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耿斌與陳康杰從面對面的敵人變成互相扶持的親密戰友,左維生看不懂,他搞不明白這個轉變是怎么做到的。
不說左維生看不懂,其他人,也是一樣的,都以為今天他們兩人會不死不休,結果他們握手言和了,而且看起來,一直想打擊陳康杰的耿斌還有討好陳康杰的意味。
或許,也就只有曉得一些內情的丁曉陽能夠猜測到部分緣由,可即便如此,她也并不能夠捋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
不可思議,的確是有些不可思議。一個星期前,或者一天前都還要你死我活的兩個人,怎么就那么友好了呢?看,他們動作上勾肩搭背,言語上互相支持和背書,怎么看都像是好哥們。
陳康杰和耿斌面對大家的疑惑和不解,沒有誰去做出解釋,沒有那個必要,也不能解釋清楚。真要解釋清楚了,兩個人的關系或許又出現變數了。
至于以后耿斌自己會不會說出來,那陳康杰不知道,反正,他是不會主動提及的。
其實啊,這就和耿長輝給耿斌建議的第三條道路有關,可以說,這個結局就是耿斌走投無路之下,選擇按照耿長輝的方式來走的結果。
如果耿斌不接受,不選擇耿長輝的建議,那現在的場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要追溯的話,時間就得回到一個小時之前。
一個小時之前,陳康杰從教室出來,打算回學校換一身衣服再去學生會的會議室開會,他打算開完會之后就直接去冠軍田徑學校訓練。
只不過,他才走到半路,就被耿斌給攔截了。
表面看起來,耿斌是意外邂逅陳康杰,只是細心的陳康杰從一些蛛絲馬跡還是發現,他就是專門在等自己。這里面有一點,無論是從耿斌住的宿舍還是他上課的教室去學生會會議室,都不需要經過遇到陳康杰的那個路口。
另外一點,耿斌見到陳康杰,顯得相對坦然,沒有出現那種應該出現的尷尬或者緊張。這說明什么?說明他是有心理準備的,就準備在這▲∞style_txt;里遇到陳康杰,才會那么沉穩和安定。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那更是印證了陳康杰的猜測和判斷。
“耿主席,這么早就去會議室了嗎?我去換一件衣服就會過來。”耿斌見到陳康杰都能表現正常,那陳康杰也不至于比他還差,友好的風度還是有的。
打完招呼,陳康杰就邁步朝臺階下面走,并沒有做停留。
只是,陳康杰剛從耿斌的身邊錯開往下走了兩步,他就被身后的耿斌給叫住了。
“陳文......”
陳康杰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嗯,有事嗎?”
這時候耿斌就變得有些扭捏了,就像他要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
不過,在陳康杰的眉頭皺了一下的時候,耿斌還是鼓起勇氣說話了。
“我......我能和你談談嗎?”
陳康杰眼珠子轉了轉,幾秒鐘的沉思,他就大概捕捉到了耿斌要干什么。
“可以呀,這里人多,我們到那邊樹林中的亭子里坐坐吧。”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陳康杰指了指右手邊的樹林中說道。
陳康杰的提議似乎說到了耿斌的心坎里,他明顯呼了一口氣。
這時候剛放學,亭子里面清幽涼爽,還沒有別的同學。陳康杰在木質椅子上坐了下來,占據了談話的主動說道:“說吧,什么事?”
耿斌在陳康杰的面前站定,感覺這樣不自在,又放松的走了兩步,或許覺得這樣走動也不好,最后干脆到陳康杰的對面坐了下來。
“陳文......我......”耿斌雙手在自己的頭上搓了搓,又抹了一把臉,似乎想讓自己更振作一些,勇氣再堅定一些。只是效果放佛不那么大,他說出來的話還是吞吞吐吐,不干脆爽快。
陳康杰這時候不催促他了,也不打攪他。悠閑的靠在亭子的圍欄,像是在認真聽耿斌的話,又像是僅僅欣賞周圍的景色。
“......我沒有邀請到long。”耿斌一直在觀察陳康杰,見陳康杰還是那么坦然平靜,受到感染,他的心里也不再那么發抖了。
“哦,沒邀請到就沒有邀請到吧,這是預料中的事情。你就是想和我說這個嗎?”陳康杰正眼瞧向耿斌道。
“不是......我是想給你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打那樣的賭。”耿斌陡然間站了起來,雙手攪在一起在陳康杰的面前沉聲說道。
給自己道歉,道歉的內容就是不應該和自己打那樣的賭?陳康杰心中冷笑,不過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那也沒什么的,我不也和你打了賭嘛。我們打賭,主要目的還是激勵我們,反正又不是賭錢,不算違規,也是合情合理的。”陳康杰淡淡的說道。
不是賭錢,可是你是賭命啊。耿斌心中暗想道。你把命都拿出來了,我也把我自己的面子拿出來了,這賭注可比賭錢嚴重多了。
如果只是輸了錢,那耿斌到好想辦法,大不了找家里求助。可是輸了面子,再嚴重點輸了前途,這就必須得自己承擔了。
要不然你以為我會向你服軟?
