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飛,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對于剛才犧牲的兩個弟兄,回去之后,一定要給他們的家人足額發放撫恤金,他們是為了我才犧牲的,千萬不能虧待了,他們的遺體,我們也一定要帶回去,決不讓他們沉眠它鄉。”想到剛才統計說死了兩個戰士,陳康杰悲痛的叮囑道。
“帶是要帶回去的,可是現在不太方便,我建議等一段時間再說吧,對了,杰少,我們帶了聯絡設備,你是不是給家里打個電話啊。”鄭竣說道。
“對,對,對,是要先打個電話,估計啊,他們急死了,我也被罵死了。”陳康杰一拍大腿醒悟道。
此時鄭竣他們不但帶了無線電裝備,還帶了衛星電話,在這種高海拔的高原地區,那手機基本上就沒有什么用處,壓根就沒有信號。
陳康杰用衛星電話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與他設想的完全不一樣,馬芳琴接到電話沒有哭也沒有急,就罵了他幾句。
“你說你也真是的,不能回來過年,難道就不能打個電話回家嗎,你那手機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打都打不通,我找那個歐陽……振華,他說你趕工期,你說你,家里又不缺錢,你也不缺名,怎么會為了一部電影的工期就不回家過年了呢,我還以為你忘記家了呢,有種你就別打電話也別回來啊,混小子,長大了,翅膀硬了。”
一開始,陳康杰還聽得二愣二愣的,漸漸的,他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一定是其他人都封了口,一起隱瞞消息,撒了個謊騙她老人家。
和陳康杰猜測的差不多,家里面就只有陳啟剛一人知道是怎么回事,為了不讓其他人擔心,他們就合伙編了個謊言,說陳康杰為了趕時間拍完電影,過年就留在國外過了。
“老媽,您老別生氣啊,我這不是太忙了嘛,對不起了,對不起了,你打不通手機,是我電話壞了,而這邊買的手機又用不了國內的卡,哎,連我都生氣。”既然馬芳琴不知道詳情,那陳康杰就更不可能去戳穿了啊,他于是就裝得若無其事,順著馬芳琴的話往下說。
“那是什么破地方啊,那么落后,既然那樣,你怎么還去那邊拍什么電影呢,急也急不了那么兩天啊,你完全可以回來過年再回去的嘛。”
“我也想的啊……可是不巧,這里的機場封雪了,飛機不能起飛,等條件好轉了,已經錯過過年了,這不,我就只能留下了嘛,再說團隊有一兩百人,他們都沒回去,我怎么好意思一個人跑呢,那也顯得我為人太差不是。”陳康杰看著山上的白雪,靈機一動扯謊說道。
“誰的電話啊。”這時候,陳康杰在電話中聽到了父親的聲音。
“快來,快來,你那寶貝兒子打電話來了,你快來和他說兩句,批評批評他一下。”
“啊。”一聽是陳康杰的電話,陳啟剛有些激動和突然。
“你一驚一乍的干什么,你不想說啊。”陳啟剛的詫異讓馬芳琴有些不滿。
“不,不是,怎么會……你這里掛了,我到書房去接。”
“你到書房去接干嘛呀,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就在這里接,真是的。”陳啟剛本來是想私下底問一下陳康杰的情況,可是不明就里的馬芳琴卻不讓他們偷偷摸摸。
“能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啊,真是的,胡說八道,電話給我,去,幫我泡一杯茶。”
陳康杰一句話都不能說,就只能聽著父母在電話那頭發生“暗戰”。
“你現在在哪里,安全了嗎。”幾秒鐘后,也許是被指使開的馬芳琴去泡茶去了,陳啟剛才壓低聲音謹慎嚴肅的問道。
“我們現在在興都庫什山脈的南麓,暫時安全了,已經和救援人員匯合。”陳康杰簡潔的答道。
“這……怎么…….那就趕緊撤回來吧,為了你,我們都急瘋了,上頭每天給我打一個電話,我們和巴國就快全動員了。”一聽陳康杰還在興都庫什山脈南麓,陳啟剛就有些氣結,這兩天始終在看中亞和南亞地圖的他知道興都庫什山脈在哪里。
“暫時可能沒有那么快,不過過幾天應該就可以回來,不要為我擔心,我得先想辦法離境了再說,你得……”
“哦,好,好,好,能回來就早點回來吧,那邊天氣聽說不太好,要保重自己呀。”陳康杰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啟剛給打斷了。
