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這樣的事情嗎,你這么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先別下結論,等我先了解一下,這兩天要播出的新聞資料我看了一下,并沒有關于你們黔州的啊。”查臺長被李莫言說得有點稀里糊涂。
“老弟,這種事咱們還用得著打馬虎眼嗎。”查臺長的稀里糊涂被李莫言看做是裝瘋賣傻,“當初我們下面的人查過,記者證是真的,注明就是你們國家電視臺的記者,這個記者采訪吧,也是正當的,沒有什么不可以,但是我覺得也應該講點組織性和紀律性啊,他們不和我們宣傳部打招呼也就算了,怎么采訪到的一些內容能隨便提供給私營網站先胡亂說一通呢,這實在太不應該了。”
一想起拿那個網站沒轍,李莫言就胸口堵塞,對查臺長這位老朋友說話也多少帶了一些官腔和怨氣。
“這不可能,不可能,我們臺里的記者都是有規定的,第一手資料不可能先提供給其他人,那樣的話,處分是很嚴重的,除非得到授權,那樣的例子到目前還沒有出現過呢。”查臺長矢口否認道。
查臺長說的可是至誠之言,作為全國最重要的電視媒體,國家電視臺的管理的確是很嚴格的,甚至于有些方面可以用嚴苛來形容,而且,他也并不知道有派記者到黔州進行負面新聞調查,當然了,作為副臺長,也不可能事無巨細都要知道和親自參與,就算有這樣的情況,他作為臺里的高層,一時不知,也是正常的。
“查臺長,你這是在懷疑我,你是在暗指我胡說八道嗎。”查臺長的“推諉”讓李莫言很不高興,語氣就更重了一些,稱呼也變了,從級別上來說,李莫言要高一些,李昆侖才能和李莫言平級,所有李莫言覺得自己就算口氣生硬點,也沒有什么關系。
“不,不,不,李部長,我怎么會懷疑你呢,多慮了,多慮了,我只是說一個實情嘛。”
“我告訴你,那兩個記者一個叫陳文,一個叫什么庹佩兮。”李莫言并沒有因為查臺長的軟化就覺得舒服,說出來的話還是相當的生硬,這是一種心理不舒服積累的結果,如果前面沒有在視野網那邊遇到的挫折,他也不會用這種語氣與一個老朋友說話,得罪人不是,“我們省委的意思是,在我們調查清楚之前,電視臺不要播出相關的新聞和采訪。”
李莫言為了增加震懾效果,把他不能代表的省委都給搬出來了,你國家電視臺再牛,那也不能不把一省省委放在眼里,和國家電視臺比起來,一個代表幾千萬人的省委無論是從級別,權利還是在中央的影響力方面,都是要大大強過的,可以這么說,一省省委一把手匯報工作可以直接找最頂層的國家領導人,而李昆侖卻不行,他只能找宣傳部,這就是一個最典型的差距。
“你放心,我回頭一定查清楚,你老兄的招呼都打過來了,那該怎么辦我們還是知道的,放心吧。”查臺長客客氣氣的說道。
等電話一掛,查臺長臉上的和藹笑容就斂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冷的一層寒霜,“什么玩意兒嘛,不就是比我爬高了一級,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干嘛不直接找我們臺長,娘希匹。”
李莫言到不是怕李昆侖,兩人級別都是副部級,談不上誰高誰低,主要是以前李莫言和李昆侖發生過些小小的不愉快,所以他不犯于找李昆侖,反正在了查臺長,他也會轉告給李昆侖的。
李莫言猜對了,查臺長放下電話之后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查臺里面到底有沒有那么兩位記者或者這兩位記者從黔州得到了一些什么資料,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昆侖匯報。
“你說什么,李莫言打電話找了你。”正在簽文件的李昆侖放下筆,摘下眼鏡,抬起頭來面無表情的問道。
“是啊,語氣還有些不太好,似乎我們電視臺和他們省里作對似的,好像我們要是怎么了,他們就會興師問罪。”查臺長在李莫言那里受了氣,自然就不會幫著他說話,“你看接下來我們是不是可以查一查,謹慎一些對待。”
“有什么好查的啊,有什么好謹慎的啊,甭理他,他還真是手長袖子短,管到我們的頭上來了,他以為他還在國家宣傳部啊,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以后他要是找你,你就讓他找我,咱們只接受國家宣傳部的領導,他一個省的宣傳部長,憑什么給我們下指示,以為我們是省電視臺,好了,這事就到此,你別管了。”查臺長以為李昆侖多少會給些面子,沒想到會是一通訓罵,一點面子都不給李莫言。