對,就是服軟,這就是耿長輝給耿斌指出來的第三條道路。
耿長輝那天就告訴耿斌,他要想平穩的度過這一關,以后繼續在學生會繼續在學校立足,那最佳的方式就是在陳康杰的面前服軟,將敵對情緒化成友好。
耿斌當時就問父親,陳康杰會干嗎?他都勝利了,能那么放他一馬,能不對他窮追猛打嗎?
耿長輝給兒子的回答是會,百分之八十的機會是會的。
耿長輝告訴耿斌,通過他的分析,陳康杰是那種有謀略有氣度的人。這種人會看重勝利,有時候也會盛氣凌人,當時絕對不會欺負弱小。
你要是服軟了,那你就屬于弱勢的一方,他或許會繼續看不慣你,當時絕對不會對你窮追猛打,將你逼上死路。甚至于,你要是能夠表現到位,你還能和他成為朋友。
聯系到自己的多年體會,耿長輝語重心長:“這種人,你最好是和他成朋友,就算是不能,也絕對不要成為敵人。如果你連這點判斷都沒有的話,那你以后的道路就會坎坷的多,你的成就就不會有多大。選擇敵人,有時候比選擇伙伴重要得多。”
明知不可敵,還強力而為,那就是自殺。況且,豬一樣的隊友還可以丟掉,但是神一般的對手,就越不過去了。你只要有了神一般的對手,那除非你的隊友更神,即便如此,你也注定就只是個被指使的人和棋子。
對于父親的建議,耿斌思索和考量了很久。今天就要開會了,就要見真章了,他也沒有想到更好的脫身策略。于是乎,左思右想之下,就只有實行耿長輝說的這個方式。
實行到目前為止,耿斌并沒有發現陳康杰有要放過他的意思,當起碼,陳康杰也沒有頤指氣使或者高高在上。從這點來看,很大一部分與他父親的分析是吻合的。這樣的趨勢,就給了耿斌更多的信心和勇氣。
反正都已經這樣了,道歉的話也已經說出口了,還能怎么樣,干脆更徹底點得了。
“陳文,雖然我們不是賭錢,可是這種方式畢竟不好。這體現了我對你的處處針對,實際上,我的這種行為是錯誤的,我完全不應該如此。以后,我會改變我的這種行為和方式,對你不但不應該處處針對和掣肘,反而應該積極支持才對。”想明白了之后,耿斌繼續說道。
陳康杰微微的笑了一下,這小子還真是夠干脆夠徹底的,能夠從現象看到本質了。這家伙今天是瘋了嗎?還是得到了某個高人的指點?居然學會了玩這一出,一點都不像他平時的做派和風格。
不管是屬于哪一種情況,陳康杰都知道,自己不能再踩耿斌了。人家都服軟投降了,還踩個什么勁啊?那豈不是顯得自己沒有度量?
耿斌玩了一點點小手段,陳康杰自然也是心中有數的。他道歉,他反省,就是不提自己要從學生會辭職的事情。
對于這點,陳康杰不介意,反過來,他反而覺得這是高明的。既隱晦表達了訴求,也不給陳康杰為難。
陳康杰同時也想通了,耿斌要是有這個態度,那將他從學生會里邊趕出去還不如將他留下來。他如果走了,自己還得去和左維生爭誰上來,現在耿斌留下,自己得到了一個助力,還避免了自己的鋒芒畢露和咄咄逼人。
不過陳康杰可沒有把自己內心的想法給耿斌說出來。這小子,繼續煎熬他一下,算是接納他投靠之前的一個小小的考驗。
沒有從陳康杰的這里得到放他一馬的準信,耿斌一直惴惴不安,心里一點底都沒有。
然而自己該有的態度都已經有了,總不能跪下來求他吧,只能聽天由命了。
這一耽擱,陳康杰就不能回宿舍換衣服了。只有和耿斌一起聯袂前往學生會會議室。路上,遇到了丁曉陽,陳康杰又將丁曉陽拉到一旁嘀咕了一兩分鐘,這才完全把時間給耽擱得一分不剩。
陳康杰和丁曉陽到一旁小聲說話的時候,耿斌并沒有自行離開,而是繼續態度端正的選擇等待。這個態度,讓陳康杰滿意,這才發生了會議上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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