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我再回應一些你對我的祖國的一些認識跟看法。你說我們不是還不是一個民主的法治國家,對于這點,我同意一部分,然而這一部分也主要是基于我們對于民主的看法。在西方世界,似乎只要不進行普選,就是不民主的。而且,在西方世界里,并不認為民主是存在多樣性的,必須是一個單一的選項。對此,我是持異議態度的。”
“在西方,民主往往要和自由掛鉤,很大程度上,民主等于自由,這兩個觀念都是他們整天掛在最邊上的。可是我們換一個角度,什么叫自由,自由就是我可以選擇你,也可以選擇他,我可以選擇接受,也可以選擇拒絕,民主實際上也是這個意思。從這個更廣泛的意義上來說,對于我們的判斷,其實就違背的自由的真正精神。因為我們有選擇的權利,我們可以選擇普選,也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來表達民主訴求。為什么一定要我們按照他們所謂的標準來走呢?往往罵別人霸權的人,其實自己就是霸權。”
“每個人可以有每個人的信念跟信仰,這句話沒有錯吧?那為何擴大一點,一個民族或者一個國家就不可以有自己的信念跟信仰呢?一定是可以的。因為我們都有相同的自由的權利,每個國家可以根據自己的國情和文化特性來選擇實施民主的階段。而且我相信,我背后的國家,會隨著社會經濟以及政治的發展來對相關的實施程度做出調整,畢竟我們的憲法中是有民主要求的,至于是不是會調整到符合西方的標準,我個人而言是覺得要謹慎對待。民主,富強與文明,是我們的堅定目標和選項,毋庸置疑。”
“下面我們再來說法制,何為法制?無非就是依照法律的準繩來辦事。這分兩個階段,一個是立法,一個是執法。在我國,幾乎每個月都會有相關的法律出臺,涉及到全社會的方方面面,比如治安,環保,權,著作權,個人自由,行業競爭,行政管理等等。在立法的步伐上,我們是越來越快了,因為我們已經提出了要依法治國,要建立一個法治國家,這是全國從上到下的統一認識。那么在執法層面,我們已經建立起了比較完備的各種執法機構以及審判和公訴機構。絕大多數的公民權利保障都能在法律的框架下得到執行。當然了,我也不可否認,在我們的執法過程中,或許還會有一些錯漏或者不到位的地方。這是我們未來要提高和完善的地方。就這一點,在西方國家,似乎也沒有完全避免,例如美國警察經常發生槍擊黑人事件,例如美國監獄中經常發生的恐怖黑幕。我們人類基于一種本性,喜歡用自己的標準和理解來去要求和衡量他人,我覺得,還是應該包容一點好,可以多鼓勵,多交流,而不是貶斥和強加標準。總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執法必嚴,這是我們的價值取向,是我們堅持的行為準則和方向。”
“至于我個人,我也會做我自己該做的事情,比如我曾經提了兩個建議,一個是公民財產保護條例和古城古街保護條例,都已經變成了相關的法律條文,并且得到了不錯的推廣和落實,取得了一定意義的良好效果。言而總之,由于我們走的是和其他國家不太一樣的發展道路,是摸著石頭過河,因此我們的改革絕對不會停止,會堅定不移的向前推進,以適應整個社會的發展需要,但是,就因為沒有先例,沒有榜樣,所以必須謹慎,任何過激的調整甚至轉向,都有可能會全體人民造成巨大的沖擊,在半個多世紀的歷史中,我們有過不止一次的經驗和教訓。謝謝,不知道我的回答你是否滿意或者是否能夠接受?”實際上心底里,陳康杰對我們自己的法制建設還是不太滿意的,可是在對外的時候,他不能成為自我攻擊的炮手。
維護國家的尊嚴,實際上也相當于維護自己的顏面。就算是要批評,陳康杰也會自己在國內講。這不是說“家丑不可外揚”而是陳康杰清楚,他要是外揚了,會成為很多人攻擊國家的工具。那些媒體或者持雙重標準的人物絕對會把他的話拿來大肆宣揚,從而對國內施壓。這是陳康杰無論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結果。
