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特說的沒錯,日本人當然干,不過人家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并不是為了理查德.科特。
日本人之前一直與理查德.科特有良好的合作,但是這并不能說明他們互相之間就是完全親密無間的盟友,要不然的話,科特也不會將歐陽震華他們找來充當對日本人施壓的砝碼。
日本人只屈服于強者和利益,對于友誼,他們似乎缺乏這樣一種基因。你比他強,給他的利益足夠多,那么他就會選擇你做盟友,反之,則有可能隨時吃了你都不一定。也許是地理因素影響了心理表現,在近代和現代史上,日本人取得過輝煌,然而從更長的歷史來看,他們一直都缺乏戰略的眼光,尤其是戰略的胸懷。
理查德.科特與安德魯.費舍爾見面后,不但面對了記者,還舉辦了一場記者招待會,他希望通過自己的辯解,能洗清自己身上的污點和嫌疑。
“州長先生,我們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像報紙上說的有沒有出賣全民的利益,報紙上說的是不是真的?”,一開始,就有記者開明見山的問道。
“沒有,當然沒有,那些都是一派胡言。自從我擔任這個職位以來,一直兢兢業業,盡我最大的努力給我們西澳洲的全體人民創造財富和利益,我曾經宣過誓,我會忠于法律和人民”,站在臺上,理查德.科特手舞足蹈的回答道,從他的良好精神面貌和充足的說話底氣來看,瞧不出他受到了此事的影響,也增加了他言語的說服力。
“難道報紙上說的都是假的?可是我們看到內容很詳盡,連詳細的價格和方案都有,這怎么能是虛編的呢?”,顯然,記者們不那么好糊弄,反而將他做了有罪推理。
“呵呵,造假嘛,當然要造得像一點,要不然,怎么會登在報紙上,否則,哪里會有人相信。這顯然是有人對我的惡意中傷,我再次表示,我保留將這件事付諸法律的權利,必要時我會起訴那家報社和編造這條新聞的記者。。。。。。”,似乎很多大人物遇到麻煩后都喜歡引用這句話。
也許是國外的法律意識比較強,相關的法規也很健全,因此拿起法律武器來保護自己的合法權益成了民眾的普遍共識。這種說辭最先是在國外流行,可是隨著后來中華國對外開放的加深,特別是國外影視作品的大量傳入,這種對待所謂“污蔑”的時候,大家都學會了這樣的說辭。
實際上,國內的在這方面的法律是極不健全的,別說面對虛假的污蔑,就算是真的,也很難通過法律拿到什么說法,即便法院真的判決勝利,對方受到的懲罰也是微乎其微。
“假的就是假的,不管制造得多么真實,那都是假的”,最后,理查德.科特還加強語氣說道。
“科特先生,你說那條消息是虛假的,有什么可以證明呢?”,一個女記者拿著筆記本問道。
“很簡單,我們與日方是有在進行相關的談判,可是合同還未簽署,既然合同都還沒有簽署,那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呢?最多也就是臆想加惡意的猜測,而且,與我們就資源開發進行談判的,也不只是日本企業,還有香港企業,由此可見,那不是惡意的栽贓是什么?”,理查德.科特攤開雙手提高聲線對臺下的記者反問道。
記者們被理查德.科特的反問弄得面面相覷,因為依照理查德.科特的所說,那確實是污蔑,但是他們又有一些懷疑,覺得事情不會那么簡單,由此可見,《澳洲人報》上面的這條新聞真的是很詳細,已經取得了大多數人的信任。
“科特先生,既然你們正在與日本人進行投資的談判,那么能否公布一下,談判的內容是怎么樣的?有沒有達成某些共識?”,一個男記者見大家剛才還興趣濃烈,現在卻冷卻了下來,因此高高的舉起右手問道。
這位男記者的問題真可謂是問到了點子上,大家的興趣又被他的這個問題勾起了興趣,齊刷刷的將眼睛對準理查德.科特。
理查德.科特突然表情有些尷尬,目光中伴有閃爍,因為談判的內容是不能公布的,那篇新聞報道里面的內容原本就是談判的內容,要是公布了,那豈不是自己找死。既然不能實話實說,那就只能現編。此時原本就患病了的科特大腦正在飛轉,他得好好組合一下說辭,面對記者說出去的話,可是不好收回的。
“由于項目的談判還在進行之中,有些內容還屬于商業機密,因此是不便透露的。再說了,這方面的工作都是商務部在具體辦理,你們問我的話,應該還不如問納什部長”,科特想了想,還是隱隱的將納什推了出去,先埋下將他當成替罪羊的伏筆。
實際上對于理查德.科特來說,這真的是忙中出錯,他也不想想,杰弗里.納什只要不是白癡,他這么說,不是在提醒納什了嗎?就算記者會后他能找到納什對好口徑,納什也未必會按照他安排的說啊。原本與日本人的談判,他就已經將納什在一定程度上排除在外了,納什能沒想法嗎?知道報紙上的內容后還會給他背書?
