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禪不快的喝了一聲:“可看清是哪個部落的?”
“看旗幟好象是難樓手下的一個小帥,可是……”那騎士猶豫了一下:“那小帥不是我認識那個,我不知道是自己記錯了,還是他們換了人。”
王禪沉吟片刻,轉身走到盧敏車前,躬身說道:“盧君,前面有些情況,我要去查探一下,請盧君與鮮于大人隨后慢行。”
盧敏欠身還禮:“大人請自便。”
劉修說道:“師兄,我跟他們一起去吧,也見識見識王大人他們偵察敵情的本事。”
盧敏笑笑,大度的揮揮手。劉修隨即下了車,與王禪等人一起跟著那個騎士向前趕去,劉備、張飛緊緊的跟了上來。他們騎著馬走了二十來里,進了鳴雞山谷,又往里走了十來里地,山路變得崎嶇起來,戰馬不能奔馳,速度慢了下來。
“就在前面一個隱蔽的山谷中。”那騎士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頭說道。王禪看了一眼:“這里甚是險要,如果是惡人的話,他們只要從山頭扔幾塊石頭下來,恐怕我們就要吃大虧。”
劉修去寧城的時候,已經注意到這里的險要,知道王禪說得沒錯,這里絕對是個打伏擊的好地方。如果貿然進谷,先被幾塊大石頭砸得人心惶惶,然后再兩頭一堵,他們這一行幾十人絕對是一個也跑不掉。且不說王禪準備送到谷口就回去,就算他們全程護送,有那二十個騎士在,他們也不可能是那群胡人的對手,畢竟人數相差太懸殊了。
“但愿他們只是來游獵的烏桓人。”王禪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們先過去看看。”
劉修點點頭,招呼劉備、張飛小心,一起下了馬,跟著那個騎士向谷中走去。向里走了大約兩里地,拐了幾個彎之后,他們看到了非常隱蔽的幾個帳篷。
劉修有些好奇,這個斥候還真是盡心盡責啊,連這么隱蔽的地方都發現了?王禪好象看出了他的疑惑,嘿嘿一笑:“不瞞德然,我們也經常在這里打劫胡人,對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劉修頓時明白了,原來不僅是強盜會看中這里的地形,這些當兵的同樣也會利用這邊緣地帶干些不法的勾當。至于他們是真的打劫胡人還是不管胡漢都打劫,那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劉修等人在王禪的帶領下,悄悄的攀上了旁邊的山崖,向山谷中看去,仔細打量著這些帳篷。這些帳篷和他們在寧城外胡市上看到的帳篷沒什么區別,是很普通的烏桓人用的款式,不過更精美一些罷了。帳篷外拴著不少戰馬,幾個精壯髡頭胡人正在周邊警戒,特別是中間那個最大的帳篷旁,十幾個披甲的胡人圍成一圈,戒備森嚴。在外圍的一個帳篷前,有幾個胡人正在宰羊。
王禪看了一眼那個帳篷旁的大旗,那大旗上繡著一只雄鹿,鹿角非常粗大。
“雄鹿部落?”王禪自語道:“鹿如風那個蠻子不是在塞外嗎,怎么突然跑到鳴雞山來了?”
劉修湊到他身邊,看看他,又看看那桿大旗:“你認識他?”
“嗯,這是難樓手下的一個小帥,實力很一般。去年鮮卑人入侵,校尉大人要求難樓出兵,難樓那老東西就派這個鹿如風來搪塞,大人氣得差點把他給砍了,還是我求的情呢,后來這個他派人送了一匹馬給我。聽說他因為這事太丟人,被難樓奪了牧場,趕到塞外去了。”
“你肯定是他?”劉修松了一口氣。
“現在還不行,我要看到他本人才行。”王禪搖搖頭,解釋說:“塞外的情況比較復雜,部落之間相互仇殺的事情經常發生,鹿如風的實力太差,也許已經被人干掉了,被人冒用了他的戰旗也說不定。真要是有人想做點壞事的話,這樣的做法是最常見的。”
劉修點點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那里。剛才那騎士已經說過,現在這個小帥不是他認識的那個,也許就是說不是王禪認識的那個鹿如風。真要是換了人,那這里面是好是壞還真是說不準。
他們靜靜的等著,帳篷里一直沒有人出來,他們等著有些不耐煩,王禪正準備親自去看看,劉修忽然看到站在帳門口的兩個胡人武士動了一下,連忙扯了扯王禪。
“大人,好象有人要出來了。”
王禪連忙重新伏下,凝神細看。
帳門掀開,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胡人走了出來,對宰羊的幾個胡人大聲叫罵了幾句,看那樣子好象是嫌他們慢了。
王禪松了一口氣,笑道:“原來是他啊,嚇我一跳。”
“他是誰?”
“鹿如風的兄弟,鹿安侯。”王禪的眼中全是戲謔:“看來鹿如風真的掛了,鹿安侯成了小帥,繼承了他的實力。嘿嘿,鹿如風去年剛買的那個姬妾大概也被鹿安侯這小子撿便宜了。這小子是個窩囊廢,打仗不成,玩女人倒是一把好手,另外就是會討好人,據說難樓一直就喜歡他超過喜歡鹿如風。”
眾人一聽王禪這么說,頓時輕松下來。既然真是烏桓人,而且是一伙實力并不強的烏桓人,應該不是什么有預謀的事,不過正好碰上罷了。
虛驚一場啊。劉修嘀笑皆非的又看了一眼谷中的帳篷,忽然一愣。帳門前一個白色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定睛一看,頓時覺得一陣寒意直沖后腦。他用力一拍聲音越來越大的王禪,啞聲道:“大人,情況不對!”
王禪說那鹿如侯的誹聞正開心,忽然被劉修拍了一下,一時沒回過神來,轉過頭正要笑罵幾句,卻見劉修眼神凌厲,不免有些奇怪,連忙湊了過來,壓低了聲音笑道:“有什么問題?”
“你看那只貓。”劉修指給他看:“就在帳門口,那只純白的貓。”
王禪仔細看了好一會,有些詫異的問道:“那個白色的東西是貓?你確定?”
“不會錯。”劉修肯定的說道:“而且,我認識這只貓。”
王禪不相信的說道:“草原上老鼠多,胡人養貓養狗的很多,純白的貓雖然不多,可是也不沒有。你隔這么遠能看清是只貓已經非常不容易了,你還能認得出是你見過的貓?”
“我先生隔著百步遠能隔著衣衫看清女人的身材好壞,看只貓算什么。”張飛擠了過來,很得意的說道。王禪聽了,想笑又沒笑出來,只好捂著鼻子哼哼的怪笑。
“別扯那些沒用的。”劉修沒心情和他們開玩笑,死死的盯著那只貓看。正如王禪所說,胡人養貓的很多,純白的貓也不是罕見,可是這只貓那副懶樣太讓他印象深刻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眼神之好遠遠超過王禪的想象,他不僅能看清這是只貓,而且能看清這只貓的兩只眼睛不同色,是波斯貓最顯著的特點。
沒錯,這就是那只貓,就是那只被風雪抱在懷里的波斯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