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感受到了老板的擔憂和告誡,習昊顯得有些緊張,咽了咽脖子,盡可能讓自己可以保持鎮定。
“鄭先生,我個人覺得給下屬一個充分的表達空間,對別人對自己都是一個好事,你說是吧?”陳康杰一眼就讀懂了鄭宇通的眼神,于是就說出了這一番意味深長的話。
自己已經發現習昊想講話,并且公開的鼓勵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鄭宇通還要施加默默的壓力,陳康杰就有點不是滋味。雖然他只是針對習昊,可那也要看場合嘛。如果是在你們自己的內部會議上,那你想怎么樣怎么樣,現在可是當著我的面,你不是想給我難堪嗎?
“當然,當然,我一向是很開明的,不管是對下屬還是對家人,我都鼓勵他們充分發表自己的意見的。”鄭宇通聽出了陳康杰話語中那隱隱的不悅,趕緊調整態度道,“小習,別藏著掖著,有什么話想說就說,這里也都沒有什么外人,不管杰少還是歐陽先生,都是有識之士,說出來,他們或許還能幫著指點一下。”
習昊面對老板和陳康杰他們,本來就有些不自然,現在他們這一言語碰撞,習昊就更加的緊張和不是滋味。
“我杰少,其實我并沒有什么想說的,可能你”
“習經理,你是在懷疑我的眼光嗎?或者,你覺得我們不應該聽?”習昊結結巴巴的話還沒說完,陳康杰犀利的眼神就朝他射過去。
“不不不,不是,不是,誤會了,誤會我了,我怎么會懷疑您的眼光呢?”陳康杰的連一沉,話一出口,習昊整個人就站了起來,連連擺手。
“不懷疑我的眼光,那就是你想說的話我們不應該聽沒資格聽咯?”陳康杰抓住他的語病追問道。
“不,不,不,也不是,也不是的”
“那是什么呢?”陳康杰雙手搭在餐桌上,好整以
的問道。
“”習昊被問得額頭冒汗,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陳康杰的話。
“你心里有什么話,就照直了說,這么吞吞吐吐的,顧左右而言他,像什么話,成什么樣子?杰少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可能是覺得習昊一個鄭家的高級職業經理人,說話舉止這么不穩重,也可能是不愿意得罪陳康杰的步步緊逼,鄭宇通沉不住,發話了。
“我你們剛才談起世貿大廈的倒塌,我有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而已。”習昊看了鄭宇通一眼,見他是認真的,這才猶豫著謹慎說道。
“不太確定的感覺?什么感覺?”陳康杰好奇心一下子就起來了。
習昊想了想,像是在說什么重大機密一般,還左右看了看:“我覺得,那兩棟大樓不像是因為飛機撞擊之后倒塌,反而反而像是被爆破后形成的。”
“什么?你說那兩棟樓不是飛機撞倒,而是人為爆破所致?”陳康杰大吃一驚道。
習昊的話一出口,別說陳康杰吃驚,其他人也為之動容,鄭宇通更是激動得一把將習昊按坐下:“你什么感覺你就隨便說,這是能夠亂說的話嗎?全世界都看到了,是飛機撞擊之后,發生劇烈爆炸和燃燒,主梁被融化了才坍塌的,美國政府不是也那么認定的嗎?你怎么就敢如此妄言?”
