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時分,徐默站在維斯泰洛斯號的甲板上,扶著船舷眺望著大海。作為船上的第二沖鋒隊長,今天的這段時間正好輪到他在甲板上當值。
夏季的波羅的海,晝長夜短,盡管已經接近傍晚,但是日頭依然毒辣,將面前一望無垠的大海,照射得波光粼粼。天上飄浮著幾朵如同棉花糖一樣的白色云朵,澄清的天空呈現出淡淡的天藍色,在視線的盡管連接著碧藍色的海水,可謂是海空一色,根本就沒有明顯的區別界限。
現在的時段,海上刮著東南季風,風力不大,浪高不過一米,船速只有6節,維斯泰洛斯號尖利的船頭破開海浪,在海面上留下一道白痕。被船頭劈開的海浪,不甘心地連綿不斷拍打在船身兩側,讓戰艦微微地左右搖擺,甲板上的徐默仿佛感覺自己變成了搖曳在母親懷抱中的嬰兒。
正在徐默感受海天的廣闊之際,耳邊響起了一個童聲:“安德森閣下,您最好不要長時間地看著海面,會影響視力的!”
徐默一驚,回頭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布萊克尼,微笑著說道:“謝謝你了,小布萊克尼,海景太美妙了,我一時間忘了平靜海面上反射的太陽光會損害視力!”
“安德森閣下,將不要叫我小布萊克尼,你得稱呼我布萊克尼閣下!”布萊克尼不滿地嘟了嘟嘴,他是當值的另外一名候補士官。
“是,布萊克尼閣下,請原諒可憐的阿爾弗雷德!”徐默將眉頭皺成一塊,裝出一副苦瓜臉。
“呵呵呵!好吧,我原諒你!”布萊克尼被徐默的鬼臉逗得開懷大笑,“安德森閣下,你能跟我說說你的騎士訓練嗎?是不是要穿戴上一副重重的鎧甲,然后上馬也需要四個人抬上去呢?”
“啊?不是哦,現在已經沒有那種全身騎士鎧甲的騎兵了哦,現在的騎兵使用的是彎刀和火槍,像我們的話……”徐默努力地回憶著自己可憐的一點歐洲歷史知識。
盡管徐默對這個年代的騎兵知識了解得極少,但是布萊克尼卻是依然聽得津津有味,神情間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好奇和憧憬。
“布萊克尼閣下,您為什么這么小就要上軍艦戰斗呢?”徐默心中一動,向小布萊克尼問道。
“我的祖父是一名海軍將軍,我的父親也是海軍,我的家族是海軍世家,我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夠成為一名杰出的海軍將軍,就像英格蘭的德雷克爵士一樣。”布萊克尼的眼睛閃閃發亮,說出了自己的理想。
“布萊克尼閣下,您一定會成功的。”徐默意味深長地鼓勵到,“好了,我們該去巡視了,下次我們再聊好嗎?”
“當然,安德森閣下,很高興和你聊天!”布萊克尼戴上自己的三角帽,碰了碰帽檐敬禮到。
徐默同樣屈指碰了碰帽檐,轉身離去,在甲板上閑逛著巡視。突然,徐默皺了皺眉,他看到了讓他有點意外的一個人。
這個人跪在甲板上,正用力的擦著船甲板,不時抹去額頭滴下的汗水,年輕的臉上橫肉縱生,正是徐默在斯德哥爾摩打傷過的赫德。
徐默看到赫德的同時,赫德也同樣看到了徐默,不過赫德顯然知道現在兩人的身份已經變成了上下級,沒有像在碼頭的時候那樣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攻擊徐默。他面無表情地屈指碰了碰額頭,向徐默敬禮,然后就繼續擦他的甲板,只是行動之間,卻是用力了很多,似乎要將甲板刨下一層木屑來。
徐默目光一閃,對于這個年輕人,他并沒有什么仇怨,先前對他的傷害,只是為了讓黛娜順利進入艦隊的一場戲。不過,赫德既然出現在了這里,那么就說明他們之間的緊張關系,恐怕還要繼續下去。只是不知道他是自己想要進入艦隊,博取一番功名財富,去贏得梅爾莎的芳心,還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唆使……
一個普通人而已,徐默很快就將赫德的事情丟之腦后,走到了戰艦的主桅桿附近,視線放在了自己重點觀察的兩個人身上。
這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是甲板水手,正在和赫德一樣擦著甲板。女的是操帆手,也叫帆纜士,現在正坐在主桅桿的橫桿上協調著帆纜。他們正是賽琳娜和亞罕,除了徐默和黛娜之外,在維斯泰洛斯號上的另外兩個輪回者。
