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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幾人猶豫不決,一副肉痛的神情,禎不由暗笑,這幾人都是鐵帽子王,稍有風吹草動就忙著退股,不好好敲打一番,日后難免會給他造成煩,他也懶的理會幾人,好整以暇的等著他們考慮。
包福全卻是匆匆進來稟道:“九爺、十爺前來恭賀主子。”
老九、老十來了?禎微微一喜,看來八哥他們心里還是存著那分香火情的,他起身給在座幾位親王、郡王一揖,道:“十四前去迎迎九哥、十哥,幾位叔兄安坐,十四在此提醒一句,日后幾位叔兄不要埋怨十四沒給你們機會。”說完,便急步出了花廳。
雅爾江阿、博果鐸,崇安,納爾蘇,勒爾錦幾人聽到禎這話,心里都是一驚,老十四的意思,這股份遠不止這個價?
雅爾江阿皺著眉頭道:“一百三十萬一份,即便是值這個價,又能有多大的賺頭?”
“那可說不定。”納爾蘇沉吟著道:“這幾年,老十四可謂是點石成金,眼光之準,手面之大,皆是罕見。”
博果鐸也接著道:“據聞西班牙在美洲有幾個超大銀礦,一旦開通美洲貿易,這利潤怕是驚人。”
勒爾錦笑道:“即是如此,各位還猶豫什么?”
“這次可是吃了大虧,轉手就虧了三十萬。”雅爾江阿肉痛的說道:“以后遇事,還是要多問問老十四。”
禎才轉到二門,就迎面遇上了老九、老十兩人,忙微笑著上前給二人搶先見禮,自打禎自立十四黨之后,幾人就有點生分,見面的次數很少,即便是見面,也是礙于人前,不過淡淡的幾句場面話。
此時沒有外人,見禎動作自然,態度親熱一如往昔,禟、誐兩人頗為感慨,老十四雖說現在身份不同了,對他倆人卻是依然如顧,二人也忙著回禮。
禎含笑道:“一別數月,八哥的身子可已大好?”
“強多了。”誐搶著說道:“不過,太醫說,還是靜養一段時間為好。”
禟卻是拱手道:“恭喜十四弟大敗西班牙艦隊。”
“十四弟是如何以弱勝強的?”誐好奇問道。
“九哥忒客氣了。”禎含笑道:“十四可不是以弱勝強,咱們海軍是恃強凌弱。”
恃強凌弱?禟、誐都是驚訝的望了過來,不都是說大清海軍艦隊的規模遠小于西班牙艦隊嗎,怎么便成了恃強凌弱?
海軍的火炮優勢現在已經不是秘密,禎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一路走,一路給二人簡單的解說了一遍。
聽完禎的解說,誐不由大為振奮,這豈不是意味著大清海軍無比的強大,他驚異的說道:“十四弟,如此一來,咱們海軍不是足以縱橫天下?”
“數年內沒問題。”禎輕笑道:“西洋諸國,眼下也在加緊研制新的火炮。”
禟卻是蹙著眉頭道:“十四弟,這火炮若是用于陸戰,這騎兵豈不遭殃?”
“豈止是騎兵,攻城拔寨,無所不利。”禎毫不在意的說道。
禟、誐兩人登時無語,老十四手上有如此強大的海軍,對八哥來說,可不是什么好事。眼下海軍不過是初露鋒芒,便已戰績驚人,日后,艦隊大成,老十四的實力豈不遠超八哥?
進的西花廳,眾人不免又是一番見禮,落座后,雅爾江阿就笑道:“十四弟,遠洋貿易船隊有你掌舵,咱們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三錢就三錢吧,誰讓咱們目光短淺呢,只當是買個教訓好了。”
見幾人決定下來要買股份,禎卻是不想為這事得罪幾人,這幾人可都是鐵帽子王,在宗室中很有影響力的,敲打是應該的,不過這人情還是得送,微微沉吟,他才道:“十四回上海,就將公開拍賣手頭的股份,也不讓幾位叔兄吃虧,股份暫不賣給你們。
上海公開拍賣之后,如果最低價低于一百三十萬,十四就以最低價給你們,如果最低價高于此數,十四仍然以這價位給你們,幾位叔兄以為如何?”
