煙這才暴露出自己的不耐煩，他沒有搭理宋元唐和胡亦可，而是把頭轉向警察，同時將那面罩扯下來扔桌子上。
“問明情況了自然會放你走，急什么急？”一警察仰著頭說道，又將身子一彎，沖宋元唐諂笑道：“宋少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暫時沒有。”宋元唐摸了摸臉，忽然湊過去說悄悄話：“這里真不能用點手段？”
“這個，不到迫不得已，真不適合。”那人為難道。
“常云池都死了，還不是迫不得已？別忘了他老爸是常運春，是你們的頂頭上司！”宋元唐低吼。
那人和劉厚生一起苦笑。
宋元唐聲音雖小，但林煙和胡亦可也都很清楚地聽到，林煙冷眼旁觀，這時候，他說任何過激的話都只是火上澆油，又不能一路打出去，跟他們唱反調磨嘴皮毫無意義。
胡亦可雖也急于調查這個案件，但卻還是反對動用私刑，搖頭道：“元唐，不要這么說話。”
宋元唐哼了一聲，將臉扭到一邊。
這時又有敲門聲起，一個警察走進來，急聲：“頭兒，宋市長和常局長還有秦女士一起來了！”
所有坐的人全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宋元唐旁邊那警察慌忙道：“快快快，出去迎接！”速度比劉厚生快了幾倍，幾乎是第一個沖出房門。
“我靠，市長？不是副的嗎？不過我居然能夠見著市長，也真開眼了。”林煙心想，被劉厚生碰了一下胳膊，抬頭看著他，發現他對自己眨眼。
于是等胡亦可與宋元唐出門后，林煙與他并肩，問道：“你認識我？”
“呵呵，我和老鐘是大學同學，他跟我說過你。”劉厚生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他們那樣，我也不好插話，那個啥……”
“沒事沒事，叔叔您的為難之處，我懂，我懂。”林煙立刻變了一副笑臉，很是謙卑地讓劉厚生走前面一點，自己當個“跟班”，低著頭說道。
劉厚生啼笑皆非，點點頭，道：“走吧。”
一行人剛到警局門口，掛著政府牌照的一輛大奔和一輛小巧的甲殼蟲便一前一后地停下，有好幾人下車，前后走了過來。
林煙目力非凡，一眼就看到為首那人熟悉的臉孔，頓時恍然：“原來是他！”
“宋元唐，宋元唐，還真是宋元青和那王八蛋宋元明的堂兄弟！”林煙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