兩人感受到徐默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徐默是現在的當值軍官,而且跟兩人在先前還有點小矛盾。無論徐默是不是輪回者,他們兩個人可不希望被徐默抓住痛腳,懲罰一番。
這時候,黛娜從船艙里面出來透氣,沿著船舷走來,看見徐默后,微笑著敬了一禮,兩人錯身而過,沒有交談。不過,在徐默的靈魂印記中,卻傳來了黛娜的通信。
“BOSS,那兩個輪回者,我已經用真實之眼探察過了,那個大漢的感知跟我差距很大,力量屬性和體力屬性都達到了25左右,其他屬性都在個位數以下,天賦能力也已經探明,果然如你所料,是個防御天賦的MT。女性輪回者感知跟你差不多,和你一樣是個敏捷型輪回者,不過屬性比你略低,其他能力不明。”
“嗯,很好,如果他們主動來接觸你,要你加入他們團隊的話,態度曖昧一點,多套一點資料出來!”徐默不動聲色地回答到。
“明白了!BOSS,那個女輪回者恐怕在現實當中是個極有錢的富豪!”黛娜突然說道。
“哦?為什么這么說?”徐默有點詫異地問道,他并沒有從賽琳娜的舉動中看出什么。
“嘻嘻,BOSS,要論觀察力,你可比我這個記者要差遠了。那個女的是個帆纜士,你看這艘戰艦上的風帆纜繩密密麻麻有多少根,如果沒有經過訓練,怎么可能操縱自如,就算她附身的劇情人物擁有操帆能力,那也是要經過不少時間練習才能夠適應的。”黛娜笑嘻嘻地開始教育徐默。
“不錯,你說得對,這個女的在現實世界應該就非常熟悉風帆的操作了,這么說,她應該在風帆船上工作過,甚至自己就擁有一艘風帆船。現實世界的風帆船排除掉小舢板之外,毫無疑問大多數是仿古的游艇,擁有這樣的一艘游艇,這個女人擁有的財富和地位,嘖嘖,不得了啊!”徐默認可了黛娜的判斷。
“嘻嘻,BOSS,你要跟她作對,可要謹慎點,這樣的女強人可精明著呢,小心陰溝里翻船哦!”黛娜樂呵呵地調戲著徐默,“啊,小布萊克尼在那邊,我要去找這個可愛的BOY玩會,BOSS,你自己悠著點。”
看著黛娜一本正經地跑去調戲小布萊克尼,徐默頓時哭笑不得。
很快,夜幕降臨了,波羅的海夜晚的海風開始加強,溫度的下降,讓海面上充滿了水汽,形成了淡淡的薄霧。這個時候,徐默已經結束了輪值,不過,初次出海遠洋的他依然興致很高,陪著當值的格爾哈特巡視甲板。
格爾哈特的年紀在一眾軍官里面算是比較大的,除了領航員曼努埃爾之外,就數他最大,今年37歲,曾經是漢堡的一名海軍提督,因為某次的事件而退役,被赫德拉姆招攬加入了他的艦隊。
格爾哈特性格剛強,作風嚴謹,劍術高超,領導才能非凡,但是也擁有日耳曼軍官的一貫特色,那就是表情嚴肅刻板,沉默寡言。徐默陪著他巡視戰艦,轉了兩圈,都沒能跟他聊上兩句,頓時倍感無趣,灰溜溜地離開,拿了個單管望遠鏡觀察海面。
突然,徐默在望遠鏡當中看見了一點微弱的光芒,只是一閃既沒。放下望遠鏡,徐默揉了揉眼睛,再次舉起望遠鏡朝那個方向看去。在夜晚的薄霧中,徐默看到了三點淡黃的光芒,只是在霧中,它們若隱若現,并不是很清晰。
“去叫格爾哈特閣下!”徐默這次不再遲疑,立即朝身邊的水手吩咐到。
“是船尾燈,發出戰備警戒!”經驗豐富的格爾哈特只看了一次望遠鏡,就馬上判斷出那三點淡黃的光芒是一艘船的船尾燈。
“轉舵,跟上它,晚上無法交戰,等到天明,看清楚它是什么船,我們再做決定。”赫德拉姆在戰備警戒的銅鐘敲響以后,很快就來到了戰艦的甲板,“干得好,阿爾弗雷德,第一次出海遠洋,就有這種表現,以后應該叫你‘幸運的阿爾弗雷德’。”
“多謝您的夸獎,提督,天明以后,請給予我第一個登上它甲板的榮耀!”徐默屈指碰了碰三角帽檐,敬禮到。
“好吧,如果判明了它是漢撒同盟的商船,我允許你帶領沖鋒隊,為維斯泰洛斯奪取第一只獵物,贏得你應有的榮耀!”赫德拉姆豪氣地說道,“不過現在,我們的沖鋒隊長,你必須先去休息了。”
“閣下,榮耀屬于瑞典!”徐默微笑著說道,“我先告退了!”
最后看了一眼未知船的方向,徐默往艙室走去,心里涌上了一股興奮,他從來沒有過哪一天像今天晚上這樣,渴望黎明的到來。
或許,這將會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海戰,屬于中世紀的海上騎士戰爭!
(本卷參照的地球年代歷史,大約是1612開始,視公元五世紀到1640年英國資產階級革命開始前的年代全部為中世紀。當然有關中世紀的說法很多,主流說法是公元五世紀到十五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