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審訊室出來,喬羽打了兩個電話,之后他就和陳康杰離開了。
而相應的,劉華威就取代了陳康杰在審訊室里面的位置。雖然喬羽當著劉紅軍的面說不是抓他,可是,他要想再從這個房間大搖大擺走出去,那是不太可能的了。
既然已經出了手,既然已經得罪,那就干脆做徹底。
做人,最怕扭扭捏捏,最怕拿不定主意,這種人,優柔寡斷,是不會有什么成就的。
隨后沒多久,就有人來將康提春,婁胖子和小宵一同帶走。
既然要調查清楚,那么他們每個人都要分開問話,并且互相的話還必須能印證才行。當然了,這些還指示互相人證。他們互相之間的證詞只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物證以及陳康杰的證言。
只有將這些東西組合起來,才能將事態立體呈現在大家面前。
可能有人會問,這事有什么物證嗎?當然有,比如康提春打給小宵的通話記錄,例如婁胖子打給康提春的電話,例如咖啡廳里面的監控。
這里要說一下,事發時的監控視頻已經不在那個咖啡廳了,已經被熊子強他們偷偷拿了出來,并且還做了一些加工。
所謂的加工,就是做一個剪輯而已,最主要也是最關鍵的,劉華威在咖啡廳里面囂張的說的那段話,是要完整保留的。至于陳康杰在拿之前的出手,自然是要掠去的了。總不能留下一些把柄給別人不是,就算這些把柄意義不大,微不足道,都不能留給別人。
喬羽和陳康杰離開之后,陳康杰并沒有回學校,喬羽也沒有回政法委。他們兩人而是去了明南河邊的一間茶室,何保國已經等在那里了。
這個時候,陳康杰是不方便去省委家屬院的,也不適合去省政府,在外面的茶室見面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三個人在茶室里面談了一個小時,這才各自離開,其間他們談了什么,別人無從知曉。
返回去說劉紅軍,他離開營盤派出所后,就徑直去了機場,那里有一趟傍晚的航班飛京城,他如果趕不上的話,今晚就沒辦法給一號首長做匯報。
一號首長是沒有給他定時間,當他也不能晚上十一二點才去匯報不是。何況黃桐給他約的時間是在九點半。他要是錯過了這個時候,或許就見不到一號首長了,怎么說一號首長也是真正日理萬機的人,他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那都是劃分好了的。
當劉紅軍垂頭喪腦的坐在轟隆隆的飛機上時,省內這邊平靜的氛圍之下,卻隱約誕生了一股躁動。
劉紅軍中途結束會議本來就讓人揣測,而他離開省委之后,竟然先去了一趟派出所再去機場,就更加讓人想入非非了。
大多數人的確不明白這里面發生了什么他們所不知曉的狀況,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打聽和猜測。更讓其他人意外的是,后來喬羽也去了那個派出所。
官場上有很多秘密,官場上又很難保守秘密。關鍵就看人們是不是用心去打聽。
很快,就有人知道劉紅軍的兒子劉華威被拘押在營盤派出所了。這個消息一出,有人就開始議論紛紛。
劉華威前不久才進去過一次,而現在又進去,這就不得不讓很多有心人小心謹慎了。
風起于青萍之末,誰知道他會不會發展成颶風,誰知道他會不會將其他人也刮倒。劉紅軍去了那個派出所,居然都沒有將劉華威給帶出來,這才是讓人十分重視的地方。
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喬羽去了之后劉華威反而被扣下了?據說喬羽離開的時候,身邊跟了一個年輕人,那個年輕人又是誰?各種各樣的未知因素繳得人心惶惶,尤其是與劉紅軍走得近的人,他們都擔心劉紅軍會受此影響,那樣的話,他們就相當于上了一條隨時可能漏水的船。
別人或許不知道和喬羽離開的那個年輕人是誰,但是熟知陳康杰,又清楚上次劉華威為何進去的司徒闊,很快就猜到了那就是陳康杰。
哪個年輕人有那么大的膽子和能力與劉紅軍作對?哪個年輕人能夠讓劉紅軍吃癟以及讓喬羽這個政法委書記護送,除了陳康杰,司徒闊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
看來事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或許正在朝著自己所不能判斷的方向發展。這是坐在自己辦公室里面的司徒闊內心的想法。
幸好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表態,否則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要想再收回,就難了。
自己當時怎么會想到要去支持劉紅軍呢?真是豬油蒙了心。自己怎么想著要去與何保國拉開距離呢?這是典型的不明智做法嘛。自己怎么會去認為劉紅軍能站穩腳跟?鼠目寸光啊。自己怎么會不懷疑就想上高家的大船呢?鬼迷心竅啊!
