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為民正出神的看著舞臺上的《走進新時代》,先前《春天的故事》已經謝幕,現在卻是《走進新時代》,這似乎是預兆著兩個時代的交替,而《走進新時代》奏響也已經五年,又是一個時代的謝幕。
褲包里的電話震動起來,陸為民沒有理睬,但是電話依然不停。
他拿出電話看了一眼,號碼是一個陌生的固定電話,看座機號碼陸為民就知道來自省里,而且是省委大院。
“喂,哪位?”陸為民很禮貌的壓低聲音道。
“民哥么?我國華,您現在方便接電話么?”
陸為民立即反應過來,這是藍國華。
藍國華給夏力行當秘書的時間并不長,只有夏力行在省委擔任秘書長那段期間,而后夏力行到農業部工作,夏力行就沒有帶藍國華到農業部。
之所以藍國華沒有跟隨夏力行進京,一來是因為夏力行也預判自己可能在農業部呆的時間不會太長,二來京官不比地方官,他到農業部擔任副部長也不想給部里邊留下一個不好印象,加之藍國華本人也不是很愿意到京里工作,尤其是夏力行去向也還存在很多變數的情況下,所以夏力行也就提前將藍國華安排到了省委辦公廳督查室。
經過幾年打長風文學ww.wx.ne熬,現在藍國華已經是省委辦公廳督查室副主任,主要負責省級黨群系統的目標管理工作。
陸為民和藍國華聯系并不算多,但是這并不代表陸為民和藍國華之間關系就差了。
在夏力行離開昌江而把藍國華留在省委辦公廳時,陸為民就很知趣的和藍國華“拉開”了距離。
當自己跟隨的“老板”走人時,作為秘書卻沒有跟隨,而且這個秘書的翅膀尚未長硬,如果兩個人來往過于密切,被人看在眼里,很容易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閑言碎語和負效應。對于羽翼豐滿的陸為民來說也許影響不大,但是對于還要繼續在省委大院里熬下去的藍國華卻不能不注意這方面的影響,所以陸為民和藍國華都很小心的選擇了在人前“拉開”了距離,逐漸“疏遠”起來。
但是在私下里,兩個人電話聯系卻不少,一年里也還是要見上幾次面,吃頓飯,聊一聊,但是陸為民到省委卻從來不去藍國華那里,二人也基本上沒有在省委大院里碰過面。
藍國華在省委辦公廳里表現得很低調務實。很快就淡化了他曾經給夏力行短暫擔任秘書的色彩,并且在省委辦公廳督查室里踏實工作,于2002年從省委辦公廳督查室三處處長升任省委辦公廳督查室副主任。
每一次兩人聯系都是手機,但是這一次藍國華卻用辦公室座機電話打來,這讓陸為民很驚訝。
“稍等一下,我在外邊。”陸為民知道藍國華這個時候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什么特殊事情,于是起身走出通道。
還沒有來得及接電話,就看見張天豪走了進來,陸為民和張天豪點點頭。張天豪也是微微一笑,徑直走進通道回到禮堂正中央座位上。
其實從陸為民一出來接電話時,張天豪就有一種直覺,陸為民要出來接的這個電話。也許就和自己接的電話內容一直,當然這只是一種直覺。
陸為民自然沒有想到張天豪在和自己這一瞬間擦肩而過也會有這么多感悟,他只是疾步而出,走出禮堂。走到禮堂外的一處僻靜處,這才接起電話:“國華,什么事兒?”
“民哥。我剛聽到一個消息,不一定絕對準確,但是我覺得可能性很大,說您有可能入圍昆湖和市委書記人選了。”藍國華語氣里充滿了激動,但是聲音卻壓得很低。
“哦?”陸為民略感吃驚,“什么時候聽到的,誰說的?”
