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兩更,感謝各位的支持,晚上第二更。
這兩天忙得沒空碼字,比較抱歉,正在忙畢業事宜,穩定之后更新會維持兩更左右,各位放心收藏,上一本書沒有斷更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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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公爵府的馬車駛回那座巨大的府邸時,天氣依舊陰沉。
雨似乎下的更大了,雖然馬車高大,但是頂部傳來的雨滴聲讓墨菲斯的心情微微有些孤寂——雖然在塔倫斯學院呆的時間并不久,卻認識了幾個終身難忘的家伙,年紀不大的他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分別的感覺,以往的他在叢林中永遠獨行,對于所謂人情世故不甚了解,親身體驗后,感慨萬分。
年紀不大的他沒有普通貴族的那種事故滄桑,墨菲斯的故事在常人看來無異于天方夜譚,以往面對的危險比同齡人吃過的飯還要多的他在艱苦的條件下存活下來,自然有著一顆異常堅韌的心臟,挫折?失敗?這對墨菲斯是再多不過的家常便飯,否則他也不會在身上留下那么多傷疤,經歷那么多瀕臨死亡的危險。
所以在馬車緩緩停下時,墨菲斯早已在心中原諒了自己父親給出保證卻又沒有履行承諾的行為——實際上,他并未期待過別人給予自己的幫助,即便這個人是自己的父親。
拉上兜帽,老帕法打開車門時外面的雨點變得更加密集起來,輕輕用斗篷遮住手中的書稿,墨菲斯走下馬車,抬起頭,卻微微愣住。
依舊如當初他第一次來公爵府那般,老公爵站在騎士雕塑旁邊,身姿挺拔,就這么凝望著走下馬車的墨菲斯。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此刻大雨之下,這位帝國公爵并沒有穿戴著斗篷,一身華貴異常的貴族衣袍已經濕透,看得出已經在雨中佇立良久。
他微微停住腳步,父子二人就這么相隔十米的距離對望,隨即墨菲斯伸手摘下了兜帽,走向了自己的父親。
“我沒有做到我承諾的。”
阿卡爾公爵望著自己的兒子,面龐沒有那種以往的嚴肅,鐵血一生的他此刻望著自己的最后一位子嗣,略帶歉疚的低聲說道。
墨菲斯不知該怎么回答,面對這個陌生的父親,他的目光沒有抬起,只是本能的覺得這句話沉重異常,讓自己的心微微難受。
“導師告訴我說我會是一個好騎士,或許柯西騎士學院更適合我。”
換了一個笑容,墨菲斯抬起頭,他不會幼稚到耍什么性子,出身叢林的他懂得,有些事情辦不到就不要強求,順其自然并非壞事。
“如果可以,我希望邀請你的導師來公爵府做客。”
老公爵點點頭,不茍言笑的他罕見的露出了欣慰的表情,頭發早就因為大雨而濕透,這個態度本身就是在向自己的兒子表明自己的歉疚,男人不會將自己的心情輕易說出口,但是卻會用行動表達一切。
伸手拍拍墨菲斯肩膀,這是溫德索爾公爵第一次做出這樣的動作,墨菲斯淡然微笑,隨即和老公爵一同走入了公爵府。
身后的老管家微微感嘆,回頭望向了那尊驍勇的騎士雕塑,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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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占星閣向下俯瞰的克里維有些發愣,目送著那輛高大的馬車駛出校園,他的心中有些說不出的感覺。
七歲遭遇家庭劇變,八歲立志要成為魔法師,而后進入書海一去不復返,現在的他對魔法的理解和閱讀量已經可以將同齡人甩出十條街,可是心目中的那個目標卻始終難以企及。
不遠處的書桌上擺放著一摞羊皮紙,這是克里維廢寢忘食后寫作出的第九篇學術論文,之前八篇并未遞交魔法公會審核或發表,而是在自己仔細閱讀并比對資料后直接焚毀。
欲有所建樹,必有常人難及的執著心。
此刻的克里維十一歲,在大多數貴族迷惘或麻木于已經被家長固定的前程時,他卻靠著自己的不懈努力悄悄的打開了一扇常人難以企及的大門。
主桌上靜靜的放著那篇作者僅有十一歲卻有著老練筆跡和用辭的論文,題目寫著《護盾防御機制‘臨界點’的討論與探究》,靈感自然來源于墨菲斯曾經借給他的那本希區柯克•布萊恩的《論魔法護盾豁免現象》,這種學說在遙遠的吉爾曼帝國都鮮少有人知道,放在拜占庭帝國足以稱得上驚世駭俗。
“謝謝。”
或許這是他一直想對墨菲斯說卻未有機會說出的話語,寂靜的占星閣十三層,一如既往的僅他一人。
旭日初升之際,墨菲斯在公爵府后方的馬場騎乘著一匹其貌不揚的溫血軍馬,手持一柄拜占庭重騎兵騎槍,加速,沖刺,長長地矛尖一次又一次擊中他讓下人安裝好的標靶——一枚用堅韌細線懸掛的金燦燦的阿茲特克金幣。
