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七零二八四一九
“會不會授人以柄?”一直沒有吭聲的沈子烈插話了。
陳昌俊瞥了一眼沈子烈,這個沈子烈現在話越來越少,但是卻經常性說一些點子上的話,而且似乎也和自己有些生分了,照說陸為民都已經爬到了他的頭上,昔日的秘書騎到自己頭上,這種事情誰能忍得下,可這個家伙卻除了態度越來越陰沉,再無其他表現。
“授人以柄也是沒有辦法的法子,孰輕孰重,孰大孰小,擺在這里很明了,國企改革關乎咱們宋州大局,不能有失,這事兒也是沒得選擇。”陳昌俊淡淡的道。
尚權智沒有發話,只是揉著太陽穴。
沈子烈的擔心他并非不清楚,陸為民向他匯報了,郭躍斌肯定也要向他作專題匯報,這事兒也就意味著見了天,作為市委書堊記,對這件事情如何來處理就要負領堊導責任了。
如果自己表態暫時擱一擱,那么日后主要責任就要由自己來承擔,這個情況也是可大可小,要看事情如何變化發展,但是毫無疑問,這的確是授人以柄,如果在特定情況下被人借題發揮,的確也是一樁不小的麻煩。
但是要這個時候把魏嘉平牽扯進去是萬萬不行的,尚權智也清楚魏嘉平對新麓山集團組建的重要性,這個時候魏嘉平被卷進去,會給新麓山集團帶來什么,誰也無法預判,他不敢冒這個險,誰都不敢冒這個險。
想到這里尚權智心里也是一陣火起,煞費苦心才算是把新麓山集團的組建引上道,去又出了這么一樁事兒,怎么能不讓人心里窩火?
但這事兒也的確怪不了陸為民,麓山集團在全市的地位無法代替,也就是說沒有哪家企業能替代麓山集團來承擔起兼并整合四大廠的重擔,陸為民選擇麓山集團來作為兼并主體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只是誰也沒想到魏嘉平會卷入這種事情。
作為市委書堊記,有時候就不得不承擔一些風險。
“算了,這事兒就這么定了,消息暫時不擴散,就我們幾個知道就行了,等到翻年新麓山集團上道理順之后再來研究這個事兒。”尚權智也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后患不小,但目前只能這么走,“子烈,你和為民說一說,暫時不動,讓他給檢察院和公堊安那邊打招呼,注意保密,我會和躍斌打招呼,希望魏嘉平這個家伙值得我們這么冒一次險。”
聽完沈子烈轉達的意思,陸為民苦笑著默默的點點頭。
他何嘗不知道這里邊的風險,尚權智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宋州國企改革這一樁可以說許勝不許敗,而且還得要風風光光的大勝,如果新麓山集團整合完畢只會無法交出一副讓人滿意的答卷,不但是他陸為民無法交代,就連童云松、尚權智也一樣沒法交票。
正因為如此,一切風險尚權智這會兒都必須要控制下來,最大限度避免影響到新麓山集團的兼并整合,實現產業的最優化,為的就是要拿到一分光鮮的答卷。
“為民,這里邊風險很大,這事兒知道的人不算少,而且這種事情也不可能有不透風的墻,從我個人意見來說,我是不太贊同拖下去的,有膿瘡趁早割掉,影響還不大,越到后邊,就越不好解釋,更容易被人抓住把柄。”沈子烈嘆了一口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為民和尚權智還有一些相似,那就是都敢賭敢搏,也不怕擔風險,這事兒現在處理掉雖然可能對新麓山集團的組建帶來很大堊麻煩,但是對尚陸二人個人來說卻沒有任何負面影響,可如果拖下去,情況就不由兩人掌握了,一旦有人借此發難,麻煩不小。
“沈哥,這事兒真要出幺蛾子,也只能是咱們內部有人作死,您知道現在我們室沒得選擇,新麓山的事兒不能有半點差池,尚書堊記和我都不敢冒這個風險,至于其他風險,那我和尚書堊記也就只有硬著頭皮扛了。”陸為民嘆了一口氣。
“可不可以……”沈子烈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道。
陸為民知道沈子烈的意思,搖搖頭,“那不行,自己做事兒自己當,超出原則的事兒沒有人可以幫。”
沈子烈明白陸為民的意思了,拖一拖擱一擱可以,但是要抹平這事兒,就是超出原則了,就算是魏嘉平再重要,他也不會去做。
他對陸為民還是比較了解,小事兒不計較,大事兒不含糊,這就是陸為民的風格,這個選擇也符合陸為民的脾性。
“也只有如此了。”沈子烈點點頭,“元旦要回去么?”
