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開回到東山市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二十二日。
照例是先同市委書記木婉容談了一下工作上的一些事情,然后跟常委們碰了個面,接著就去了市政府,將最近積壓下來的一些工作,果斷地處理了一下。
常務副市長江曉梅過來,談了一下東山寺重建的工作進展。
“裴總最近做了很多工作,先期投資的兩個億已經落實到位,也請了港島那邊兒的風水大師過來,做一個初步的建設規劃。”江曉梅對葉開說道。
“哦。”葉開點了點頭道,“辛苦你們了。”
風水大師這種事情,其實葉開是持比較平淡的態度的,既不鼓勵,也不反對,風水學流傳了上千年,自然也有其生存空間和道理,事實上他們對于風水的一些看法,仔細推敲起來,跟科學規劃也是有些關系的。
因為前幾十年的關系,國內在這方面受到的打擊比較大,所以傳承下來的內容也較少,反倒是港島和臺島那邊兒的傳承較為完整,所以一旦遇到這種事情,大家總是習慣于從那邊兒請人過來指點迷津。
不過葉開也特意交待道,“這事兒私下里面看看就行,不要鬧得盡人皆知,那就不好看了。”
“這個事情,裴總也有周翔的安排,對外是以港島大學建筑系的名義來考察東山寺重建工作的,不會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江曉梅解釋道。
“那就好。”葉開點了點頭。
其實,就葉開的感覺而言,他是否在東山市,對于市里面的工作的影響,真的不是很大,黨務和人事方面有木婉容這個書記把持大局,市政府的工作則由江曉梅這個常務副市長代理,基本上就不會出什么毛病。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江曉梅這個女人可不是跟葉開一條心的。
所以,葉開也不可能長時間地飄在外頭,否則的話,市政府這邊兒的人馬,可是都要被江曉梅給拉走了,到時候他就算是回來,也會變成一個光桿司令。
葉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用手指輕叩桌面,若有所思。
他發現江曉梅最近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也不知道是融入了東山市的工作環境,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帶著他談話的時候,態度也讓人感到輕松了許多。
“江副市長最近家里有什么喜事兒嗎?”葉開忽然就問道。
“為什么會這么問呢?”江曉梅顯然愣了一下,不明白葉開怎么會這么講。
“隨口問問而已只是看江副市長你印堂發亮紫氣高升,應該是有好事兒。”葉開隨口胡亂扯道。
“呵呵葉市長居然還會看相啊這倒是稀奇。”
江曉梅笑了起來,但是也沒說其他的什么話,只是又講了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是投票決定兩千年奧運會舉辦城市的時間,電視上會直播現場情況,市里面圍繞這個活動也組織了現場觀看,木書記等常委都會參加,原想著葉市長趕不回來了,現在你回來了這班子人馬就齊全了。”
江曉梅說的這件事情,葉開是知道一些的。
事實上作為國內體育運動方面的一件大事兒,不但京城在積極籌備,組織醞釀,各地方上也都紛紛配合,盡量表現得對這件事情更積極一些,尤其是在今晚,要投票決定兩千年奧運會舉辦城市這么重要的時刻,自然應該組織一些活動,來做個見證。
“這件事情……”,葉開摸了摸下巴,有些意興蕭索地說道,“意思真的不大,反正又贏不了的事情,干嘛組織那么多人去集體受刺激呢?”
江曉梅聽了葉開的話,不由得有些不服氣地反問道,“為什么贏不了,不是說希望很大嗎?我們的競爭對手都比較弱,京城成為兩千年奧運會的舉辦城市,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媒體也是一直這么報導的。”
“最近的國際環境不好,歐美等國對我們的打壓比較嚴重。”葉開對江曉梅說道,“前一陣子鬧出了人權提案,現在又鬧出了賄選弊案,這都是針對我們來的,在這樣的形勢下,我們即便能夠勝出,也是極其微弱的優勢,更何況目前的形勢更加嚴峻了,那幫黑人兄弟,也不大靠得住,為了七萬美元,就能賣掉兩張選票,何等的廉價?”