雅爾江阿、博果鐸,崇安,納爾蘇,勒爾錦五人一聽,眼睛不由都是一亮,老十四這事做的厚道,如此一來,他們可就是包賺不賠,這個人情可是不小,五人齊齊起身,雅爾江阿拱手笑道:“十四弟仗義,沒得說,日后十四弟倡導的事情,咱們鼎力相助今兒就先告辭。”
一見這情形,禟心里不由暗暗警惕,老十四右手是海軍,左手是銀子,這幫宗室親貴遲早都會轉向他的十四黨,八哥與老十四相比,這優勢是一天天削弱,再過得幾年,怕是根本就沒指望了。
他也不敢多留,起身說道:“十四弟千里奔波,亦是勞累之極,我和十弟也不多攪你,正好與幾位叔兄一道,省的你來回迎送。”
乾清宮,西暖格。
禎跪安之后,康熙既不見人也未批閱奏折,一直在殿里緩緩的踱著步子。
海軍大捷,繳獲了整支西班牙艦隊,他一直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不過,聽聞海軍竟然是憑借著火炮的優勢獲的大捷,他心里一直就有些隱隱不安,轉了幾圈下來,他才想明白為何不安。
海軍的優良火炮裝備戰艦至少應該有大半年時間了,為何從來就未見老十四密報過?若不是西班牙艦隊的入侵,他準備隱瞞到何時?他為何要隱瞞?是否與太子礽一樣,也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轉了幾圈,康熙又覺的不可能,老十四歷來行事周密,處事謹慎,眼光更是長遠,他若有篡位之心,豈會輕易的暴露海軍的實力?何況他早就流露出有絕對把握征日本,征南洋,實際上已經透露了海軍的強大,只不過,他當時沒想到老十四是改良了火炮而已。
既然他沒篡位的心思,又何以要隱瞞火炮的改良?僅僅是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再有,火炮的威力如此之大,一旦流失出去,后果不堪設想。眼下已經跟西班牙宣戰,已經開始遠征呂宋,征南洋可說已經拉開了序幕,禁止火炮是不可能,該如何控制,保證不會外流呢?
另外海軍中漢人的比例也過高,這些海軍士卒可都是能夠熟練使用火炮的,而且海軍在外,根本就無法節制,老十四憑什么保證那些漢人將領沒有外心?
再有,海軍如此強大,老十四手中又掌控著巨額的銀錢,有錢有兵可是大忌,必須對他稍加限制,可又該如何限制?
海軍方面,海軍精銳已經遠征南洋,回來,至少要到下半年,甚至是明年,剛剛繳獲的西班牙艦隊,老十四主動的送給天津水師了,現在上海的那近萬海軍士卒自然也都跟著艦隊轉到了天津,老十四手上現在根本沒兵。倒也不必著急,總不能剝奪老十四海軍學院的院長吧?況且,朝廷中誰都不懂海軍,讓誰取代他?
銀錢方面,就更為棘手了,遠洋艦隊的建造這才堪堪開始,要的是銀子,數額驚人的低息放貸本銀也要靠老十四籌措,龐大的海軍艦隊,士卒,每年的開支亦是驚人,離了老十四,這些大臣們,怕是沒人能夠應付的下來。恩,天津這支海軍的經費一定要著落在老十四身上。
康熙輕嘆了口氣,頗感郁悶,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打壓限制這個老十四,幸好是自己兒子,而且是沒篡位之心的兒子,否則這損失可就太大了。既然暫時不好打壓,就只能引導、籠絡了,明日得好好跟老十四談談。
雍親王府,后花園,南院。
禛詳細的將覲見康熙時的情形說了一遍,而后才道:“丈夫可有法子不將宗親皇族,王公大臣、官吏士子攪進攤丁入畝嗎?”。
鄔思道沉吟半晌,方才含笑道:“四爺是當局者迷,不納賦稅、不服徭役乃是特權,是用以彰顯身份、地位,標榜等級、禮儀的一種待遇,豈能是用錢可以彌補的?”
禛一聽,不由自失的一笑,道:“我豈是當局者迷,我是被老十四帶進了死胡同。”稍稍沉吟,他才繼續道:“如果宗親皇族,王公大臣、官吏士子的田土不納稅,又如何解決私下掛靠的弊端?”
“這不是四爺該考慮的。”鄔思道根本沒有考慮,就脫口說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四爺何必自尋煩惱?”
禛沒料到鄔思道反應如此強烈,噎了半晌才道:“攤丁入畝乃是我倡導的,自然是想做的盡善盡美,以盡全功。”
“世上哪有盡善盡美之事?”鄔思道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宗親皇族,王公大臣、官吏士子是國之基石,侵害到他們的利益,他們跟朝廷便會離心離德,此事,皇上亦難兩全,四爺最好不要涉足其間。”
“丈夫說的有理。”禛微微點了點頭,又才道:“若是皇上命我負責推行攤丁入畝,又該如何?”
默然半晌,鄔思道才開口道:“兩個選擇,一,應承下來,用心辦差,不畏艱辛誹謗,咬牙將這差事辦好,壞處是得罪天下的縉紳,甚至有可能是天下的官員士子,益處是,皇上對您定然大為賞識,雖有身敗名裂的危險。亦有獲得圣心爭得儲位的可能。
二,托病推掉,另找機會,勝在穩妥,此法乃四爺首倡,推廣成功,亦少不了四爺您的一份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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