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聶離之道
“不，燎日是燎日，聶離是聶離。燎日的本體是那邪靈，原本邪靈只擁有怨恨和邪念，不過聶離與它結合之后，卻賦予了它記憶、武學，甚至連那種無賴的性子都繼承了下來。”魔尊說到此處卻是一頓，繼而又說道，
“在這其中，邪靈所有的邪念卻是以聶離的一點執念為核心，或者說是以聶離的‘道’為行為準則！”
“聶離哥哥的道？”龍葵迷惑不解地低語到。
“不錯，我們魔界生存環境惡劣，弱肉強食，強者為尊，這便是我們的魔道。天界的神仙則遵循天道，人間有王道。實際上，人間的王道繼承自天界，是一種道。講究天地君親師，上位者強行將自己的意志灌輸給弱者，以謀求統治地位。雖然手段比我們魔界要柔和一些，其實本質是一樣的！”魔尊冷笑著說道。
“不過，聶離的道卻與魔道、天道都有所不同！我……說不清楚，那個無賴小子的道，跟他的人一樣，也是一條無賴之道。就像是大路中間有一塊巨石，路人本可以繞道而行，而他卻是非要將石頭劈碎……”魔尊皺眉說道。
“我明白了……”龍葵眼睛一亮，嫣然笑道，“原來如此，難怪他本可以殺死那對男女，卻非要和他們喋喋不休，理論上半天！那兩個人真是幸運，成了燎日的第一個實驗品！”
“你明白了那無賴小子的道？”重樓轉頭詫異地問道。
“嗯，重樓大哥不知，聶離哥哥在我生前那個朝代，被世人稱為‘仇池三義士’。”龍葵一雙美目異彩連連，回憶著說道。
“他本是楊國王室的一個客卿，為楊國獻上了一件軍國重器，富貴榮華指日可待。可他卻在無意中發現楊國王室在利用稚童心血，為邪道劍仙煉制血魔劍。大怒之下，放棄了垂手可得的財富地位，殺劍仙救稚童，叛出楊國……”
“哦？卻是痛快！像那無賴小子的行事風格！”魔尊鷹眉一挑，饒有興趣地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他倒是逃出來了，可仇池三義士的其他兩位，卻都死在了楊國都城！”龍葵搖頭說道。
“可惜！”魔尊淡淡一嘆，“若本座是他，必不會放過殺死他們的人！”
“聶離哥哥同樣沒有放過殺死他兩個義兄的人……”龍葵苦笑著說道，“而且他做得更徹底，他用楊國整個王室，為他的兩個義兄陪葬……”
“哈哈哈！那無賴小子比我們魔人還狠，他真應該跟我回魔界，那里才是最適合他的地方！”魔尊重樓暢快地大笑到。
“不，聶離哥哥不是魔！”龍葵目光深邃地認真說道，“世間的凡人將聶離哥哥這種人，稱之為‘俠’！他的道雖然不是天道，也不是王道，卻為天下人所敬仰，這是‘俠道’。”
“哼！雖然這勞什子的俠道，也是無聊的東西，不過，行事倒是痛快地很！”重樓傲然地冷哼一聲，“這無賴小子比飛蓬有意思多了，不行，本座一定要把這小子帶回魔界！隨本座來，我們要快些追上那燎日，不能再讓他如此下去，否則的話，聶離真要消失掉了！”
“重樓大哥，你是說聶離哥哥還有救？”龍葵驚喜地問道。
“嗯！那燎日乃是邪靈之體，本性極惡！聶離的俠道執念與他的本性背道而馳，可燎日卻忍耐住本性，沒有殺死那對男女，說明他還需要化解心中執念。若讓他化解掉執念，聶離也就永遠消失了！”重樓淡淡地說道。
“那我們該如何做？”龍葵皺眉說道。
“這還不簡單！”重樓冷冷一笑，“燎日要化解執念，就必須先行聶離的俠道，我們就反其道而行之。他救人，我們就殺人，他殺人，我們就救人！只要他事事不順，心中執念就會放大，聶離自然也就醒了！”
“什么？！那我們不就真成了妖魔！”龍葵大驚，喃喃自語到。
“哼，本座可是魔尊，說是妖魔也沒錯！”重樓淡淡地看了一眼龍葵，毫不在意地說道，“你若是不愿，無須跟著本座！”
“我……我要跟著你！”龍葵眼珠一轉，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臉。
“哼！”重樓撇了撇嘴，聰明如他，當然能看出這個小娘的心不甘情不愿，只是以他的高傲，卻不愿意多加墨跡，當下便帶著龍葵，走向傳送符陣。
“長卿，長卿，你怎么樣了！”紫萱焦急地搖晃著徐長卿的肩膀。
“嗚……嗚……嗚！”徐長卿緊閉雙目，咬著牙關，臉色漲得通紅，在地上蜷縮成了蝦米，表情甚為痛苦。他吃下燎日的黑色藥丸后，沒多少時間，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紫萱法力被封，很多高階神通無法使用，粗略地檢查過他一遍，卻沒有發現中毒或者受傷的跡象。徐長卿似乎只是在做一個永遠都不會醒來的噩夢一般。
紫萱心慌意亂之下，突然發現不遠處正在走向傳送符陣的魔尊二人，頓時眼睛一亮。身形微微一閃，便攔在兩人面前，恭敬地朝重樓行了個萬福，“魔尊大人，我……我的同伴被燎日暗害，可否，可否……請您……請您……”
“哼！你知道本座是魔尊，還想讓本座去救一個斬妖除魔的蜀山修士？”重樓不屑地看著紫萱，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咦，干什么？”重樓剛一說完，卻發現身邊的龍葵在暗中輕輕扯他的衣袖。
“重樓大哥，你剛才不是說，燎日害人，我們就要救人嗎？”龍葵不忍地看著滿面哀求之色的紫萱。
“嗯？也有道理！”魔尊唯一皺眉，身形一閃，便出現在滿地亂滾的徐長卿身邊，一把將他按住，眼中亮起一道神光。
“嘿嘿，有意思，那無賴小子做事情總是那么有意思！”重樓用天眼只是觀察了一遍，便已經知道徐長卿出了什么問題，轉頭看了看紫萱，頓時臉上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本座救不了他，此地也只有你才能救他！”重樓似笑非笑地看著紫萱。
“還望魔尊指點！”紫萱一愣，有點忐忑不安地問道。
重樓略一思索，伸手將龍葵招到身邊，附耳低聲說了一些話語。龍葵才聽了幾句，便是滿面通紅，搖頭捂耳，不想再聽。重樓也不介意，聳聳肩膀，自顧自地走向傳送符陣。
“妹妹，魔尊說了什么，還望妹妹如實相告，紫萱感激不盡！”紫萱滿懷期待地看著龍葵。
龍葵躊躇了一會，這才咬牙跺了跺腳，湊到紫萱耳邊，嘀咕了幾句。隨即，便是逃跑般轉身，竄進了傳送符陣，把紫萱一人留在了原地。
紫萱愣了半晌，臉上突然出現一絲溫柔之色，看著地上滿面紫漲的徐長卿，喃喃自語到，“那燎日既然有赤炎的記憶，自然應該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因果。可他卻非要浪費時間，處心積慮地安排你自愿進入這種幻境，到底是在害我們，還是在幫我們……”
說著，紫萱慢慢褪去身上的紫色短衣，走向徐長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