“有些我不太理解,不過我相信你說的應該是有可取之處。你剛才一直在提文化與民族,那你對我們日本相同的問題又怎么看呢?”短發女生道。
“我現在在日本做客,似乎并不適合就這個問題發表看法。”陳康杰覺得這個看似平常,然而卻蘊含著陷阱,即便這個陷阱不是對方故意設置的,陳康杰也不太愿意接招。
如果陳康杰表揚了日本,那豈不是在暗損自己的國家。如果他說日本不是民主法治國家,卻又顯得虛偽和淺薄,而且還是當著那么多日本人的面,會得罪人,讓很多對他以及對華友好的友人難堪和沒面子。
反正他不管怎么說,都是會有人不滿意的,于是干脆就避過。
哪曉得那個短發女生不介意了,作為一個法學家的奧島孝康卻很有興趣。
“long,我不覺得你不適合,我倒是很想聽聽你的看法。”
人家校長都這樣說了,陳康杰就避無可避。
既然避無可避,卻又不能直面那個問題,陳康杰干脆就玩模糊策略,適當的將話題做了小小的轉移。
“這個......我只談兩件事情讓各位思考,第一,日本的憲法是日本人寫的嗎?不是,是麥克阿瑟主持編寫的。第二,時不時會冒出一些駐日美軍騷擾日本女性的事件,那么現在有幾個美軍士兵在日本受審和坐牢了呢?我覺得這是值得你們思考的問題。不過坦率的說,在西方的民主標準上,你們比美國做得好,因為從理論上說,美國的總統可能是由美國的少數人選出,因為他們不是真正的普選,而是選舉人票制度。你們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陳康杰不但轉移了視線,而且還不忘借此機會給老美來一刀。
本來只是在大學里面演講后的一個交流探討,卻沒想到,他的話促成了日本后面很多年輕人要求修憲的一個借口或者理由。
每次日本一提出要修憲,就會有人拿陳康杰的話來說事,甚至國內還有人對他提出批評。對于那些批評,陳康杰在公開場合從來不進行辯駁。
一個人為因為他故意為之的事辯駁嗎?通常不會。陳康杰就是那樣的,他今天許多針對老美的話,都不是一時語快或者不假思索,他都是有一定考量的。
一言以蔽之,陳康杰不覺得日本修憲是什么壞事,關鍵是要看他們怎么修。因為他認為,中華國未來要真正的全面復興,要成為亞洲霸主乃至于世界的領導者,那么或許與日本之間還有一戰,只有將這個近鄰,將這個他口中所謂的“兄弟”真正打服了,打趴下了,才有可能獲得戰略安全和偉大復興。而戰爭是需要借口的,修憲或許就是許多借口的源泉。
當然了,他心里的陰暗面,不會告訴給世人。在明面上,友好與交流,還是要成為他宣揚的重點。
陳康杰的話一下子讓在場的日本人臉色不好看,可是他們又沒有辦法批評和駁斥陳康杰。因為陳康杰只是描述了兩個世人皆知的事實,并未加入任何的主觀看法。他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就是提個醒,讓他們思考而已。
因此很多人越思考越是覺得他們要修改憲法,要成為正常國家,甚至很多人提出要求,讓美軍從他們的國土上撤出去。
接下來,又有一個男生提了一個有關陳康杰個人情況的問題,陳康杰耐心的進行了回答。這次到訪早稻田大學演講的任務就結束了。
演講結束之后,陳康杰并沒有馬上離開早稻田大學,而是又參觀了他們的校史館和教育.總和科學學術院,并且在教育.總和科學學術院進行了一場捐助儀式。
之所以陳康杰要對教育.綜合科學學院進行捐助,是這個學院新成立了一個漢語中文學科,陳康杰捐出一千萬美元,主要就是用于這個學科的建設。三年以后,這個學科并入了成立的孔子學院,使得早稻田大學成為日本最早也是最大的一家孔子學院所在地。
離開了早稻田大學,陳康杰的此次日本形成就算是結束了。只是,就因為他的此次日本行程,給他未來的道路帶來了很多危機和障礙,他的談話不但得罪了日本右翼,而且還連同得罪了美國鷹派。搞得很多人都想搞臭他,甚至搞死他,不過這是后話了。
由于在歐洲還有許多行程,尤其是他還要去宣傳奧運,所以他沒有在日本多做停留,幾乎是直接從早稻田大學啟程前往歐洲。
至于他走了之后,日本媒體對他褒貶不一的鋪天蓋地報道,他就無暇顧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