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禎看著禮單發笑,祥甚是不滿的瞥了他一眼,輕聲道:“很好笑?十三哥是俗人,您可是咱大清首富,送的什么?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禎卻是笑道:“十三哥的禮可是有些輕。”
“十四弟豈不聞,百善孝為先,行孝論心不論跡,論跡天下無孝子,萬惡淫為首,罪淫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祥搖頭晃腦的道:“十三沒錢,在眾兄弟中那是出了名的,有這份誠心就行,皇阿瑪是不會怪罪的。”
老十誐這時卻湊了過來,輕聲道:“你倆偷偷的嘀咕啥?誰有淫心?”
禎輕笑這指了了指祥,道:“自然是十三哥。”
誐卻是一眼瞥見了禎手上的禮單,立即轉了話題,笑道:“十四弟的壽禮是什么?”
禎很干脆的將禮單遞了過去,誐匆匆瞟了一眼,驚訝的道:“十四弟,您太摳了吧。”
“這是我的。”祥一把搶過禮單,白了禎一眼道:“把您的拿出來讓我們開開眼界。”
“我沒備份。”禎雙手一攤,微笑道:“我就送了一張紙。”
“十四弟,您也太俗了吧,皇阿瑪壽禮您送銀票?”誐夸張的道:“不過,夠直接,是多大面額的?”
這話聲音有些大了,旁邊幾位兄弟立時就看了過來,老八禩眉頭微微一皺,踱過來,輕聲道:“十四弟送的銀票?”
“哪有。”禎含笑道:“十哥誤會了,我送的不是銀票。”
“那是會票?”誐不依不饒的追問道。
祥不確定的道:“是份計劃書?”
“十三哥猜得差不多。”禎點了點頭,道:“是一艘新型一級戰列艦的建造計劃。”
一級戰列艦!祥聽的一喜,急忙問道:“能夠建造一級戰列艦了?”
“恩。”禎點了點頭道:“上海造船廠經過幾年摸索。新近又網羅了幾個荷蘭和西班牙的造船大匠,已經正式提請建造那艘新型的一級戰列艦。”
“十四弟。您可真是摳到家了。皇阿瑪六十壽禮,您竟然送了份空頭人情?”誐詫異的道。
祥卻是酸酸的道:“得,有十四弟這份禮在,咱們這些銀子算是打了水漂。”
一眾皇子皇孫、王公大臣所送壽禮都是老長一串。康熙連看了多份禮單,也就興致缺缺。草草翻看了一遍,在看到禎的禮單時,他不由微微一楞。禮單上就一句話。“‘上海’號一級戰列艦,康熙五十七年交付,皇阿瑪七下江南之座艦。”
見康熙發楞,在前面侍侯的李德全心里不由一緊,十四爺的壽禮,康熙不滿意?也不知道十四爺送的什么?他想偷看。卻又不敢,只能是干著急。心里盤算著如何分散康熙的注意力,把這茬揭過去。
不想康熙已是含笑道:“這個老十四,總是能別出心裁,禮物雖好,卻是要五年才能收到,還真是讓朕期待。”
賞完壽禮,壽宴也就正式開始。
康熙的壽宴,菜品自然是琳瑯滿目,精美無比,不過,一眾祝壽的皇子皇孫、王公大臣卻沒多少機會下筷,因為壽宴的禮儀實在太多了,而且具有非常嚴格的程式,每有一道禮儀,所有赴宴的人都要隨著口令出來磕頭、起、回座,反復反復的折騰,一直到宴終人散,也沒多少時間坐下來伸筷子,基本上是在不斷的磕頭謝恩和祝賀頌圣。
不過,那些精美的菜品不用擔心會被浪費掉,宴畢,這些菜品都被眾人打包帶回府與家人分享,均沾君恩。
慶壽宴會之后,還沒完,還得陪著康熙看戲,待回到府里,禎累的連根小指頭也不想動,心里一個勁的發狠,以后堅決不搞形式主義!秋分、香巧兩丫頭倒是乖巧,連忙上來一個揉肩一個捏腿,想到明天才是萬壽節,還有眾多的繁文縟節,禎就不由一陣頭大。
正微瞇著眼睛享受著兩個丫鬟的揉捏,包福全卻在門外低聲稟報道:“主子,十三爺和年中丞前來拜訪。”
年中丞,年羹堯也進京了?老十三帶著他來,那定然是跟他談起過自己的想法,看來年羹堯是千肯萬肯,否則也不會急著登府拜訪,不過,這時候登府拜訪卻是有些不妥,建新式禁衛軍的事情還未給康熙匯報,提議用年羹堯統領新軍,一則是看重其軍事才干,二則也是康熙對其信任有加,若是知道他登府拜訪,反而可能壞事。
正沉吟著找個借口不見,包福全卻又接著道:“年中丞是微服前來,并未通報。”
這小子倒也謹慎,禎這才吩咐道:“帶去書房候著,我馬上過去。”
又享受了一陣按摩,禎才起身,看了秋分、香巧兩丫頭一眼道:“府里的規矩都知道吧?”
秋分、香巧一聽,連忙蹲身道:“回王爺,奴婢們還未進府就先學的規矩。”
“恩。”禎點了點頭,道:“持寵而驕,禍不旋踵,你們要牢記這一點。”
“奴婢謹尊王爺訓誨。”秋分、香巧兩人輕聲回道。
書房里,年羹堯沉穩的坐在祥的下首,心里卻是感慨不已,不過才短短五年時間,十四爺竟然力壓眾皇子,一人獨大,三年前,他回京時,卻是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都說他升官快,可跟十四爺比起來,真是天壤之別。
這幾年,他在四川做巡撫并不如意,因為圍剿生番一事與四川提督岳昇龍不合,被康熙訓斥,加之四川地廣人稀,與京城、江南之繁華不可同日而語,他此番以拜壽為名進京,便是想找門路調動,昨日聽的十三爺提及,十四爺有意調他入京,他登時便心花怒放。
他雖然遠在四川,可對大清海軍的情形卻是清楚不過,十四爺要組建新式禁衛軍,這可是打著燈籠也難尋的好差,不僅能調回京城,而且前途比四川巡撫不知強了多少倍,十四爺如今已經完全勝出,不出意外,就是新君,在他手下,可謂是前程無限。
至于三年前那點小過節,他完全是遭池魚之殃,現在四爺已經退出爭儲,那點過節根本就不能算回事,他急于登府拜見,倒不為和解,而是想表明立場,官場上的機會是稍縱即逝的,送到眼前的機會,他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