電話另一端的藍國華見陸為民不是很興奮,略略有些失望,但還是道:“之前聽說您有可能到宜山,但是現在據說已經否了這個意見,好像省委主要領導傾向于您到昆湖和宋州。”
這一句話讓陸為民心里動了一動,之前不太興奮是因為這方面消息他早就聽到過,但是藍國華卻直接排除了宜山,而直指昆湖和宋州,這里邊透露出來的含義就不一樣了。
“國華,你這個消息從哪里來的?”陸為民顧不得多想,徑直問道,他需要搞清楚這個消息的來源渠道。
“今天我無意間聽到有人在閑聊時候說了一句,意思大概就是榮書記的意思黃金三角地區的主要領導還是要用在經濟工作上有所建樹和良好業績,有魄力闖勁的干部,不能拘泥于一般的慣性思維,更不能被一些固有的條條框框所束縛,尤其是現在全省發展面臨著周邊兄弟省市快速發展壓力的情況下,省委要有所擔當,有所突破,我感覺如果這真是榮書記的意思,這似乎言有所指呢。”藍國華說完這番話,又有些興奮。
陸為民有些啼笑皆非,這家伙,難道聽到省委里邊兩個人隨便兩句話就能揣摩出榮道聲的想法?那也太兒戲了吧?
“國華,誰這么閑聊兩句,就讓你這么來勁兒啊?”雖說陸為民知道藍國華是一番好意,但是還是忍不住用有點兒打趣的口吻道:“該不是高省長和杜書記,要不就是方書記和左部長?”
“不,民哥,是譚秘書長和常委辦季主任。”藍國華當然理解陸為民話語里的意思,有些得意的解釋道:“中午我來得比較早,去了廁所出來,正巧遇上譚秘書長和常委辦季主任上樓走到了前面,他們沒有注意到我,所以就聽見了他們聊著了幾句。”
譚建華和季國璋?!譚建華是從副省長轉任過來,先前譚建華是分管文衛的副省長,在去年黨代會上當選為省委常委,卻一直沒有明確分工,一直到楚耀瀾接替左云鵬擔任省委政法委書記,左云鵬出任組織部長之后,譚建華才接替楚耀瀾出任省委秘書長。
而季國璋則是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兼常委辦主任,這個位置不用問也知道是省委書記的貼身人。
若是單單論親近程度,只怕譚建華和季國璋與榮道聲之間的關系,只怕要比杜崇山和左云鵬更來得親近,這一點陸為民很清楚,同樣藍國華更清楚,所以他才會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告訴自己。
關鍵在于藍國華傳遞過來這番話的意思究竟是指什么。
經濟工作上有所建樹和良好業績,難道就一定指自己么?這未免有失偏頗了。
有魄力有闖勁?這又能說明什么?難道就只有自己有魄力有闖勁?自己在領導心目中就真的有魄力有闖勁?這好像也有些不太好說吧。
至于說“不能拘泥于一般的慣性思維,更不能被一些固有的條條框框所束縛”,這好像就更虛無了,什么也不能說明,“省委要有所擔當有所突破”,這更像是領導用的口頭禪,說明不了什么。
“國華,你是不是有些太敏感了?”陸為民開玩笑似的反問道。
“民哥,哎,我一時間也說不出來,這會兒解釋也解釋不清,但是當時譚秘書長和季主任他們倆在聊的時候,我就有一種直覺,他們肯定就是言有所指的,嗯,我甚至就可以肯定,他們肯定是在說你,絕對沒錯,我的直覺不會錯!”藍國華有些急了,也變得有些口不擇言,語氣也變得激烈高亢不少。
陸為民也有些感動,不管怎么樣,藍國華也是一心為自己好,隨時隨地在關心自己,就憑這一點,自己也得領情,“國華,現在這個時候省里邊各種傳言都很多,稍微有點兒風吹草動都會被解讀出無數個版本故事來,我知道你是在為我著急,但是你也知道我剛來豐州兩年多時間,就算是做出一些成績來,那也不是我一個人能耐大,何況距離省里邊和我自己心目中的要求都還有不少差距,你想的我也想過,但有些事情我們努力追求可以,但是卻不能強求,別走火入魔欲罷不能,那就成了笑話了。”
“嗨!民哥,我是那種說起風就是雨的人么?”藍國華急得快要跳腳了,一時間又不知道怎么解釋才好,“怎么說呢?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當時走在譚秘書長和季主任后邊,落下那么遠,他們也不知道我在后邊,說話可能就很隨意,我感覺得出來,他們聊的內容應該是有所指的,雖然沒有點明是誰,但我盤算了一下這一次被炒得沸沸揚揚的人,真的就只有你符合,總而言之,你相信我,他們話里話外的意思我覺得就是指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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