“算了,一天時間,懶得跑。”丟開了公事兒,氣氛變得輕松許多,陸為民搖搖頭,“沈哥你要回去?”
“嗯,丫頭在家,我這個父親不稱職,一個星期才回去一趟,得多盡一盡父親的責任。”沈子烈談及自己女兒時,眼睛里充滿了笑意,也只有談及他女兒時,他才會這樣。
陸為民知道沈子烈和張靜宜之間的夫妻關系實際上已經破裂了,但兩個人還是在女兒面前保持著很正常的關系,只是事實上早已分居,張靜宜也內心有愧,女兒大部分時間是跟著外婆,住在外婆家,星期六星期天回來,沈子烈和張靜宜在女兒面前還得要做出一副其樂融融的模樣,只是女兒越來越大,對夫妻兩的關系也有所覺察,但女兒相當聰慧,也從不問這方面的事情,這讓沈子烈兩口子也能勉力維系下去。
“張姐在家時間多吧?”陸為民不想問這個問題,但又覺得還是應該問一問。
“她?誰知道?可能也在忙她自己的事情吧。”沈子烈臉頰肌肉微微抽動了一下,淡淡的道:“新生活,各顧各,這樣也好,我打算等到娟子考上大學,就來處理個人問題,我和她也說了,她也同意。”
陸為民內心一陣酸楚,兩個原本相當般配的夫妻,卻因為各自追求的目標而漸行漸遠,這個世界就這么殘酷,張靜宜和惲廷國走到一起恐怕也不完全是張靜宜為了她自己的仕途升遷那么簡單,從岳霜婷那里陸為民就能得知,惲廷國至少在工作上也是一個個人風格相當濃烈的人物,換一個說法,那就是頗有魅力,尤其是對張靜宜這種事業型的女人,很有吸引力。
事業型女人并不意味著就沒有感情需要,沈子烈性格屬于較為柔韌親和的,這種性格照理說和張靜宜那種比較外向展露的性格是互補的,但是這種互補要建立在雙方力量相對一致的情況下,當張靜宜的外露性格和才華得以展現時,沈子烈卻還窩在省委宣傳部里邊郁郁不得志,那么這種地位轉換帶來的距離以及性格上的差異,那就很容易變成裂紋了,尤其是在旁邊還有一個極具吸引力的角色在熠熠閃光時。
“你和張姐真的沒有可能了?”陸為民澀聲道。
“為民,你覺得我和她還能在一起么?”沈子烈澀然苦笑,“我就是再沒臉沒皮,也不可能再和她在一起吧。”
陸為民無言以對,若是普通人,或者沈子烈一輩子就在宋州工作了,也許勉強可以,但是只要沈子烈要回昌州,那么這種屈辱就難以讓人容忍,這種綠帽子戴在頭上的滋味是任何男人也難以接受的,尤其是官場上也有一定身份的角色。
“我只是覺得你們原來很好,只可惜……”陸為民搖搖頭,卻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排解。
“事物都是變化的,我們都得要接受現實。”沈子烈自我解嘲的道,目光有些悵惘,想當初自己在南潭擔任縣長時,一家人其樂融融,沒想到調回省委宣傳部,以為離家近了,能照顧家了,卻落得個這么個下場,有時候想想,人生居然就這么無趣。
“對了,別說我了,你的事兒呢?”沈子烈一直搞不懂陸為民為什么還不結婚,他也隱約知道陸為民在個人私生活方面不那么檢點,雖說沒有結婚,但是女性朋友卻不少,甚至有點腳踩兩只船的嫌疑,在南潭時就和那個蘇燕青,后來張靜宜又給他介紹了岳霜婷,這兩個女人好像都還和他有往來,但又不像是要談婚論嫁,都有點兒藕斷絲連的味道,而且聽說在雙峰工作時也有一些緋聞傳出來,不過這小子很老到,都沒有翻騰出什么實際的東西出來。
“我的事兒,我的什么事兒?”陸為民裝傻充愣。
“哼,我面前還裝?你的個人堊大事兒!你以為你這種狀態還能撐多久?成家立業,不成家,何來立業?這是中堊國的傳統,最起碼你要有成家的經歷,至于以后,那另說,你明白么?”沈子烈瞪了陸為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