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晉襄手持長戟,瘋狂地催促著胯下的坐騎,直恨不得一步就跨上符離城頭!
晉襄并不擔心符離城中的軍糧,因為這根本就是個陷阱,符離城中堆積如山不是什么糧食,而是裝滿沙子的麻袋,晉襄真正擔心的是守符離的鐵旦,以及他麾下的三千楚軍,上將軍明顯有意犧牲這三千楚軍以換取最大的勝利!
上將軍是純粹的兵家,他一心只想盡可能地減少楚軍的傷亡,只要能以最小的傷亡換取最大的勝利,上將軍絕不會吝嗇鐵旦和區區三千士卒,必要的時候,既便是他這個虎賁將軍以及兩萬虎賁軍,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舍棄!
可他晉襄做不到如此冷酷、如此無情!
胯下坐騎通靈,明顯感受到了主人的焦躁,當下昂首長嘶一聲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霎那之間,便如一道黑色閃電向著前方疾馳而去,晉襄身后的數百親騎同樣拼命催促坐騎,甚至不惜以刀背猛拍馬臀,卻再無法追上晉襄的速度。
大地猶如潮水般往后倒退,黑壓壓的齊軍則在迅速接近。
齊軍似乎是懵了,有人在后退,有人在猶豫,也有人嚎叫著迎了上來,望著已經徹底陷入混亂的齊軍,晉襄嘴角霎時綻起了一絲猙獰的殺機,不管你們降還是戰,今天都必須為戰死的弟兄償命,遇上我晉襄,遇上虎賁軍,算你們倒霉!
急促的馬蹄聲中,一員齊軍悍將率先沖殺到了晉襄跟前,然而,不等他高舉的大斧斬落下來,晉襄手中的長戟就早已經惡狠狠地摜在了他的胸口上。
只聽得“喀嚓”一聲,齊將的胸骨連同罩了護心鏡的胸甲就已經被砸得粉碎,而晉襄的長戟卻是余勢未竭,以無比狂野之勢將齊將足有四百斤的身軀整個從馬背上帶離,斷線風箏般往后倒飛而起,人在空中,那齊將便已經斷了氣。
齊軍陣中一片嘩然,來將一戟之威,竟至于斯!
電光石火之間,晉襄已經縱馬沖到了齊軍陣前。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名齊軍重甲已經扛著沉重的大盾迎上前來,試圖以血肉之軀在晉襄面前結成一道堅墻,然而,他們小覷了晉襄的坐騎,更高估了自己的防御力,晉襄既沒有縱馬跳躍,也沒有勒馬躲避,而是徑直驅馬撞了上去。
“嘭!”巨大的撞擊聲中,擋住去路的兩面大盾當場碎裂,頂在盾后的兩名齊軍重甲也頃刻間像斷了線的風箏,往后倒飛而起,就憑三四百斤的血肉之軀,要想擋住足有三四千斤重并且處于高速奔跑中的戰馬,不啻于螳齤臂當車。
幾乎是在坐騎撞飛兩名齊軍重甲的同時,晉襄手中的長戟也以雷霆萬鈞之勢當空劈下,站在第一排重甲身后的一名齊軍校尉甚至來不及舉劍格檔,就被晉襄從頭至腚劈成了兩爿,那巨大的沖擊力,幾乎將齊軍校尉的尸身生生斬爆!
“轟!”飛奔的戰馬再次撞上了第二堵防線,憑借巨大的沖擊力,再次輕易地摧毀了齊軍重甲結成的盾墻,不過連續的撞擊之下,戰馬的速度終于降了下來,一名齊軍司馬抓住機會猛然間騰空而起,一劍照著晉襄咽喉刺了過來。
“找死!”晉襄戟交左手,右拳已經迅疾如電猛砸而出。
間不容發之際,齊軍司馬的長劍幾乎是擦著晉襄的面甲滑過,而晉襄的鐵拳卻重重地砸在了齊軍司馬的腦袋之上,只聽得“咯崩”一聲,齊軍司馬的腦袋便如西瓜般碎裂了開來,腦漿伴隨著碎骨血液漫天飛濺,狀極慘烈。
“轟轟轟轟!”又是數聲巨響,晉襄的坐騎連續撞穿了齊軍重甲的四道封鎖,一頭撞進了戟矛兵的隊列中,此時,戰馬沖刺的強大慣性終于給它自己帶來了致命的傷害,十幾枝長戟或者長矛幾乎是同時刺進了晉襄坐騎的胸部以及腹部。
“希律律……”晉襄的坐騎悲嘶一聲,終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馬背上的晉襄卻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高高拋起,不等晉襄落地,數十上百枝長戟、長矛已經匯聚成了一大片矛戟之林,無數鋒利的尖刃直指長空,靜等晉襄勢竭從空中墜落,然后在他的身上扎出數十上百個透明窟窿。
生死關頭,晉襄在空中翻了個身,變成頭下腳下,遂即雙手持戟一通瘋狂橫掃,刺向晉襄的幾十枝戟矛霎時尖刃斷裂,只剩下了一桿桿木柄,晉襄毫發無損地落了地,遂即連人帶戟像陀螺般旋轉起來,四周的齊軍輕兵霎時倒下了一大片。
不過很快,數十名齊軍輕兵便再次擋住了晉襄的去路。
還有更多的齊軍輕兵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幾十枝長戟、長矛霎時在空中交織成了一個嚴密的戟矛牢籠,向著晉襄頭上狠狠壓了下來,晉襄哂然,雙腳重重一蹬地面,整個人已經向著空中狠狠騰起,當空壓下的戟矛牢籠霎時被撞得四分五裂。
“擋我者死!”晉襄一聲怒吼,巨大的聲浪猶如實質咆哮而下。
下一刻,晉襄手中的長戟已經帶起無數殘影向著四面八方飛斬而出,血光崩濺,圍在晉襄四周的幾十名齊軍輕兵幾乎是同時倒在了血泊中,有人被挑開了咽喉,有人被剖開了胸腹要害,更多的人卻是尸首分離,立斃當場。
“弓箭手,弓箭手在哪里?給本將軍射死他,射死他!”
