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布局
“梆梆梆梆”四聲略顯沉悶的木鼓聲遠遠傳來，誐不由打了個哈欠，又趕緊的用手掩住嘴，略顯疲倦的咕噥道：“都四更天了，不知道皇阿瑪的病情是否已穩定下來？”
禩卻沒接這話頭，只是輕聲道：“這里人多耳雜，十弟要注意言行，毋使十四弟為難。”
誐雖然心里頗不以為然，卻是微微點了點頭，道：“哥說的是。”
兩人一路逶迤而行，到的東配殿門口，卻正碰上腳步匆忙的孫子鼎，見是禩、誐二人，孫子鼎忙上前請安，今日整個行宮隨處都能碰上個王爺郡王，他請安都請煩了，不過，卻是不敢稍有失禮，仍是恭敬的打千兒道：“下官孫子鼎給廉郡王、敦郡王請安。”
禩知道他是去稟報康熙病情的，微微一笑，便道：“去見皇太子，免禮，別耽擱了。”
“謝廉郡王體恤。”孫子鼎站起身，微微一躬才轉身而行。
見誐也跟著前行，禩忙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康熙的病情如今關系重大，他雖然也想知道，但此時跟進去，卻是不妥當，誐回首望了老一眼，微覺詫異，正待開口詢問，卻聽的禎的聲音傳來，“哥、十哥來了，一塊進來。”
聽的這話，禩心里微微一熱，老十四還真是沒把他當外人，他忙加快腳步跟了進去，誐則是莫名其妙的跟了進去。
一進門，禩便瞅見方苞也在，他忙抱拳半鞠道：“臣禩、誐見過皇太子。”
禎看了兩人一眼，道：“累了半夜·坐著歇息下。”說著又對孫子鼎道：“孫子鼎也坐著回話。”
三人謝過之后，才相繼落座，一俟三人坐定，禎才道：“皇上病情可有變化？”
孫子鼎欠身道：“回皇太子，這兩個時辰中·皇上的脈象皆無多大的波動。”
“這是不是意味著皇上的病情況已經穩定了？”禎沉聲問道。
孫子鼎頓覺有些為難，猶豫了下，才斟酌著道：“皇上如今呼吸平穩，暫時可以說是穩定了，不過，這脈象實在有些微弱，微臣擔心還會有變化。”
“針灸不是有效嗎？”禎不滿的問道。
跟禎說就幾次話，孫子鼎已經摸清楚，這位皇太子不精醫道，忙解釋道：“回皇太子·針灸雖有效，卻是不能頻繁施針·最快也得明日才行。”
禎卻是不耐與他磨牙，直接便道：“你也別藏著掖著，把你們太醫院的看法直接說出來·對了另有賞賜，錯了也不責罰，這治病跟用兵是一個道理，多有變化，本宮不苛求你們，盡管直說。”
聽的禎這話·孫子鼎暗道，這主子雖是不精醫道，卻是頗為體恤人·沉吟了下，他卻是不自覺的瞟了禩、誐一眼，禎微微揚了揚下巴，道：“無妨，直說。”
“喳。”孫子鼎不再猶豫，沉聲說道：“皇上前次中風·昏迷的時間較長，但脈象卻是有力平穩·此次，脈相卻甚是微弱，從目前情況來看，應無性命之憂，當何時能清醒，卻無人敢妄言，有一點是敢肯定的，昏迷的時間較上次會更長。”
一聽無性命之憂，禎不由稍稍松了口氣，老十誐卻是猛不丁插話問道：“會昏迷多久？能否移駕暢春園？”
這個問題，孫子鼎可不敢亂開口，忙欠身回道：“回敦郡王話，下官不敢妄言，至于移駕暢春園，皇上目前不宜移動。”
禎擔心老十失口，微一沉吟，便開口道：“你們與西洋的郎中多探討一下，集思廣益，不要有門戶之見，也不要畏首畏尾，只管全力施救，不要有顧慮，先下去。”
“微臣尊命。”孫子鼎長松了一口氣，忙躬身退了出去。
待孫子鼎一退出去，老十誐便急著開口道：“皇阿瑪又是昏迷不醒，這次時間會有多長？總不能讓所有人一直都守在這里？”
“十弟。”禩輕聲呵斥道：“小心失儀。”
禎擺了擺手，無所謂的道：“這里沒外人，沒那么多講究。”略微沉吟，他才問道：“這種局面，哥認為該任何處理？”
禩略微沉吟才道：“上次皇阿瑪昏迷了近十日，孫院使既說皇阿瑪這次昏迷的時間會更長，怕是得有半月甚至是更長，雖說皇阿瑪病重，他們侍侯左右乃是理所當然之事，不過，那么多人都守在這里，卻是有些不妥，是否分批守侯？”
禎卻是不置可否的看向方苞，道：“方苞，你如何看？”
方苞微微楞了下，看來，太子是不愿意放棄軟禁這些個皇子、旗主、王公大臣的機會，他想做什么？利用這個機會安排旗人進軍作坊，組建禁衛新軍？這事已經定下來了，各旗旗主不會反對，沒有必要為此軟禁他們。
難道是整頓旗務？這也沒理由，這節骨眼上太子豈肯去得罪一眾旗主和王公勛貴？難道是借此機會搶奪兵權？康熙暫無性命之憂，太子不可能如此莽撞。
凝神想了半晌，方苞也沒能猜透禎的心思，不由暗嘆了一聲，道：“大清以孝治天下，皇上病重，皇族宗親、王公大臣，于情于理都應侍奉在側，但朝廷事務繁雜，京行距此五十余里，往返不便，恐耽擱朝廷政務。”
“快馬半個時辰便至，何至于誤了朝務？”禎不以為然的道，微微沉吟，他才接著道：“皇上病危，本宮身為皇太子，自當為朝廷百官、天下萬民之表率，否則，孝治天下便無以貫徹，至于一眾皇子、宗室王公、臣子也應為君父恪盡孝道，一并在此侍奉。”
禩、誐、方苞三人不由面面相覷，不知禎此舉究竟有何意圖，如此一來，朝廷的重心都要移到小湯山行宮來了，這時間可不短，最少可能都在半月之上，這下，可是有得罪受了。
老十誐不由苦著臉道：“九哥和老十三倒是得了份好差事。”
禎瞥了他一眼，道：“十哥也不必守在這里，你另有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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