獨坐著的司徒闊毫無心思處理公務,不斷不斷的反思和修正此前的思緒。
司徒闊現在有了一絲警醒的覺悟,同時又察覺到一絲危險的存在。
必須要將那一絲危險給化解掉,這是司徒闊頭腦中冒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如果不化解掉,那么別提升遷了,自己的位置是否穩固都還是個未知數。
點燃一支煙,抽完之后,司徒闊像是做出了一個莫大的決定,拿起手邊的電話就撥打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被人接了起來。
“老何,在辦公室嗎?”
“省長,我現在在外面了,是不是有事啊?如果急的話,我馬上回來......”電話里傳來了何保國的聲音。
這一聲“老何”,何保國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從司徒闊的嘴里聽到了。然而何保國對此并沒有絲毫意外,從他知道電話是司徒闊打來的,他就預料到了。
司徒闊這個電話打過來,無非就是打聽情況,或者改善關系。無論是其一還是兼而有之,司徒闊的態度都不可能生硬。
“沒事,沒事,也沒有什么急事,就是有些工作,想和你溝通一下,你如果是在外面辦事的話,那就等你回來我們再面談吧。”司徒闊顯得有些拘謹,都有點不符合他上級的身份。
“那我一會兒去你的辦公室聽你的指示吧。”何保國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
“咱們之間談什么指示不指示啊,就是溝通溝通,商量商量,一會兒也快下班了,我們好久也沒有在一起坐坐了。我看,你一會兒到我家來,我們喝一杯怎么樣?”既然要化解危險,拉近關系,司徒闊就真的要拿出該有的態度。
“這個......好的,沒問題,那我就打擾了。”何保國經過一個短暫的猶豫才應承下來。
就是何保國的一剎那猶豫,讓司徒闊有些不快,也有點沒底。
另一邊,陳康杰與何保國和喬羽分開之后,就直接回了學校。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陳康杰就別想做其他事了,沒那個情緒,也沒那個事件。
“陳文,你到哪里去了?你怎么樣?有沒有大礙?”剛走到學校門口,陶冪就從一旁跳出來,也不管旁邊是不是還有其他人,拉出陳康杰的雙手就急切的問道。
“你怎么在這里?”陳康杰問道。
“我等你啊,我帶著幾個學生會的同學回去找你,你已經不在咖啡廳了,他們說你被帶去派出所,我又去派出所找,那邊說你已經離開了。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打你電話也打不通,我就只有等在這里了啊。他們沒怎么你吧?”
“哦,不好意思,我手機是沒電了。我沒事,他們沒有怎么我,就是去問問情況而已。你走的時候,我就說我沒事的。讓你擔心了,我現在好好的。”陶冪那么關心,陳康杰還是有些小感動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生怕那些人為難你呢。”陶冪的溫柔目光在陳康杰的身上逡巡一遍之后,這才舒一口氣,完全放心下來。
“還沒吃飯吧?讓你來回跑,辛苦了,我請你吃飯,聊表謝意。”
“還是我請你吧,給你壓驚。再說中午都是你請我,我現在回請你一次,算是禮尚往來。”陶冪搖頭道。
“呵呵呵,壓驚?我又沒受驚,哪里需要什么壓驚啊?不過你說禮尚往來,那我就不客氣的受了,我們吃什么呢?”陳康杰哈哈一笑道。
陳康杰不是迂腐之人,也并非狷介之士。他感覺,要是自己不吃陶冪這一頓,她反而有可能會不高興。大家既然是同學,又是學生會里面的同事,干脆就把關系弄簡單點。吃一頓飯而已,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表現得灑脫點,更加能促進互相之間的關系。
“既然是我請客,那你說吃什么就吃什么。不過,你可得下手輕點,只要別將我一個月的生活費給掏空了就行。”陶冪豪邁之后接著開玩笑說道。
“放心吧,我不是狼外婆,沒那么可惡狠毒。前面有一家三鮮砂鍋粉,味道還行,要不我們去吃那個吧,我只要大碗加肉就行。”陳康杰就反過來,先開玩笑,然后再表示不客氣。
一個大碗加肉的砂鍋三鮮粉,價格也不會超過十塊,這無論如何都在陶冪的承受范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