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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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艾倫，再來一遍。”埃文貝爾坐在監視器的后面，聲音干脆而果斷，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現場周圍的工作人員一片安靜，沒有人發出任何的聲音，但是那種倒吸一口涼氣的感覺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攝像機正在運轉的咯吱咯吱聲讓拍攝現場顯得有些過分安靜。
“你到底怎么回事？”艾倫阿金的粗話直接就飚了出來。
面對年紀幾乎可以成為爺爺輩的艾倫阿金，埃文貝爾坐在監視器后面，一動不動，只是抬起頭來，“如果你剛才的表演能夠用這句粗話的感覺來，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腦子進屎了吧，你沒有聽到我剛才說什么嗎？草！這場戲我已經重拍十五次了，你到底是哪里不滿意，我不會再拍了，你愛用不用。”艾倫阿金的脾氣顯然也上來了。
埃文貝爾依舊沒有動怒的樣子，但是一句硬邦邦的話丟過來，“你愛拍也得拍，不愛拍也還是得拍。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現場的氣氛頓時凝結成冰。
這是胡佛一家聚餐的重頭戲，也是“陽光小美女”劇組投入拍攝的第二天。目前聚餐的前奏已經拍攝完畢，接下來最后加入晚餐的爺爺會坐下來，抱怨今天又要繼續吃炸雞，雪兒根本就不會做料理，他吃炸雞已經吃到膩了。隨后，坐下來的爺爺滿肚子怨氣，對弗蘭克撒氣、對理查德撒氣，始終沒有好臉色。
不過，爺爺走到餐桌邊的第一段臺詞居然就卡殼了，前前后后NG了十四次，埃文貝爾認為艾倫阿金的表演太過硬線條，而且始終有一種喜感，爺爺對于生活一切都開始挑剔的那種煩躁感沒有表現出來。經過多次溝通之后。艾倫阿金的表演始終不見起色，剛剛結束的第十五次，埃文被人再次喊了“卡”，頓時把艾倫阿金的脾氣也鬧了起來。
要知道。艾倫阿金也是贏得過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提名的演員，他前后演戲四十年，雖然不敢自認為是老戲骨，但也絕對是一個稱職的演員。現在埃文貝爾就一個二十二歲的小毛孩，居然在自己面前指手畫腳，對表演的細節說三道四，他自然是惱火的。
可站在埃文貝爾的立場。他不管艾倫阿金過去的成績多么輝煌，他只希望艾倫阿金在飾演爺爺這個角色上可以有更加出色的發揮，將那種沖突感炸裂開來。但可惜的是，艾倫阿金在念臺詞的時候，總是稍顯硬朗，卻又帶著喜感，就像是冷面笑匠一樣。這和爺爺角色的為老不修、老小孩、老.流.氓的形象相距甚遠。即使溝通過了，但艾倫阿金的改變依舊不大。這也讓埃文貝爾火氣上來了，所以這才一直在NG。
無論是“戀戀筆記本”還是“神秘肌膚”，因為大部分演員都是新人。所以埃文貝爾這個新人導演還算是壓得住場，可是在“陽光小美女”中，就不是這樣了。雖然沒有明說，但埃文貝爾察言觀色如此出色的人又如何會沒有感覺出來，除了兩個年輕人——阿比蓋//書迷樓最快文字更新無彈窗無廣告//爾布蘭斯林和保羅達諾之外，其他四位資深演員對于埃文貝爾難免都有些看輕。
不過，因為埃文貝爾身上還是掛著導演、制片人的頭銜，所以演員都沒有明確地表達出來，但是在前天挖掘角色、探討角色的時候，埃文貝爾就可以感受到。他們話語里那不易察覺的敷衍和隨意。進入拍攝之后更是如此。
雖然這才是拍攝第二天，但是戲份都不算簡單，因為是勾勒出每一個角色基調的鏡頭，這對每一個演員的要求都很高，要求他們能夠盡快投入角色，盡快抓到角色的精髓。在埃文貝爾和演員之間交流的時候。障礙倒說不上，可是比平時困難一些是肯定的。
現在，艾倫阿金的抱怨爆發，也算是預料之中的事。看看其他幾位演員，都沒有說話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種舉動可以解釋為他們不參與到爭吵中，但同樣也可以解釋為他們在觀望埃文貝爾會如何處理。
其實坐在導演這個片場權利最大的位置上，如果沒有足夠的能力，要去駕馭那些出色的演員，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埃文貝爾很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既然現在碰到了，他就要正面去解決才行。否則，“陽光小美女”這部作品砸了不說，未來他繼續在拍攝作品的話，就更加沒有說服力了。
