暢春園,澹寧居,后殿。
隨著選秀女日期的確定,貞武的后宮妃嬪也開始緊張起來,皇后海若對此也是大為上心,貞武的皇子尚還年幼,不存在為皇子栓婚,各親王、郡王世子適宜指婚的也不多,此番選秀女,可說基本上是為充實貞武的后宮,由不得她們不上心。
相比于其他妃嬪的擔憂,咸福宮之主,琪嬪張夢嬌對選秀女卻是卻是多了幾分期待和興奮,宮里實在是太過無聊,多些姐妹進來,不僅熱鬧一些,也能夠憑空多出不少事情來,至于爭寵和宮斗,她更多的是期待。
當然,她也沒閑著,正分別召集宮里的老人打聽各種宮斗的手段和宮里的一些秘聞,有些東西是她無法想象的,想要在宮斗中游刃有余,就必須的知己知彼,她可不敢小覷那些個秀女,畢竟一個個的家世都不俗,耳熏目染之下,不可能太過單純。
正聽的出神,卻聽的大門口也聲接一聲的傳來,“皇后娘娘駕到,寧妃娘娘駕到。”
一聽是皇后海若和寧妃珈寧兩人前來,張夢嬌轉念便已知道二人的來意,立刻起身領著一眾宮女太監迎了出去,出門,便見珈寧陪著海若已經進了大門,她忙碎步上前,蹲了個萬福,道:“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起身,她又給寧妃珈寧蹲了個萬福,還未開口,珈寧已是搶著道:“妹妹無須多禮。”
海若亦是嫣然笑道:“冒昧前來,叨擾妹妹了。”
“皇后駕到,咸福宮蓬蓽生輝。”張夢嬌微微笑道:“兩位姐姐里面請。”
進得房間,待宮女奉茶之后,張夢嬌便將眾人屏退,含笑道:“兩位姐姐聯袂而來,不知有何吩咐?”
“妹妹這樣生分,可就見外了。”海若佯怒道:“咱們姐妹,私室相處。何言吩咐?”
珈寧掩嘴輕笑道:“妹妹冰雪聰明,想是早已猜到我等的來意,何必明知故問?”
張夢嬌哪肯主動提及這話題,當下便佯裝糊涂的道:“姐姐謬贊。實令妹妹汗顏。”
見張夢嬌不愿意主動開口,珈寧便正容道:“自家姐妹,我也不繞圈子,秀女進宮在即,咱們不能無動于衷,皇上縱然渾身是鐵,又能打多少釘?如今太后不在宮中。咱們必須把好關,妹妹以為如何?”
把關?這關如何把?難不成還能阻止貞武選閱修女?轉念一想,張夢嬌便明白過來,她們是想利用太監,當下便含笑道:“妹妹對宮中之事所知甚少,一切愿以皇后為主,不過,妹妹竊以為。也不能太過委屈了皇上。”
“這是自然。”海若微微一笑,道:“皇上喜好微服私訪,自然不能做的太過份。”略微一頓。她才換了一副很誠懇的語氣說道:“姐姐性子疏懶,偏于敦厚,后宮擴充在即,還望妹妹盡心協助,幫著姐姐打理好后宮。”
張夢嬌出生江南商賈之家,這是她的一大硬傷,雖然素來頗受貞武寵幸,卻從無立后之野心,海若性子柔和,嫉妒心并不強。于她而言,海若主位中宮,對她最為有利,況且,貞武也多次暗示,讓她與皇后搞好關系。海若如今既然誠心拉攏,她自是千愿萬愿。
當下,張夢嬌便起身蹲了個萬福,道:“承蒙姐姐厚愛,妹妹豈敢推辭?”
見張夢嬌一口應承下來,海若總算是放下心來,她雖然未見識過張夢嬌的厲害,卻是多次聽的貞武在她面前提及這位琪嬪工于心計,有她和珈寧兩人相助,打理這后宮就不會太過費神了。
次日上午,澹寧居,前殿。
貞武按部就班的埋頭批閱奏折,對于選秀女引起的波瀾以及個中的貓膩,他倒也并非是一無所知,不過,他卻是并未放在心上,不管有什么貓膩,所有適齡的八旗秀女都是必須來參加選秀的,屆時,便裝去選秀的現場瞅瞅便是,看中的直接點名就是,看他們能夠玩出什么花樣來?
殿門外,包福全習慣性的微微躬著身守在門口,心里卻是在暗自盤算此番選秀女,能夠從引閱太監身上得到多少孝敬,三年一次的選秀女,對宮中太監而言,是一次難得的發財機會,對他而言,自然也是難得的撈銀子的機會。
一名小太監這時腳步輕快的趕到他跟前,利落的扎了有個千兒,輕聲道:“稟大總管,上書房張大人在外遞牌子求見皇上。”
包福全抬了下眼皮,瞥了一眼那小太監,才微微點了點頭,低聲道:“知道了。”說著,便轉身進殿去稟報。
聽聞是張鵬翮求見,貞武頭也不抬的吩咐道:“讓他進來。”
張鵬翮進來請安見禮之后,貞武才放下手中的筆,輕輕的揉了揉手腕,他每日里批閱奏折,大概都得寫上數千字,而且都是毛筆小楷,確實是不勝其累,看了張鵬翮一眼,他才道:“免禮,賜座。”
張鵬翮謝恩之后便呈上兩份奏折,道:“皇上,這是才送進來的兩份折子。”
貞武不由瞥了他一眼,按例,不是重要的事情,今日的折子是要歸總明日一早呈送的,難道又出了大事?拿過折子翻看了一下,是左都御史趙申喬上的,疏言:直隸各省寺廟、常窩藏來歷不明之人、行不法之事。請除原有寺廟之外、不許創建,將現在寺廟居住僧道、查明來歷、令按季呈報甘結、不許容留外來可疑之人,如事發、將該管官員照例處分。
這并不是什么大事,如今天下太平,民間富足,寺廟越建越多,朝廷也是屢建寺廟,不事生產的僧人也越來越多,疏于管理,確實是一大隱患,貞武不由又瞥了張鵬翮一眼,就這事值的巴巴的馬上送來?
他狐疑的打開第二份折子,粗粗一瞟,便皺起了眉頭,這份折子是山西巡撫蘇克濟疏劾太原知府趙鳳詔貪贓三十余萬兩。
略一沉吟,他便問道:“這個太原知府趙鳳詔是趙申喬的兒子吧?”
“回皇上。是的。”張鵬翮簡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