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陳康杰第二次到金陵大學來,因此對環境也算有些熟悉了,車子被開到距離金陵大學校門口不遠處的一條樹木林蔭的街邊,陳康杰再自己下車走過去。
還隔著十多米遠,陳康杰就看到難得身穿一身白裙子的鄧敏。肩膀上的頭發被剪得整整齊齊,末梢處還微微往里卷,在配合他端端正正的臉型,如果裙子的顏色換成上藍下黑的話,還真是有些民國的味道。只是他的裙子是潔白色,還帶了些褶皺感,就使得她多了一股清新亮麗的時代美感。
鄧敏還沒見到陳康杰時,臉部表情上是嚴肅的焦躁,東看看,西望望,就放佛生怕陳康杰將她錯過了似的。等她再次轉身回眸,穿過好幾個年輕同學的身影,一眼就看到陳康杰那陌生的熟悉時,她整個人在眼睛發亮的同時,動作上明顯的停頓了一下。說熟悉,是對陳康杰的感覺熟悉,說陌生,是因為陳康杰不可能以本真面目出現,否則的話,鄧敏就會還沒走到陳康杰的面前就不知道被擠到哪里去了。
兩個互相知道心底,但是見面的次數真的太少的人,時間長了,還是會有一絲生澀。也許久別的重逢會使得驚喜和懷念變得強烈幾分,可是相應的,原本應該隨時存在的隨意也會變得凝重幾分。
“怎么了?你這么眼睛都不眨的盯著我,會讓我誤會你不認識我哦。”來到鄧敏的面前,對仰起脖子,目不轉睛的鄧敏,陳康杰吹了一口氣在他的臉上,調侃著說道。
陳康杰是想通過這樣的隨意來盡可能的表現他們的關系還是很親和。
“你這個樣子我又不是經常可以見到,當然要認真確認一下嘛,萬一是有人模仿的,那我豈不是吃虧了。”鄧敏趕緊將臉嬌羞的轉往另一側,小女兒家的姿態展現十足。
她轉過臉去,秋日的和熙陽光斜著照射在她的臉頰上,泛著嬌紅的臉頰上,細絨盡顯,下巴的輪廓清晰分明,粉嫩的小耳朵放佛會被陽光射透一樣,精致得像是一枚潔白寒玉藝術品。
以前陳康杰不太會這么細致入微的觀察鄧敏,可是在他和范雪熙關系取得突飛猛進的進展滯后,似乎對鄧敏的打量也變得敏感起來。
鄧敏和范雪熙相比較,有點春蘭秋菊的意味。如果說第一眼對異性的吸引力,更顯可愛的范雪熙應該會更勝一籌,但是等經歷一點點時間的積累沉淀,也會發現原本普通平平的鄧敏經久耐看,就如同一抹初次不是很起眼的薔薇花,當你盯著它看久了,也會被她的純真和嬌嫩所迷住。
“誰那么大膽?竟敢模仿我?呵呵,那就等于是犯罪啊,這種偷香竊玉的小毛賊,我見一次打一次,哈哈。”
“去你的,什么偷香竊玉?什么小毛賊啊,胡說八道什么,你當我是瞎子啊?是真是假我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哇,那么厲害,你對我有這么熟悉嗎?”陳康杰佯裝驚訝,瞪大了眼睛。
“當然,你的笑容和其他人不一樣,別人只能做到形似而神不似。”抿著嘴的鄧敏篤定的說道。
“是嗎?我怎么沒發現?”