面對艾倫阿金的爆發，埃文貝爾冰冷的回應絲毫不退讓，讓現場的火藥味瞬間就迸發了起來。
“你算哪根蔥，不過一個還在喝奶的小孩子，敢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艾倫阿金直接就把椅子踹了，怒氣沖沖地看著埃文貝爾。
埃文貝爾“嚯”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也不由揚了起來，“我算哪根蔥？這個片場歸我管，這部作品歸我管，你們的表演歸我管，如果你不想繼續拍攝這部作品，交出違約金，當場離開，我絕對不會攔你。當如果你還想繼續拍攝這部作品，并且想拍好，你就必須聽我的，因為我才是導演！”
埃文貝爾一句話說得并不大聲，沒有完全吼出來，但是卻擲地有聲，在這鴉雀無聲的現場里如同驚雷。
艾倫阿金張了張嘴，卻什么話也沒有說出來。其實他也不是討厭埃文貝爾什么的，相反他是一個很有敬業精神的人，百老匯出身的人大多都對表演有很高的專注力。只是，艾倫阿金覺得自己的表演已經足夠了，但埃文貝爾卻一直抓著不放，這讓他感覺到自己被輕視了，當然，不可否認，這也和埃文貝爾那才二十二歲的年齡有關。可現在聽到埃文貝爾這樣一說，艾倫阿金的氣勢反而被一擋，就沒有再揚起來。
旁邊也處于觀望態度的其他幾位演員，依舊沉默，只是眼神都不再往埃文貝爾身上躥了，徹底安靜了下來。站在后面的邁克爾阿姆特完全不知所措，這才拍攝第二天，劇組居然就出現了這樣的事，這對于任何一個劇組來說都不是好消息。
其他人安靜了，但埃文貝爾的話卻還沒有說完，因為他知道，他現在就是以勢壓人，如果他沒有辦法真正讓這些演員服氣，之后整個拍攝過程還是會不斷出現這種問題，現在只是治標，他還必須治本。
“艾倫，爺爺這個角色到底是怎么樣的人，我們前天已經討論清楚了，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如果你記性不好，我不介意提醒你一下，”埃文貝爾對于艾倫阿金的年齡毫不諱言，頓時又讓現場的氣氛降溫了幾度，還好現在已經入夏了，否則就要開始打寒戰了，“爺爺現在就是想享受生活，他對一切可能破壞他生活愜意的事情都顯得不耐煩，而且他還是胡佛家最老的長輩，這個位置也讓他擁有了最大的自由。他可以肆無忌憚地發牢騷抱怨，還可以說任何丑陋的話去攻擊別人，根本不用在乎別人的感受。那么，你來聽聽你剛才的表演。”
說完，埃文貝爾就回頭示意把監視器的耳麥拔下來，重新播放了剛才艾倫阿金表演的聲音。艾倫阿金的聲音清晰地從里面傳來，“什么玩意？又是雞肉？天天吃雞肉！這天殺的，就不能有哪天……”其中還夾雜著格雷戈金尼爾的聲音，“爸！”“哪天吃點別的什么，天天都吃雞肉！”“嘿，爸！”“我只是在說……”
“卡！”埃文貝爾的聲音更是清晰，從監視器里之間傳了出來。旁邊的導演助理這才把監視器按了暫停。
埃文貝爾再次轉過頭來，“什么玩意？又是雞肉？”那暴躁的聲音直接就沖了出來，大家都愣住了，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埃文貝爾是用最直接的方式，把這段臺詞爆發了出來，“天天吃雞肉！這天殺的！”說完之后，埃文貝爾沒有任何停頓，直接就吼到，“你能不能把那種不耐煩的語氣用到臺詞里去，聽聽你剛才的臺詞，你是在說單口相聲嗎？還是在和身段優雅的老太太在談情說愛。你真的覺得那段表演是合適的嗎？是合適的嗎？”埃文貝爾此時的聲音這才完全揚了起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清晰地聽到他的憤怒，“如果你需要時間去對角色進一步參考參考，直接說出來，我可以給你五分鐘。但是不要每次的表演都像一坨屎，讓我浪費膠片不說，還要在這里和我抱怨。如果要抱怨，至少表現出敬業的態度之后，再來和我叫板，不要讓自己丟人！”
埃文貝爾吼完之后，直接丟下一句，“休息五分鐘。”然后就把面前的凳子踢飛了，往門外走去。
艾倫阿金站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臉色顯得很難看。旁邊安靜坐著的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唯恐下一刻就被埃文貝爾的怒火轟炸到。阿比蓋爾布蘭斯林也乖巧地坐在自己位置上，低頭不說話，估計剛才也是被嚇到了。
在片場，沒有人可以質疑導演的權威，即使是制片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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