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免
“哦，我知道了，就是用來臨摹和抄襲用的。”惠特尼似乎明白了陳康杰的意思。
“嗯......”陳康杰一時變得氣結，臨摹是恰當的比喻動詞，可是抄襲，就怎么聽都怪怪的了，好像有那個意思，可是又完全不是那個意思，“算是吧。”
為了不和惠特尼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陳康杰只能似是而非的默認。
一個懂書法的人，和一個完全不知書法為何物的人，本身就存在著溝通的先天缺陷和鴻溝，那又何必要多去探討呢，沒有什么意義。
“難道我說錯什么了嗎？或者我的理解有問題？”惠特尼察覺到了陳康杰很明顯的糾結與扭捏。
“沒有，沒有啊，你說的臨摹，就是這個意思，很標準的用法。”說著，陳康杰就把那本字帖給放回去。
這本字帖好是好，可是還達不到讓陳康杰牽腸掛肚的程度，他對書法本身也并非很迷戀。當然，如果這個東西能帶回去送給父親的話，會是一個很好的禮物。可是后面還有很多東西沒看，陳康杰自然要排除這一本字帖。
隨即，陳康杰又從書架上抽出另外的兩本書，也都不厚，黃皮書殼，書殼上沒有書名，不過卻粘貼了一小張紙，上面是打印的一些英文和手寫的1929。
陳康杰還有些疑惑，不是說這些書都是中華國來的嗎，怎么出現的是英文啊。
只是陳康杰也沒有去看那一張紙上的英文寫的是什么，翻開就直接進去看正文。
還真的是中華國來的，打開書，里面都是黑粗的繁體漢字。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內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于中，發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
文字有些熟悉，可是陳康杰很清楚，自己的印象中又確實沒有看到過。陳康杰又繼續看下去，漸漸發現，這書里面都是講古代的王族怎么教育自己的世子，其中尤其重點將了周文王和周武王如何當世子以及周公是如何教育周成王的故事，而且其中引用的文獻，有些是陳康杰知道的，有一些，確是他不曾見過也不曾聽人提到過的。
這時候，陳康杰想起書皮上那一張英文紙來，趕緊把書翻回來，看那紙上面寫的什么。
這一看，陳康杰就明白了，原來那張英文紙就是介紹這本書是什么書，原來它就是消失了的《永樂大典》中的卷《文王世子篇》，那個手寫的1929，說的是這本書是1929年從一個私人收藏家手中獲得。
將這本《文王世子篇》放下，陳康杰立刻將另外那一本書拿到眼前。
這回陳康杰沒有先看里面的內容，而是先看書皮上的英文解說。
原來這一本是《永樂大典》的卷，名叫《教世子》，一樣是在國內失傳了的書籍。陳康杰接著打開瀏覽的翻了一下，發現這本《教世子》與《文王世子篇》有一些相似的地方，都是講怎么教育下一代的，這兩部書對于研究周朝的禮制以及那時候的一些歷史，具有很重要的價值。尤其是它是屬于《永樂大典》的一部分。
《永樂大典》曾經被譽為有史以來最偉大的百科全書，三億多字啊，編寫這部書的時候，當年曾經有兩千人用楷書來書寫，耗時五年，平均每天書寫五十萬字。
這部書一萬一千多冊，可是目前國內能收集到的，不過兩三千冊，其他的不是毀于戰火和動亂就是流于海外。這部書里面采擇和保存的古籍有七八千種，而后來清朝編寫的《四庫全書》，也只有三千中左右，可見其內容的浩繁。它可以說是中華歷史和文化的集大成者，只可惜，現在要將其再湊全，幾乎不可能了。
當然，我們所能見到的以及流傳到海外的，是這部全書的副本，至于正本是被完全燒毀了還是放在了某個皇帝的墳墓中，目前不得而知。
既然這兩本書那么重要，陳康杰拿到手里了，就沒打算再放回去。
“long，你難道就要這兩本書？你希望我父親送你這兩本書嗎？”看到陳康杰將這兩本書放在懷里，惠特尼好奇的問道。
惠特尼還以為陳康杰會選一些看起來像是珍寶的東西，例如容易拍賣的字畫或者古董陶瓷，再或者一些精美的金器，他真沒想到陳康杰居然不放手卻是兩本書。
“這兩本書，對你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我相信你和你父親也根本看不懂，既然這樣，那還不如送給我得了。”陳康杰厚顏的直接開口要，他就是要霸占這兩本書不放了。
況且陳康杰說的也是事實，這樣珍貴的兩部書，就放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的的確確是暴殄天物。