接著陳康杰就聽到了母親的聲音,“給,你的茶,真是越來越官僚了,這點事都不會自己干,記得告訴他,能回來就快點回來。”
“他曉得了,曉得了,他這不是說就快回來了嘛。”
由于有馬芳琴在旁邊,陳康杰和陳啟剛不能說太多,更不能說太敏感的話,再加上這里不是閑聊的地方,兩分鐘就互相掛電話了。
“我再給朋友打個電話。”掛了電話之后的陳康杰并沒有將電話完全放下,他想給林玲和范雪熙他們打個電話問候一聲,自己“消失”了那么多天,他們估計該有想法了。
“杰少,電話還是以后再打吧,這里不是久留之地,空戰中,溜了一架飛機,而且,剛才山下還有零星人員逃脫,估計很快就會有別的人向這里開拔,我們還是先離開這里為好,現在天已經黑了,我們的行動不會很迅速。”鄭竣阻止了還要想再打電話的陳康杰。
陳康杰手舉在空中,愣著看了看電話機,稍作猶豫,接受了鄭竣的意見,將話機給“啪嗒”扣上,反正自己都消失了這么多天,早一天打晚一天打,沒有什么大的區別,反而是,如果現在打,有能說點什么呢,頂多就是撒個謊而已,罷了,罷了,還是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說吧。
“那我們現在往哪里去。”既然有鄭竣在這里,陳康杰就將問題拋給他。
“有兩條路,一條就是按照你們來的路線折返,回到努里斯坦,然后從那邊回到巴國境內,另一條路就是沿著雪山往東北方向走,過南加爾,從克克吐魯克入境,回到中華國,不過這兩條路都不好走,各有各的兇險。”鄭竣半跪著攤開他的地圖說道。
“怎么說。”
“返回努里斯坦,路會比較好走,不過你們是從那里來的,還打死了不少人,那邊現在一定聚集了不少力量,如果走這條路,一定會發生不少激烈的戰斗,傷亡會增加,可如果走東北方向的話,攔是沒什么攔截的,因為都是險峻的山路,海拔高,空氣稀薄,有些地方還是冰雪覆蓋的,尤其是,我們還有好幾個傷員,走這條路,不利于他們的傷情,也會拖累我們的行軍速度。”鄭竣解釋道。
陳康杰從荷包里掏出龐輝無意中得到的那份地圖跟著撲在地上,“我們何不翻過這座山,去這里呢。”陳康杰指著地圖上標記為那奧的黑點說道。
“只要過了那奧這座小鎮,就等于是脫離了神學士的管轄范圍,從那奧有路去法扎巴德,從那里,向東穿過塔基斯坦的話,可以從烏孜別里山口回到中華國。”陳康杰在地圖上指畫著說道。
“過那奧就不是神學士的管轄,那那是誰的地盤。”鄭竣沒有想過走那條線,因此就不太清楚。
“馬修德,反神學士政權的馬修德,他率領的北方聯盟盤踞在這塊地盤,以此作為基地反對神學士的統治。”陳康杰講解道。
“問題是我們和馬修德組織沒有什么聯系和關系啊,冒然前去,要是發生誤會,豈不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鄭竣有些不放心。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再說了,我們有懂得當地語言的向導,到時候他幫忙解釋解釋就是了,對了,那個阿國人怎么樣,可別堅持不到那邊,否則,我們還真去不成。”
“死不了,只是傷得也不輕,自己走恐怕是走不了的了。”鄭竣呼出一口白氣說道。
“那我們就走吧,撐著夜色也摸一段路,就像你說的,這里還會有人來。”說著陳康杰就站了起來。
然而陳康杰正要抬腳,他剛才打過的那部衛星電話響了起來。
鄭竣沒有接,而是對眼看向陳康杰,這個時候有人打這個電話,那差不多就是找陳康杰的。
陳康杰沒有急著接,而是等話機響了幾下,自己也稍作盤算,這才蹲下將電話接起來。
“趙伯伯,怎么會是你打電話來。”原來這個電話是趙志邦打來的,這讓陳康杰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好了,時間緊,別廢話了,知不知道你現在所處的位置坐標。”趙志邦講話很是嚴肅急切。
陳康杰不知道具體坐標,但是鄭竣知道,他們帶的有定位設備。
“好,既然這樣,那你們就往前走,在你們前面山的那面有一個叫那奧的小鎮,你們到那里去,我們已經派人和馬修德方面聯系了,往這邊走是最安全的,如果談妥了,法扎巴德有公路通往塔基斯坦的杜桑貝,然后再安排飛機去杜桑貝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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