或許會有人覺得這種行為實在是太過夸張太過自信乃至自負,卻沒有人知道墨菲斯在決定進入柯西騎士學院后內心真正在想的是什么。
騎術、騎戰技能,這兩樣東西他基本上從未在塔倫斯學院展示過,唯一的出彩之處或許是他用短劍戰斗的幾個短短瞬間,但是沒有人會知道這個行走在森林中游刃有余的家伙騎術和馬上作戰的能力已經將大部分拜占庭老騎兵秒殺的一塌糊涂。
在馬匹達到全速時在高速中用騎槍擊中地面上移動的目標,拜占庭最精銳的“圣殿騎士團”中,只有一成不到的精銳騎兵可以做到十中其九。
但是此刻的墨菲斯,騎槍每一次出擊都能用那矛尖直接將懸在半空的阿茲特克金幣撞飛,甚至于其后的幾次練習中,如同鐘擺搖晃的金幣同樣被如此擊中。
公爵府的后花園此刻并沒有多少人,只有兩位仆人在馬場邊緣處,幾名衛兵在角落警戒,但是這種匪夷所思的騎戰本領已經讓幾個無意間瞥見的士兵目瞪口呆。
戰馬上的墨菲斯身穿一身輕質皮鎧,在清晨微涼的風中掠過,目光清明,專注而沉默。
沒有數以萬計次的練習,根本不會有這種本事,墨菲斯除了在森林中手持彎刀穿著獸皮探索,剩余的時間便是被唐吉坷德扔到那匹曾經將墨菲斯摔下一千三百七十三次的黑馬后背上,用一桿筆直的白蠟桿子去攻擊或許是唐吉坷德所擁有的唯一一枚阿茲特克金幣。
當然,在此之前,墨菲斯已經端舉了三年純金屬的騎槍。
每年有半年時間,墨菲斯是在森林中渡過,為的是打到足夠的獵物換到足夠的食物,另外就是給這個老家伙買酒和煙草,反正失去母親的墨菲斯并無其他親人,這個對自己嚴苛卻并無壞心的老男人讓墨菲斯敬重異常。
而剩下的半年時間大部分都是在唐吉坷德所在的屋子度過,每日練習騎術和騎槍的技藝,同時也用彎刀在唐吉坷德的教導下和他切磋,八年如一日的練習,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每一個旁人眼中“天才”的背后,何嘗不是如此?
柯西騎士學院已經接到了公爵府的請求,并進行著審核——所謂審核就是在內部討論墨菲斯這個身份高貴的公爵之子應該進入什么樣的班級。
這一次,溫德索爾公爵并沒有讓墨菲斯隱藏身份,柯西騎士學院的學生是百分之百的貴族,墨菲斯甚至會遇到不少侯爵或伯爵的兒子,雖然聽起來和當初的卡林與康格爾差不多,但實際上有著云泥之別,沒落貴族永遠是越來越窮,而真正的核心貴族圈子卻都是如日中天的實權派,很顯然,墨菲斯現在即將接觸的是一個真正的貴族圈子。
練習完畢時太陽剛剛升起,墨菲斯輕輕握著那不勒斯魔鋼短劍,練習了幾個老家伙教給他的劍式,隨即走向自己住的閣樓。
不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轉了個方向,走向了公爵府最后方的那片地區——也就是已逝去的溫德索爾家族成員所在的墓園。
作為一個五百多年的古老家族,家族成員可謂如同榕樹的根系般繁多,但是直系血親卻一直寥寥,能安葬在這里的,都是在家族中地位崇高之輩。
或高或低的墓碑各有不同,墨菲斯放眼望去,林林總總超過百個。
仆人跟在墨菲斯的身后,卻止步于墓園門口,不再進入。
墨菲斯邁步走過,這里安葬著這個古老家族的一位位前輩,有男有女,墓碑上銘刻的日期讓他知道這基本是按照時間順序所排列,而最近的墳墓上所鐫刻的死亡日期卻讓他微微有些訝異。
時間是在今年。
“摩利爾•溫德索爾、克麗絲•溫德索爾、布朗•溫德索爾…”
墨菲斯默默地在這一排新近的墓碑前走過,這里埋葬的,都是溫德索爾家族最近所遭受劫難的遇難者——也就是阿卡爾•溫德索爾公爵的子嗣,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名義上墨菲斯的哥哥姐姐們。
而在這旁邊的,是墓碑上銘刻著“艾琳•布倫達•溫德索爾”的墓碑,身份是溫德索爾公爵的妻子。
墨菲斯站定,他明白眼前墓穴中的人并非自己的親生母親,只不過這種感覺異常怪異,有些蕭瑟,有些難過。他也曾想過,若非這些人的死亡,是否自己就會真的在胡克鎮中呆上一輩子?
唐吉坷德是否又會在那里一直教導自己,直到成人?
可惜,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如果,墨菲斯的目光掃過遠處的幾座同樣有著騎士雕塑的墳墓,心下恍然自己身處的應當是個尚武而有著赫赫軍功的軍事貴族。
雕塑上的騎士形態各不相同,鎧甲式樣也不一樣,戰馬的姿態顯示至少有三位曾經的家主是陣亡在了戰場之上,還有兩位戰后重傷身亡,而最近幾代家主則是壽終正寢。
“生者必死,聚者必散,積者必竭,立者必倒,高者必墮。”
這句話是第七任家主格里斯•溫德索爾的墓志銘,墨菲斯讀到這句話,倏然停住腳步,轉身離開了墓園。
一句話當十句話說的,是文采,一句話當一句話說的,是外交辭令,一百句話當一句話說的,是箴言,而千言萬語匯作一句話的,是遺言。
大貴族的遺言,是教訓,是寶藏,是財富,值得墨菲斯銘記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