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傲金宮第三十六章空鎮鬼
他招過簫滿麒和琴楚容不知說了什么,他們立刻讓人上酒款待左幌。石頭說,左幌在只會壞事,這人打仗前愛喝酒,喝地越多,戰地越猛。所以酒他不會推拒。不過,別看左幌是莽夫,但很自律,這酒他也不會喝醉,所以,得給他下點藥。
“撲通。”左幌被放倒了。大家七手八腳把他抬了下去,立刻圍在地圖邊問石頭接下去有何打算。
石頭指向地圖,我們梨花鎮正西五十里處:“獨孤翼此時應該已經在這里,他極有可能不把我們梨花鎮放在眼中,連夜直接穿行而過!”石頭一邊說一邊比劃,“所以,我們今晚一定要讓他停下來,才能進行拖延戰術!”
“怎么讓他停下來?”有人問,“他的前頭必是馬隊,以我們的力量,無法阻擋。”
石頭揚唇一笑,看向了我:“要讓他們停下來,只需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女人?孩子?”
“恩。”石頭與我相視一笑,摸上小暹的頭,“老婆,小暹,今晚就看你們了。你們放心,獨孤翼從不殺婦孺,所以不會從你們頭上跨過去的。”
我點點頭:“我一定盡力!”小暹也沉臉點頭,一副大將的威嚴。
石頭安心而笑,繼續指地圖:“他們一旦停下,不會在梨花鎮西面停留,因為道路兩旁皆為樹林,西南又是烏雞,獨孤翼必會防我們火攻與前后夾擊,他會選擇魯公河南岸休息。那里又是上游,也可防下毒。”
大家一邊聽。一邊點頭。
有老臣懷疑道:“以獨孤翼之智,會多久發現此計?”
石頭淡淡一笑:“至多半日。所以。第二天白日我們依舊空城,獨孤翼定會一早派一隊人入鎮查探,到時我們關門捉人。”
“這是甕中捉鱉之計。”我站在石頭的身旁,和大家一樣,越來越激動,“獨孤翼小心謹慎,這次我們就要虛虛實實,實實虛虛,讓他摸不準我們梨花鎮到底藏了多少兵!”
石頭點頭而笑:“不錯!這樣就可拖他一日。第二天,就要看老天幫不幫我們了……”他遙望窗外。喃喃而語,“最近天氣沉悶,樹林這幾日應該會起大霧,就看那天能不能起霧了……”
起霧?
怎么?他也想學諸葛亮草船借箭?可是,我們兵不過五千,借箭又有何大用?他也未叫我們扎草人,可見并非借箭,他到底……借霧有何用?
這天深夜。整個鎮子分外寧靜。五千兵駐扎在東門之外。琴楚容拿了左幌的兵符,也是冒死假傳軍令,命五千兵再退一里。不得有任何聲息。
大家聚在鎮子西門之后,石頭握住我的手,帶著一絲緊張:“月兒,行軍作戰,瞬息萬變,我從未與獨孤翼有過交手,一切也只是你我之揣測,我擔心……”
“別擔心。”我反握住他的手,“想想我們曾經的合作,我相信你!”
“姨夫,有我在,姨不會有事。”小暹以一種大人的口吻,向石頭保證。石頭搖頭而笑,再次摸了摸他的頭。
小暹手里拿著已經被涂黑了的擴音器,因為石頭覺得擴音器的效果很好,還可以驚嚇馬匹,因為當初他就被擴音器那神奇的功效給驚嚇了。他自己早早將絕影雙耳塞住,但是獨孤翼他們沒有。
他打算驚一下獨孤翼的馬隊,馬兒受驚,馬隊必亂,整個行軍的隊伍也會就此停下。
就在這時,大地突然震顫,如同地震。寂靜的深夜更是響起了隆隆鐵蹄的聲音。
石頭對大家點點頭,西門在我和小暹面前緩緩打開。我和小暹都是一身白衣,深夜之中猶如一對充滿怨氣的鬼母子。
我當時也挺郁悶,問石頭為何要穿白衣。
石頭說作戰不僅僅是戰術,有時也要用心術。這個世界的人大多畏懼鬼神。我和小暹一身白衣又是深更半夜的,看著就慎人,可亂對方軍心。
于是,我和小暹就這樣像兩個鬼一樣站在了西門之前。白衣在月光下隱隱閃爍陰寒的白光,石頭拿了個白色的面具給我。
我疑惑地看他:“給我面具做什么?”
他也不回答,直接給我戴上,在我面具上一親:“我老婆豈可隨便給別人看?”
“這完全沒必要,我又不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你還擔心獨孤翼搶我不成?”