亂軍之中,一個憤怒的聲音驟然響起,晉襄霍然抬頭,只見幾十步外,一員齊軍大將正舉著長劍怒吼,在他身邊,已經聚集了幾十名弓箭手,霎那間,晉襄嘴角便綻起了一抹無比猙獰的殺機,不管你是誰,你的命我晉襄要定了!
“吼!”晉襄怒吼一聲,鐵塔般的身軀再次騰空而起。
幾乎是在晉襄騰空的同時,幾十枝羽箭已經向著他的胸腹要害射了過來,晉襄卻是理也不理,說時遲那時快,這幾十枝羽箭便已經射中了晉襄,只聽叮叮幾聲輕響,絕大多數羽箭被鱗甲彈開跌落,只有幾枝羽箭扎進鱗片縫隙,卻根本不足以傷害晉襄。
再下一刻,晉襄右臂奮力后揚再猛然向前,沉重的長戟霎時挾帶著刺耳的尖嘯向著幾十步外的齊軍大將疾射而去,齊軍大將急欲閃避時卻已經晚了,只聽“噗”的一聲悶響,晉襄的長戟便已將他整個射穿,又帶著他生生釘入了身后不遠的城墻上。
“嗖嗖嗖……”晉襄堪堪落地,十幾枝長戟便從四面八方同時刺到。
“都給老子閃開,閃開!”晉襄暴怒如狂,肌肉虬結的雙臂閃電般一掄,便將十幾枝長戟挾在了腋下,再猛然一個急旋,十幾名齊軍輕兵便已經慘叫著翻跌在地,這些翻跌的輕兵又撞倒了更多的輕兵,整個齊軍陣形霎時一陣大亂。
趁著這個間隙,晉襄飛奔兩步,整個人再次騰空而起,在空中踏著齊軍輕兵的腦袋連續兩次借力,晉襄便已經飛天大梟般落到了深深刺入城墻的大戟之上,在晉襄四百多斤身板的重壓之下,通體由精鐵打造而成的長戟一下彎成了弧形。
但是很快,極度彎曲的長戟便開始猛烈地反彈,借著長戟反彈的狂野力量,晉襄龐大的身軀已經像只迅疾的大鳥,一下沖天而起,在騰空而起的瞬間,晉襄右手一揮,腰間的橫刀便已經來到了他的手中,那雪亮的刀鋒,映日生寒。
曹窋最后在楚將的腹部猛戳了兩劍,那楚將才無力地松開了摑住他頸部的雙臂,楚將的尸首叭嗒一聲跌落城頭,曹窋也終于可以喘口氣了,然后,他才剛剛喘了口氣,強烈的危機感陡然從腦后潮水般席卷而至……
猛然回首,曹窋無比吃驚地看到,一員鐵塔般的楚將已經飛上城頭,在沒有借助云梯的情形之下,竟然就直挺挺地飛了上來,再下一刻,一抹冰冷的寒輝向他迅速逼近,遂即就是凍入骨髓的冰寒,將他徹底吞噬。
在喪失最后一絲意識前,曹窋隱隱聽到一聲悲呼,鐵蛋?!
只一刀,晉襄便將曹窋從頭至腚劈成了兩半,不等曹窋尸身倒地,晉襄便已經躍落城頭又一把扶起了血肉模糊的鐵旦,鐵旦雖然是高初親兵出身,可他與晉襄的私交一直不錯,望著懷中已經斷氣的鐵旦,晉襄不禁悲憤交加。
鐵旦原本是可以不死的,守符離的三千士卒原本也可以大部保全!
如果,虎賁軍能夠早半個時辰,不,哪怕早半刻鐘趕到,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晉襄有足夠的信心擊敗這幾萬齊軍,管他是禁軍還是御林軍,在虎賁軍面前,它就是盤菜!然而上將軍的軍令不可違,上將軍嚴令,不到中午絕不許馳援符離哪!
鐵旦已死,三千楚軍也大多戰死沙場,晉襄的怒火頓時間傾泄到了已經搶上城頭的齊軍身上,晉襄猛然抬頭,無比猙獰的目光已經死死地鎖定了不遠處一個齊軍司馬,那齊軍司馬頓時如遭雷噬,竟再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