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情,見仁見智唄。”葉開嘿了一聲道。
其實葉開并不愿意在這些問題上,徒起口舌之爭。
因為這么做的意義,實在是不大,對于目前的國企改制工作也沒有什么實際意義。
要知道,凌鋼改制是得到了國.務.院方面批準的事情,你一個小小的計委司長,還是來參加這個儀式的嘉賓,沒事兒提這個合理不合理,豈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
政府層面的事情,就應該是這樣子的,在沒有定下來之前,你可以多方討論,各抒己見,甚至嚴厲抨擊,這都是你的權利和職責所在。
但是一旦確定了某件事情之后,就不能再說三道四了,應該尊重集體智慧的結晶,然后通過自己的努力,去把這件事情做得最好,這才是身為政府工作人員的根本所在。
可是現在的很多人,偏偏是搞不懂這個次序,征求他意見的時候,一味地看著領導的臉色說話,絲毫沒有自己的見識,可是到了決定下來,需要在基層推動的時候,各種怪話就來了,一個個都是事后諸葛亮,事前豬一樣。
對于這樣的干部,葉開自然是沒有任何的好感。
事實上,若是這些人是在他的手下工作的話,葉開直接把他們給踢出去的想法都有的。
唐沐聽了,就知道葉開不想在這種事情上發表意見,他聳了聳肩,伸出筷子去夾大海碗里面的水煮魚。
“喝著啤酒,吃著水煮魚,爽。”李海慢條斯理地吃著喝著。隨口說了一句道。
葉開一邊兒吃東西。一邊兒想著心事。
其實關于他跟楚靜萱訂婚這件事情,就他而言,并不希望大操大辦的。除了容易被人看得眼紅不說,對于他的那些女人們,也是一個比較大的打擊。葉開的心里面是比較復雜的。
但是對于老楚家而言,卻是不介意將這件事情廣為傳播,唯恐自己好不容易選中的女婿,會被別的女人給拐跑了。
所以,這種矛盾的心情交織在一起,就讓葉二少感到有些心情糾結。
“二少的情緒好像不高。”甘靖坐在一邊兒看了,就說道。
“這是訂婚前憂郁癥,從此二少就變成有主兒的人了。”李海說道。
“少扯犢子……好好的飯菜還堵不住你們的大嘴巴啊?”葉開沒好氣地說道。
應該說,今天凌鋼方面準備的飯菜。還是非常豐盛的,因為明早就是凌鋼改制啟動儀式,儀式過后。有些人可能會留下來做考察參觀。但是有些來捧場的領導們,就要各奔東西去了。所以今天的接待宴席的標準是比較高的。
對于凌鋼而言,這么做也花不了多少錢,而且他們又是企業,財務支出方面比較靈活,所以才辦得起這么大的晚宴,換了是地方政府的話,即便是有這樣的財力,也不敢這么大肆渲染,否則的話,是會出亂子的。
眾人于是不再說話,各自對著面前的食物大顯神通。
倒是那邊兒的人大概也覺得沒有什么意思,轉而喝開酒了。
木婉容本來是跟凌城市和雁南省政府方面的領導們坐在一桌兒的,不過她似乎也沒有吃多少東西,那邊兒就開始喝酒了,木婉容很快就找了個借口,退了出來,然后坐到了葉開他們這邊兒,談起了事情來。
“近日以來,隆代省長頻繁下基層視察工作,龍城市這邊兒的壓力也很大,市政府的人天天都忙于應付領導檢查了。”木婉容有些疲憊地對葉開說道。
以前岳山書記主抓省政府工作的時候,是大而化之的管理方式,一般而言不大管細節問題,主要是看工作實效,所以下面的人做起事兒來也比較輕松,還容易出成績。
但是隆正節來了河東省之后,大事兒沒有做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總是抓住窮究不已,就跟檢查衛生的人差不多,這個做法讓很多人都感到極為不滿。
“大概是在找茬兒吧……”葉開聽了之后就說道,“他不至于只有這點兒能耐,我看他這么做的主要原因,就是想要騰出幾個位子來,好安排他自己的人手而已。”
葉開猜得很準,也是有根據的,隆正節不是河東省的本土干部,他想要盡快上手省政府這邊兒的工作,除了要提拔自己的人之外,還得應付來自于省委岳山書記這邊兒的壓力,所以就必須使點兒手段,先搞下一批人來,騰出一批位置,才有可能安插自己的人手。
只是檢查衛生這種做法,實在是有些太離譜兒了,不得不讓葉開對他看輕了幾分。
“最近龍城市的很多干部,都被他給罵了個狗血淋頭,省里面各廳局的負責人,吃了排頭的也不少。”木婉容對葉開說道。
“唔,他只要不招惹你就行,別的事情也不用去理會他。”葉開聽了之后,就對木婉容說道,“不過諒他也不敢對你如何,畢竟像你這樣的干部,很明顯就是上面重點培養的對象,等閑沒有人愿意招惹的,隆正節又不傻,怎么會看不透這里面的事情?”