他笑了,彎彎的眼睛像此刻天上的彎月:“那也不行!”他霸道地說完,走到了門后和大家一起躲藏。
地面震顫地越發厲害。前方深夜之下,出現了一抹銀線,他們如同潮水朝我們涌來,兩旁的樹林也開始震顫搖曳。
我將簫放到唇前,小暹站在我身下,將全身染黑的擴音器放上頭頂,擴音器纏上系帶,環過小暹的臉蛋綁緊,這樣擴音器成了他的一頂形狀怪異的“黑帽”。然后,他捂住了雙耳。
當馬隊越來越近之時,我對著擴音器狠狠吹出了一聲刺耳的長音,瞬間馬兒驚嚇的嘶鳴響徹了深夜的天空。
馬隊驟然而亂,馬匹互相“砰砰砰”撞擊,“噼里啪啦”亂竄,跑在樹林里的馬更是因為慌亂撞上了樹,騎馬的士兵從上面紛紛掉落,手上繪有猛虎的旗幟也紛紛倒下。一層接一層擠壓下去,擠亂了后面的步兵,帶起聲聲凌亂的腳步聲。
寂靜的夜,讓這一切聲音都變得分外清晰。
雖然,制造噪音小提琴效果更好,不過,石頭還不想我暴露太多,畢竟龍墨焎是個讓人頭疼和難纏的家伙。
“嘶————”
“噓!”
“駕!”
“喔!”
馬兒的嘶鳴與主人的控制聲混在了一起,前方一片混亂,洶涌的馬隊就此而停。
我開始在這片混亂中,緩緩吹起了簫,小暹也拿出我以前給他做的鈴鼓,噌鈴噌鈴有一下沒一下地附和。
緩慢而悠揚的簫聲,在擴音器里可傳千里。悲涼而哀泣的簫聲訴說著寡婦對戰爭的怨恨。
滿腔怨恨的寡婦啊,她在向蒼天哀嚎哭泣……
滿腔怨恨的寡婦啊,她在向世人苦嘆自己的無助和孤寂……
滿腔怨恨的寡婦啊,她在向君王質問何以戰火不停,硝煙不止……
滿腔怨恨的寡婦啊,她的怨恨沖上云霄,讓眾神也感到了害怕與心驚……
馬隊終于再次受到了控制,再次變得整齊,密密麻麻地不見邊際,他們都是一身銀甲,頭盔上是白色的纓穗,在月光下閃閃發亮,如同天兵神將。
就在馬隊的正中,一匹白色的戰馬分外高大醒目,只有他身上,照有白色的銀甲。他身上的主人亦是一身銀甲,白色的斗篷,只是,他的頭盔與旁人不同,是完全將臉罩住,只看到他頭盔下炯炯有神的雙目。
如同雄鷹的目光盯視我和小暹。他身旁兩人似要上前,他揚手阻止,隨即掃視我身后的梨花小鎮。看他的行軍路線,他的馬隊并未只在官道上,也有進入兩旁的樹林,顯然是打算兵分三路直接穿過我們梨花小鎮,果然我們的小鎮根本沒被對方放在眼中。
此刻的小鎮和兩旁的樹林都是一片幽暗,在深夜里分外詭靜。
緩緩的,收起最后一個音,卻在那一刻詭異地揚起一陣大風,鼓起了我和小暹白色的衣衫,也揚起了對方戰甲后的斗篷,吹得周遭樹林嘩嘩直響,從我身后傳來神樹上凌亂的鈴鐺聲,如同猛鬼受擾煩躁地敲打那些鈴鐺。
“丁丁當當……叮叮當當……”
那些人都紛紛看向左右,馬兒不安地在原地踩踏。
終于,世界再次恢復平靜,我抬眸直接看向馬隊正中的那名男子:“神奇軍?”我問。
對面馬隊上的人都看向同一個方向,就是正中的那個人,他收回掃視偵查的目光,再次落在我的身上,冷冷盯視不語半句。
他身旁兩人其中一人手提一竿銀槍朝我們策馬而來,站到我的身前,忽然將手中的銀槍指向我們,我和小暹都是不卑不亢地迎視他,他的頭盔遮住一半臉,下面露出了他的大胡子。
他忽然用槍來挑我的面具,我抬手重重緊握,喝道:“休得無禮!”
他一愣,笑了:“你這個女人倒是膽子不小,趕來握本將的槍。”
我放開,淡淡而語:“一名樂女告知寅國神奇軍今晚子時過我梨花鎮,故小婦人和侄子特在此相迎,請。”我和小暹讓開,伸手相請。
他騎著馬圍著我繞,然后站定西門正前方:“王!只是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可繼續前行!”
然而,馬隊卻絲毫未動。
整個小鎮大門敞開,漆黑無人,如同死城一般詭異慎人。
忽然,那白馬上的男子揚起右手,手心卻是向后一轉,立時他身后有人高喊:“退!”
站在西門前的將領面露奇怪,看了我們兩眼趕緊跑向那個男子。
我拉起小暹的手,在白馬男子盯視之中,不緊不慢地穩步走回梨花鎮,然后,轉身,和小暹一起朝他緩慢地揮手,藏在大門后的人將大門如同無人自閉一般,緩緩關閉。
寅國的兵退了許久,門后,大家激動地彼此擁抱。(www.16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