說這話的時候,葉開也覺得非洲人實在是太窮了,七萬美元,放在葉開的心里面,屁事兒都算不上,居然就能把兩張關鍵的選票給拉走,還真是讓人覺得無法評價。
“那些都是街頭小報的傳言吧?奧運精神的核心就是公平和公正的,跟政治絕緣的,怎么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江曉梅有些不大相信地搖了搖頭道。
“呵呵,公平、公正、公開?”葉開聽了之后就笑了起來,“怎么可能的事情?奧委會的成員,都是有自己國籍的,本身就代表著各國的利益,而他們的自身也有各方面的訴求,不要把他們想得太好了。你覺得投票之前,大家熱衷于做什么,不就是拉選票嘛,你要拉選票,還能不給人家點兒好處什么的?為了這一次的事情,我們付出的代價還是不小的。”
各委員背后的國家,早就將每一次的投票,當成了討價還價的機會,無論是經濟上的,還是政治上的,總會對希望勝出的國家,提出各種各樣的要求,說他們是趁火打劫也好,愿者上鉤也罷,反正事情就是這樣的,誰也改變不了。
“屁的體育精神,我所看到的,只是一群充滿了利益交換的商人和政客。”說到這個事情,葉開不由得罵了一句道。
江曉梅聽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心說你葉市長說的,充滿了陰謀論和等價交換理念,實在不是那么靠譜兒。
“那晚上的活動……”江曉梅問道。
“晚上的活動我就不參加了,沒意思。”葉開擺了擺手,然后好心提醒她道,“你要是參加的話,最好提前做好迎接失敗的準備,省得到時候不知道該說什么,那就尷尬了。”
同樣的話,葉開不久之后又跟木婉容講了一遍。
“怎么,就這么悲觀?”木婉容中午跟葉開在一塊兒吃飯,聽了他的話之后,倒是沒有太大的懷疑。
“內幕重重,鐵定是悉尼勝出。”葉開點頭回應道,“國內重視面子,有些事情不敢做的太過分了,但是澳大利亞人可不怕這個他們本來就沒有什么面子概念,賄選自然是做得得心應手。”
“說起來,還是因為國內有些人對于國外的環境有些盲目樂觀了,看到外國的月亮都會說比國內的圓,還真有不少這樣的人。”木婉容點頭說道。
葉開則說道,“這樣的人的確不少,如果是一直在國內,你可以說他是孤陋寡聞,沒有見識,但是如果從海外回來的,也一直這么講,那就走動機上有問題了。”
“對了,裴總上次見我的時候,就東山寺重建的方案提出了一些改動的要求。”木婉容對葉開說道,“我說這件事情由市政府方面全面負責,推到你的頭上了。”
“不是早就規劃好了嘛,裴鈞秋又搞什么名堂?”葉開聽了,頓時一皺眉頭道,“這樣的事情,還需要推到我這里來?”
木婉容和裴晌秋這兩個女人,最近有點兒在葉開面前爭風吃醋的苗頭,這讓葉開感到非常不快,心想得在合適的時候,把這個問題給徹底解決一下。
但是如何搞好后宮諸女之間的關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葉開現在還沒有想到什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只能是瞅個合適的時機,再來操辦這件事情。
“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關于統戰部長的人選問題。”木婉容又說道,“最近省里面的壓力比較大,似乎省委邱副書記在這個問題上比較執著,市里面的意見也有點兒分歧,要不然的話,明天我們開個會來議一議?”
葉開拍了拍額頭,心想這件事情在他去主持南宮世家回歸之前,就已經有了一些說法,省委新來的邱副書記,想要空降一名統戰部長下來,但是東山市的干部們覺得應該給本地干部一些機會,所以這個矛盾就形成了。
對于葉開而言,市委班子里面的空降干部已經夠多了,自然是不希望再有人下來添亂的,所以他在這件事情上的態度是非常明確的,那就是堅決反對。
同時他也讓木婉容將自己的立場給省委表明了,但是現在看起來,效果不是很好嘛。
“看起來,最近岳山書記對省委的掌控力度下降了一下嘛。”葉開分析道,“這個邱副書記,新官上任三把火,原本也是無可厚非的,但是他把火燒到我東山市的頭上,就太不應該了,難道他覺得,我葉開就是這么好欺負的不成?”
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葉開的心中不由得有些火氣,他這一段兒時間一直在忙來忙去的,都是做的對國家有重大影響力的大事,可是后院里面居然有人在搬弄是非,這就讓他感到無法容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