書的作用是針對于人的，要是沒有人看，那這書還有什么價值呢？他不像其他的畫作或者雕塑再或者瓷器那些東西，那些可以遠看欣賞即可，然而書本一定要讀，并且深入的去讀，并且還要更多的人擁有并研讀，它的效果才會顯現。
陳康杰敢說，在美國能真正看懂這兩本書古文書籍的人，不會很多。在美國懂中文的人本來就少，懂古漢語的就更少，除非是一些國內來的學者或者留學后留在當地的華人。然而就算這樣，約翰.惠特尼也不是將藏書貢獻給那些人，他是封存起來獨享，偏偏他又是看不懂中文的人之一。所以啊，陳康杰還不如將它們給帶回去，回到那套全書該有的大家庭中。
接下來陳康杰又看了一些東西，包括青銅器以及宋代鏤空雕琢的筆筒這些東西。
說真的，這些東西都是好東西，在國內的市面上絕對難得一見，甚至相當多已經算得上是國家級文物。看到它們，聞著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歷史和文化氣息，陳康杰有點沉迷和陶醉。
整個參觀的過程，陳康杰一半以上的時間都花在了這個房間里。不管那些波斯或者羅馬埃及來的文物多好，可是陳康杰對那些沒有興趣，他在乎的是這些老祖宗創造和留下的這些燦爛東西。
從內心來說，陳康杰恨不得將這些東西全部給搬回國內去，不管是捐獻給國家，還是自己成立私人的博物館，起碼歸宿都比這里好。
只不過陳康杰也知道，惠特尼的父親能答應送自己一件就夠意思的了，想要全部占有，那絕對的不可能。
“long，要不我們出去吧，你喜歡的話，明天還可以來看，我們家這里，你是可以隨意的，想留多久就留多久。”一是外面天色已晚，二是守著那些看不懂的藝術品，惠特尼覺得很枯燥。
而陳康杰的注意力全部在那些藝術品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也沒有怎么與她交談，弄得她有些無聊。
“好吧......這些東西還真的是讓我有些愛不釋手，如果有寬裕的時間，我真的想在你們家多住一些日子，好好的在這里面泡一泡，可惜......國內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做呢。走吧，我們出去吧。”說這話，陳康杰的目光卻留戀的掃視著房間里的每一樣東西。
“這些東西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歡啊，你要是真的喜歡的話，你給我講，我偷出來給你。”感覺到陳康杰不舍情緒，惠特尼俏皮的說道。
“偷？”陳康杰被這個詞給搞愕然了，這個字不管是對惠特尼還是對陳康杰，那都絕對的不合適。
這些是惠特尼家的東西，他拿一部分，似乎算不著偷吧，另外就是陳康杰，他那也是有身份的人，能指示別人去偷并且接受偷來的“贓物”嗎？這要是被發現了，那陳康杰的名聲還往哪里放啊。就算是為了民族大義，可以犧牲一下，但是也不能用這么下作的手段啊。
當然了，要是約翰.惠特尼不同意，惠特尼家他父親的東西拿出來送人，也勉強可以算是偷竊行為的。
“是啊，偷，我父親收藏的東西，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別人是不能隨便亂動的，所以我只能算是偷啊。要讓我給他要，他絕對是很難放手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沒有必要了，我不能讓你為了我去干違反道德和違反法律的事情，我更不能讓你的家人鄙視和瞧不起我，說我是指示偷盜的小人，呵呵。”
“不是你指示的，是我自己自愿的啊，那就和你沒有關系了啊。”惠特尼偏著腦袋看著陳康杰說道。
“可是，你偷來的東西是給我的，怎么能說和我沒有關系呢，我們那里有這么一句老話，我不殺伯仁，可是伯仁因我而死，所以啊，關系是扯不開的，你還是別干那種糊涂事了。如果我真的不舍，也許可以和你父親好好談一談......”
“哈哈哈，誰要和我談一談啊，long，是你嗎？”這時候外面傳來的大笑的聲音。
“惠特尼先生你好，你怎么來了？”那聲音一聽就是約翰.惠特尼的，因此陳康杰急忙禮貌的上前問好。
陳康杰的態度必須得端正啊，他還指望人家將手中的兩本書送給自己呢。何況這還是在人家做客，當然也要保持一個客人和晚輩的禮貌。
“我看你們都快三個小時了還沒有出來，所以我就來看一看，走到那邊門口，恰好聽到似乎你在說要和我談一談，long，是你要和我談一談嗎？”約翰.惠特尼體型偏瘦，然而聲音卻洪亮。限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