“哼,難道你沒有聽說過自己是最容易被自己所蒙蔽,最看不清自己的真面目嗎?你照鏡子看到的那個也許都未必是你自己,只是你想象中的更好的自己罷了。”鄧敏一本正經的說道。
“哇,那么深奧,搞得我一下子都有些理解不了,呵呵,你看,這里人來人往的,我們是不是應該換個地方啊?難不成,你不怕被你們同學看到嗎?”陳康杰左右看了看,發現有些路過的學生都會將目光投放在他們兩人的身上,他就覺得有些別扭。
“哦,對,你說得對,你應該肚子餓了吧?我帶你吃飯去。”從兩個人的世界里分離出來的鄧敏也發現就這么站在學校門口有些不合適。
他知道陳康杰的食量不小,而現在才是中午,他想陳康杰應該沒有吃午飯。
“好啊,這里你是地主,你請客。”陳康杰朗聲答應。
反正一頓飯也吃不了多少錢,兩個人也不會去那些海鮮大餐的地方。陳康杰主動讓鄧敏請客,一方面是反應兩人的關系不同一般,另一方面,這個細微的舉動也是對鄧敏的尊重。
如果兩人所有交往的花銷都由陳康杰承擔的話,這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可是鄧敏心里或許會有小小的想法。大家都大了,不再像是小學和初中時候那么單純。論家庭環境,鄧敏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階層,收入只是勉強過得去。如果陳康杰不給她一點適當花錢的機會,可能會讓她產生微妙的自卑。
一直以來,陳康杰都沒有提出過幫助鄧敏家里的建議。他知道鄧敏這丫頭其實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女孩子,陳康杰有很多可能和機會幫助她的父母改善工作環境和待遇條件,但是細心的陳康杰深知,要是他提出來,鄧敏的小小心靈保證會受到刺激。越是普通家庭的女孩子,越是需要尊重。
其實一個人的生活軌跡,要是強行將其改變了,未必是什么好事。人與人的相處,貴在交心,貴在尊重,如果不是別人提出來,自己冒然去改變別人的話,極有可能會適得其反,人家會覺得你是高高在上,是在俯視對方。這個社會,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勢利眼。
在此之前,陳康杰不管是和范雪熙還是與鄧敏,最簡單的關系就是同學,盡管心里面互相之間都存在其他念想,但是關系的定義還是很簡單的。所以陳康杰不但沒有幫助鄧敏的父母,同樣連范文泰的工作他也很少過問。這不是漠視,相反,正是因為他們之間存在著別的念想,這是尊重。
否則的話,一旦他們之間的關系發生改變,陳康杰未來在和他們的父母接觸的過程中,對方一定會很尷尬,一定不能像普通父母那樣把握與他的關系。這或許是陳康杰深謀遠慮的聰明之處。
果然,聽到陳康杰主動讓自己請客,鄧敏很高興,就像獲得了極大的滿足似得。好像每一個女孩子都有一個小小的相同特征,那就是喜歡做飯給自己深愛的人吃,尤其是喜歡看到對方狼吞虎咽的樣子。現在鄧敏當然沒有那種給陳康杰做飯的條件和環境,可是自己的請客,也能起到一定的彌補作用。
“我給你講,這家灌湯包真的很好吃,一口咬下去,鮮香四溢,保證你吃了這次還想下次。”鄧敏請客的地點是學校附近一家北方人開的包子鋪。店鋪不大,卻勝在干凈,很多學生老師都是這里的常客。
一坐下來,鄧敏就不讓陳康杰再動,鋪子里只有一個服務員,所有很多活都要客人自己干。鄧敏笑盈盈的將一碗綠豆稀飯端放在陳康杰的面前,丟下一句為這家店打廣告的話之后,又走開了,活像一只靈動的彩蝶。
看著鄧敏忙來忙去的樣子,陳康杰心里樂滋滋的,那種無限的滿足感真是溢于言表。
“唉,鄧敏,你怎么在這里?”就在鄧敏又端來一碗白里透紅的豆腐腦時,一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孩子出現在她的身旁,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差點將她手中的豆腐腦嚇得潑出來。
“啊,美賢,你怎么也在這里?”鄧敏急忙將碗放下,詫異的看著來人問道。
“這應該我問你才對,到你宿舍去找,找不到人,打你的電話,又是關機的,怎么回事?哦……”叫美賢的女孩子頗有深意的打量了陳康杰一眼,圓形的小嘴發出的嘆息拖得很長,而她的聲音拖得越長,鄧敏就越像犯了錯誤的小女生,手足無措,“偷偷約會?這是你男朋友?”
“你可別瞎說。”鄧敏急忙扯了美賢的手臂一下,顯得局促不安。
或許鄧敏希望與陳康杰是那么一種關系,可是現在并不是,又當著陳康杰的面,她當然會有些緊張,生怕讓陳康杰產生其他想法和誤會。
“什么瞎說啊,是就是唄,現在都大三了,你這名花要是再不找一個主,會被人笑話的,呵呵,你看你,還不好意思。”美賢雖然是在和鄧敏說話,但是卻看向陳康杰。
“你好,我是陳文,和鄧敏是中學同學,這次是路過,所以順便來看看她。”陳康杰不能再裝聾作啞了,他大大方方的站起來,很有風度的朝美賢伸出了右手。
美賢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陳康杰是要和她握手。在大學校園里面,年輕人在一起是不興握手的,擁抱倒是更常見一些。陳康杰這兩天與人握手習慣了,自然而然的就將手伸了出來。
“哦,陳文同學,陳同學現在是做生意?”握著陳康杰的手,美賢疑惑的問道。
“呵呵,你看我像嗎?我和你們一樣,也還是個學生呢。”陳康杰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
“我看你挺像的,我男朋友他們就是這樣的,與陌生人一見面就握手。”美賢說道這里,像是想起了什么,側身對鄧敏說道:“鄧敏,今天你們一起來吧。”
“來哪里啊?”鄧敏一時沒搞明白。
“見我男朋友啊,你們之前不是吵著要見他嘛,今天正好是他過生日,你們一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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