“鄭先生,不用那么緊張和激動,怕什么,這里是香港,又不是美國。發生這么大的事情,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我們聊一下,又有何不可?現在又不是那種以言獲罪的年代,沒什么大驚小怪的,難不成我們還會去和或者政府軍方討論這個可能性不成?”陳康杰其實心里面已經激蕩起伏了,可是,表面上他卻瞬間變得沒事一樣。
“是倒是這樣,可是這種言論,傳出去,是有可能會帶來麻煩的,何況這就是習昊亂說而已,世界眾目睽睽之下認定的事情,難不成還會錯?”鄭宇通腆著臉對陳康杰說道。
“放心吧,就我們幾個人,誰會傳出去啊,就算傳出去,也要有人信啊,呵呵,來,來,鄭先生,我們喝一杯,喝一杯。”陳康杰擺著手隨意的說道。
餐后,回到何婉蓉的住處,陳康杰就把歐陽震華找借口叫到一旁。這次陳康杰沒有再去住向炎的別墅,之后,陳康杰覺得自己的安全系數增高了,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草木皆兵了。
“你想辦法聯系上習昊,私下底將他找我見我。”
“杰少,難道你相信他的無稽之談?億萬雙眼睛看到的事實,怎么可能會像他感覺的那樣呢,呵呵,呵呵。”歐陽震華經歷了最初的震驚之后,恢復平靜的他顯然已經將習昊的感覺當成了謬論和異想天開。
“是不是無稽之談,得聽了他的進一步解釋才知道,別以為大家看到的就一定會是真的。”陳康杰嚴肅認真的說道。
陳康杰沒有隨著自己的發笑而跟著露出笑意,反而一副肅然謹慎的樣子,歐陽震華頓時就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好的,我會盡快安排好。”
“記住,別讓人知道,就算是鄭宇通也不行。”陳康杰叮囑道。
才隔了一個晚上,習昊又再一次坐到了陳康杰的對面。只不過,這次的地點是在歐陽震華的辦公室里,而且,與他面對的就只有陳康杰和歐陽震華兩人。
“習經理,你大概應該知道,我為什么會找你吧?”一見面,陳康杰就問道。
“杰少,難道是為了昨天我說的話?”習昊就算心里是這么認定的,可是說出來的話也要裝得并不肯定。
這么多年的職業生涯,讓習昊總結出了一個與大人物打交道的準則,就是別顯得自己很聰明,做人做事都給自己留有一定的余地,說話做事都憋太滿。因為大人物并不喜歡那種很自負的人,他們喜歡和享受那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
“呵呵,算是吧,我很好奇,你的那種感覺是從何而來,我絕對不相信你是一時興起而信口雌黃,你能那么說,一定有一些你說認為的證據和理由吧?”陳康杰翹著腿點頭笑道。
“我當然不會是亂說,不過,我確實沒有什么證據,今年我都沒去過美國,哪里會有什么證據啊,不過,我反反復復看了當天的視頻之后,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當天坍塌的兩棟樓,并沒有發生什么重大的傾斜,而且他們的塌下,非常齊整,速度也很快,從理論邏輯上,這都不太像是正常的劇烈撞擊所致,反而更符合有規劃的爆破特征。”可能是心里有了相關準備,今天習昊并不緊張,說話的邏輯性很嚴整。
“你是香港理工大學建筑系畢業的?”陳康杰換了個話題問道。
“是的,從香港理工大學畢業之后,我還到密西根大學深造攻讀了學位,后來就進入了新世紀集團直至今日。”習昊自豪的說道。
“那你有研究過世貿大廈的建筑結構嗎?或者,對于你的論點,你建立過推理和試驗模型嗎?”陳康杰又問道。
一旁的歐陽震華見陳康杰和習昊的對話是這樣的認真,沒有半句開玩笑的扯談,他就插不上嘴了,只能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聽。而且,他之前對習昊的那種認為,也跟著發生了動搖。
“沒有,這個可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輕易完成的,這需要一個團隊,需要精密的計算和建構,要模擬兩架大型飛機撞擊兩棟超過一百層的摩天大樓,那并不是一個很容易的事情,任何一個數據的使用錯誤,得出的結果都會不同,例如當天的風速,空氣濕度,飛機的重量,攜帶的航空燃油還剩多少,大樓的建筑結構和材料,以及當時的撞擊角度等等,這里面涉及到建筑學,材料學,數學,物理力學等各種專業學科,我一個人根本干不了這個事,昨天,我的話,就是一個感覺判斷而已,僅此而已。”習昊的話實事求是,另外,從一個側面也說明他似乎不太愿意趟這一趟渾水。
“這么的復雜啊,照這么說的話,還真的是不輕易做到,謝謝你今天能夠抽時間來和我見面,以后在內地工作,要是有什么困難之處,可以找我,有些忙,我也許能幫得上。”陳康杰平靜客氣的說道。
“那我就先謝謝杰少了,對了,杰少,你對那兩棟大樓怎么倒的,很有興趣?”
“呵呵,談不上什么興趣不興趣的,我畢竟那天是見證者之一,也可以說是一個被牽扯的人,所以,好奇而已。畢竟你的感覺和猜測,大膽而新奇,估計就算換成其他人,可能也一樣會和我產生相同的興趣。不過嘛,鄭先生說的話還是有些道理的,這樣的話
的確不宜對外說,要是這個話讓一些有心人注意了,還真是有可能會帶來麻煩。”陳康杰最后好意的說道。
實際上,陳康杰自己就是一個有心人,只不過,他不希望還有更多的有心人而已,他的提醒,也的確是對習昊的善意。這種猜測,一旦傳開了,還真是會可大可小。
往小了說,也就是一個小市民的胡說八道,不算什么,可是往大了說,那就會是妖言惑眾,甚至都有可能會被一些人看做是敵意,那對習昊就真的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