只不過這一切都不會發生,科特已經不用找納什對口徑了,剛才的那個男記者已經幫助納什先將他摘出來了。
“科特先生,今早我已經采訪過納什部長,據他所說,他主要是負責與香港企業進行談判,有關與日本人的合作是你在全權主導,具體事宜也是你親自參與的,對此,你有什么評價?”,這位男記者像是舉起手掌給理查德.科特一巴掌。
這位男記者的話猶如一塊石頭扔進一個平靜的湖中,頓時激起陣陣漣漪。
記者們馬上將理查德.科特剛才所說的話拋諸腦后,對他提出各種各樣刁鉆的問題。那位那記者的問題已經從一個方面證明了此時的科特是在撒謊,既然是一個撒謊的人,那么他所做的澄清其實就不值得相信。
“科特先生,真的是你在主導這個合作的談判嗎?”。
“科特先生,你為何要說謊告訴大家是由商務部在起主導作用?”。
“州長先生,你還有沒有什么新的證據證明報道的內容是虛構的?”。
“先生,為什么你要這么做?是不是里面真的有什么利益的交換?”。
“科特先生,能否公布你們現在的談判進度和成果?州政府是打算怎么處理這個大項目的?”。
“科特先生,我是珀斯新聞電視臺的記者,你還會不會參加接下來的州長選舉,你覺得這件事的曝光會不會對選民的傾向性有影響?”。
“科特先生,每次選舉你們都會對民眾做出很多許諾,請問,哪些是實現了的?哪些沒有實現,這次的投資項目那么大,會不會由于資金進來以后進一步改善當地民眾的生活?”。
各種各樣的問題都有,即便記者們都還一定程度上保持禮貌,但是問出的問題已經越來越難以回答,并且記者們的判斷傾向已經變得很是明顯。
理查德.科特此時在腦子里已經將杰弗里.納什詛咒了幾千遍。納什接受采訪的事情還沒有登出來,他也沒有告訴科特,因此科特才會進入這種尷尬的窘境,否則,科特絕對不會那么說。
前天晚上和昨天,陳康杰他們都在和杰弗里.納什秘密商討計劃實施的細節。起先,歐陽震華覺得應該由納什站出來親自指責理查德.科特,但是杰弗里.納什并不干,他還不想那么快站到前臺利于風口浪尖。因此在怎么將這件事挑出來的意見上存在了很大的分歧。
后面還是陳康杰想到了借助媒體的力量。
一直以來,陳康杰都深知媒體的力量是巨大的,運用得好,往往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他自己本身也一直在借用媒體的力量給自己塑造形象,因此很有心得體會。
而且,借用媒體的話,就可以使用打黑槍的方式,誰也不需要出面,只要找到中間渠道就可以,這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定的保護,還可以先在背后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借力打力是陳康杰的拿手活,他經常這么干的,在來珀斯之前,他在香港才玩了一次,借助別的勢力逼迫孫老大走投無路。
最后,由納什通過一些渠道找到了《澳洲人報》的一個記者,關系是杰弗里.納什找的,錢和資料是歐陽震華他們出的,這個記者拿到了五萬美金的信息散播費用。
光有錢還不行,西方媒體還是有一定專業水準的,如果沒有適當可信的證據,他們也不太會胡亂寫新聞,因此陳康杰將從日本人那里偷出來的資料整理了一下,送給了這位記者,面對如此詳盡的資料和一大筆費用,這個記者只用了一夜的時間就將新聞發了出來,效率很高。
這個始作俑者的記者正是在記者會上發揮關鍵作用的那位男記者,這么大的新聞,作為從業人員,他當然也不想放過能使自己受到業界承認的機會。
面對那么多的問題,科特一時頭腦發脹,額頭開始沁出虛汗,站在他面前的一個個記者此時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只狼,都張開了血盆大口,就等著將他吃掉。
突然,科特眼前一片漆黑,他的身體朝后摔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