官場上沒有多少人是真傻,尤其是能夠站到省部級領導職位上的人物,那一個個都是人精之流,政治敏感性是毋庸置疑的。
木婉容一個三十歲的正廳級省會城市的市長,而且還是女性,還是少數民族,要說不是在中央掛了號的重點培養對象,也得有人相信啊。
若是因為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對木婉容下手,那么你敢保證人家身后的大人物們,不會發出雷霆震怒,反戈一擊?
正所謂江湖越老,膽子越小。就算是隆正節做出一副強勢無比的姿態來。那也不過是嚇唬普通老百姓和基層官員的噱頭而已,真要是遇到了硬茬兒,他也不敢輕易就做出草率的決定。畢竟這是正廳級實職干部,不是隨便能夠拿捏的。
怕的就是,自己覺得心里面不踏實的人。才會中了人家打草驚蛇的計策,你要是自己亂了陣腳,那么給了人家可趁之機,最后敗走麥城,就怨不得別人了。
木婉容聽了葉開這么一分析,倒是也覺得葉開的說法確實很有道理,她現在可不僅僅是龍城市的市長那么簡單,同時還是老葉家看重的年輕女性干部,更重要的。她是葉開的女人,也是葉開重點關照的對象。
有這么多重身份保護在,她還用得著在乎隆正節的渾水摸魚之計?
顯然是不需要的。木婉容完全可以高坐釣魚臺。看著隆正節跟其他人在那里斗智斗勇,只要是她自己不出問題。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事兒。
“官場上的這些事情,真是讓人有些無語,我看我最近還是把龍鋼的事情盡早解決了吧。”木婉容搖了搖頭道。
木婉容始終記得葉開的布局,要先把凌鋼和龍鋼改制,然后打造一體化的鋼鐵企業聯合體,做大做強國內的鋼鐵行業,爭取對內對外都發出一致的聲音來,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
所以,現在既然凌鋼已經改制了,那么龍鋼這邊兒,也就需要抓緊進行了。
但是龍鋼這塊兒,也有一些問題,就是那些日本人的問題,日本小野財團現在對龍鋼也有投資,如果要改制的話,還牽扯到他們這邊兒的事情,相對而言,要比凌鋼的問題,又復雜了一些。
“也沒有那么多的顧慮,雖然日本人參股了,但是國有股始終是大頭兒,通過部分國有股私有化的動作,無非就是拿出一大筆錢來操作一下而已,甚至也可以采取一些手段,從日本人的手中套取一部分股份出來,這些都不是什么問題。”葉開提到這件事情,卻是早就胸有成竹。
“日本人怎么可能放過這樣的機會?”木婉容表示了懷疑,“他們盯著龍鋼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你不是也說過這是他們國內產業政策的重要一環嗎?”
“以前是這樣,但是如果日本國內出了問題,或者情況就有變化了。”葉開的回答,卻是顯得有些高深莫測。
這個時候,那邊兒桌子上喝酒的一位來自于京城的副司長,突然就搖搖晃晃地端著酒杯走過來了,紅著一張臉,滿身的酒氣,過來就對木婉容說道,“木市長你這么做可是不夠意思,扔下我們在這里喝酒!來來來,繼續喝,怎么也得先把這三杯酒給喝了,不然的話,我們可是不依啊!”
旁邊兒的一個處長就拎了個酒瓶子,還有一個三兩左右的水杯,直接將瓶子里面的白酒灌了進去,咕咚咕咚的溢了出來,流到了桌子上。
這么一杯酒,可就不止什么三杯了,小酒杯足足頂的上十杯。
很顯然,這幫貨喝多了,跑這邊兒來調戲美女市長來了。
對上這種京城來的部委干部們,地方上的官員們還真沒有什么脾氣,除非你不去京城辦事兒,否則的話,也只有捏著鼻子認了。
旁邊兒的很多人見了,也都習以為常,抱著看熱鬧的心思在那里笑著。
“滾!”突然一聲暴喝響了起來,頓時將喝得半醉的人們,都給驚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