難道兩人的芥蒂這么大,查臺長心中在暗喜的同時,腦子里同時暗想,不對啊,兩人芥蒂就算再大,這工作上的事情,也還是講求和緩的啊,怎么會不假思索就不把李莫言放在眼里呢。
雖然李昆侖和李莫言都是副部級,但是從權利的角度來說,李莫言會大一些,畢竟是地方上的大員,掌管著一省的宣傳思想工作,而且在地方人事和事務上有很大的發言權,可以說除了省委領導,下面的數萬官員都是其下屬,也正是如此,中央的機關單位領導都希望能下方到地方,在中央單位,也許管的就幾百人,幾千人,最多不過幾萬人,而在地方上就不一樣了,動輒管轄幾百萬幾千萬人,數萬平方公里,下到地方,那就是諸侯,做什么都方便,哪像呆在京城,處處得夾著尾巴。
查臺長哪里知道,李昆侖本身就參與其中,當然不可能隨便就買李莫言的賬,更別說兩個人本身就有點點不對付的了,反正就算李莫言找到國家宣傳部,那也有趙剛在那里扛著,和他沒有多大關系。
“可是聽他的口氣,要是我們不配合,他們省委會找上門來。”查臺長唯唯說道。
“他能代表省委嗎,那是屁話,他們劉書記沒有找我,司徒省長也沒有找我,他那是扯虎皮當大旗,別理他那些。”查臺長搞不清楚李莫言的手段,李昆侖倒是沒有糊涂。
既然一把手都這么布置了,那自己還有什么好說的呢,查臺長疑惑的離開了李昆侖的辦公室。
這里面有很多地方讓查臺長搞不明白,渾渾噩噩的,覺得不少地方都反常,不太符合的通常的規律。
“查臺長好。”剛走到電梯口,就有從電梯里面出來的人給他打招呼。
“你好,楊處長。”查臺長抬起頭一看,是人事處的楊處長,出于本能就點頭回禮,“你這是……”
“哦,我給臺長送點文件,咱們臺里不是要評去年的先進嘛,我先讓臺長瀏覽一下方案,順便看他有沒有什么指示或者意見。”楊處長禮貌的回答道,“等回頭,我再給查臺長你那里送一份備份過來。”
在機關里,細節是很重要的,楊處長看來就是一個深諳細節的機靈人,如果沒有在這里遇到查臺長,那么所謂的備份就可以不用送,提都不用提,有意見征詢,臺長會找他們,但是這里遇到了,又提起來,楊處長就不得不隨口說一句,要不然查臺長也許就會認為他楊處長眼里只有一把手,瞧不起他們這些副手。
“不用,不用,臺長看過就行,等開會討論的時候有意見我們再提。”查臺長擺了擺手說道,“你快去吧,臺長的辦公室現在沒有人。”
“謝謝,查臺長,再見……”楊處長笑了笑,轉身就朝著李昆侖的辦公室走去。
可是楊處長才走出三步,就被查臺長又給叫住了。
“楊處長,楊處長……”查臺長伸出右手招了招。
查臺長雖然有許多地方不明白,李昆侖也讓他別管這事了,但是他還是想打聽一下,現在遇到人事處的楊處長,就正好了。
“查臺長,什么事嗎。”楊處長停下腳步轉過身。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隨口打聽一下,我們臺里是不是有兩位叫陳文和庹佩兮的記者啊。”
要是查臺長問的是別人,那楊處長就直接給他回答了,然而他問的是陳康杰和庹佩兮,楊處長就不得不謹慎了,這個事他知道一些,可是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給查臺長。
“楊處長,要是為難的話,那就算了,我再找其他人問問。”查臺長當然察覺到了楊處長的猶豫和躊躇,所以他才故意這么說。
楊處長在樓道里左右瞟了瞟,看到沒有人,才拉著查臺長走到電梯角,壓低了聲音,“查臺長,不是我不說,而是有難處,這事臺長交代過的,你說的兩個人,按照現在的編制,我們是有這兩個人的,手續是我親自辦的,一個月都不到,可是這兩個人我也沒有見過,他們并沒有來報道。”
楊處長其實也不想說,可是要不說就真把查臺長給得最深了,他們這些中層干部,最大的難處就是誰也不能隨便得罪。
“你是說……臺長知道,而且特別交代的。”
“嗯,他還要求保密,目前為止,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楊處長加重語氣,并且暗示,如果這事傳出去,那就是你查臺長了,千萬別讓我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