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監軍
韓遂端坐在馬背上,瞇著眼睛,輕蔑的打量著五百步外的屯騎營。屯騎校尉袁逢不通軍事,現在只能陪著天子坐在觀兵臺上,真正領兵的是司馬何颙。演習之前,太尉張奐和司空楊賜一起建議,說幾個校尉就不用親自出戰了,在臺上觀兵,具體的戰事由手下的司馬代行吧。天子明白他們的意思,這五個校尉里面也就是劉修和淳于瓊能騎馬奔馳,其他人都是擺設,上去也是丟人,張奐和楊賜無非是給幾個人留點面子,不要把事做絕。
韓遂雖然是西疆人,但是對何颙這位大名士并不陌生,甚至有幾分敬仰之情,只是現在他要與何颙對陣,哪怕是演習,他也不肯手軟半分。
劉修所部的長水營有兩千人,袁紹領了六百多人,趙云和韓遂各領七百人左右,為了不讓人說以多欺少,劉修讓他們三個司馬各領本部與其他三營對陣,袁紹對陣步兵營,趙云對陣越騎營,他韓遂要面對的就是屯騎營。
在之前的演習中,袁紹苦戰大半個時辰,付出了重大的“傷亡”,最后終于成功的拿下了步兵營,先拔頭籌,但是隨后趙云七百余騎,和張濟兩路包抄,輕易的擊潰了越騎營的淳于瓊,張濟臨陣生擒越騎司馬鮑鴻。在混戰中,張濟長驅直入,一口氣“砍翻”了鮑鴻十三個親衛,將鮑鴻打斷塵埃,大大的揚了長水營的威風。
“我們要打得比他們還要漂亮。”韓遂悶聲說道:“不要手下留情,哪怕傷亡大一點,我們也要以最快的速度取勝,不要被人小看了我們涼州人,落了段公的威風。”
段煨點點頭,雖然韓遂沒有點明他們是誰,但是他心里有數。目前三個司馬,袁紹代表汝穎士族,趙云代表著河北人,而他們則代表著西涼。表現上大家都不提這個地域差別,但這種想法根深蒂固,誰都不敢落后。
袁紹打敗了夏侯淵、張郃,那是汝潁人的勝利,隨后趙云擊敗了鮑鴻,那是河北人打敗了汝潁人,現在。是西涼人打敗汝潁的人時候了,不僅要贏。而且要贏得比河北人還要漂亮。
更何況,他們是段颎真正的子弟兵。
“咚咚”的戰鼓聲響起,韓遂單手持戟,戟尖前指,輕喝一聲:“擊鼓。出擊!”
段煨用力夾緊坐騎,一邊催馬向前奔跑,一邊高高的揚起了手中的鐵戟,怒聲大喝:“出擊!”緊跟在他身后的傳令兵敲響了身上的小鼓,掌旗手奮力揮動手中的大旗,隨著戰馬的速度越來越快。大旗展開,獵獵作響,長長的綴帶在風中翻滾。
二百名騎士在他身后端平了鐵戟,開始縱馬奔馳。
對面的何颙也下令騎兵加速。
這次是演習。人數也少,沒有什么太多的花招,就是比試雙方騎士的基本技術和陣形的轉換,除此之外,就是看雙方的指揮官能不能搶得先機,一擊而中。因為規模小,范圍窄,如果一擊不能奏效。那就會陷入纏斗之中,變成一場亂戰。
何颙不希望出現這樣的情況。他手下的屯騎營士卒雖然經過大換血,雖然經過了他的全力整頓。但是要和以烏桓騎兵為主的長水營相比,他們的單兵戰斗力還是要遜色不少。一旦陷入纏斗,屯騎營的落敗是必然的。
所以他必須出奇制勝。
他一下子派出了四百騎,由軍侯伍瓊率領,向段煨迎了過去。
五百步,對面而馳,不到片刻時間雙方前鋒就開始接觸,如兩股洪水迎頭相撞,頓時水花四濺。段煨怒聲咆哮,手中長戟翻飛,將一個又一個的屯騎營戰斗挑下馬去。他們雖然用的都是演習的木戟,但是落馬還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被后面的戰馬踩中,傷亡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
伍瓊也不看他,對于這種匹夫之勇,他根本看不上眼,他下令兩翼的士卒加速前進,迅速的把段煨包圍在中間,充分發揮人多的優勢,爭取在韓遂發動之前將段煨吞掉。
段煨雖然很勇猛,但是在伍瓊的密集防守之前還是遇到了麻煩,就像是洪水撞擊巨石一樣,雖然氣勢驚人,把巨石撞得搖搖晃晃,但是總是差最后一口氣,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巨石徹底掀翻,伍瓊的人數是他的兩倍,讓他很難吞下去,反而有被伍瓊吞掉的危險。
段煨眼看著攻擊勢頭受阻,只得打消了獨自破陣的計劃,豎起了雙兔大旗,向韓遂求援。
韓遂卻在仔細觀察對面的陣勢,他覺得有一些詭異。演習的規定是先奪得對方的中軍戰旗為勝,現在屯騎營的中軍還在后面,但是只有三百人,他手中有五百人,按說應該有足夠的實力在第一時間內擊潰頓騎營,這個道理何颙不可能不知道,那他為什么要派出四百人去堵截段煨?難道是想先吞掉段煨之后,再以優勢兵力來對付他?
沒道理啊,屯騎營的戰斗不如長水營,就算是伍瓊拿下了段煨,他也占不了什么便宜,而且久戰力疲,到時候總體實力還是不如他,何颙依然沒有贏的機會,他反而可能因為中軍陣勢不夠厚實,很快被擊破落敗。
韓遂在下令攻擊何颙中軍的時候,突然想起了段颎的話,不要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對方的失誤上,除非對方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豬。
何颙是蠢豬嗎?顯然不可能。
韓遂鬼使神差的修改了預定的計劃,下令剩下的五百戰士出動三百人增援段煨。
三百烏桓精騎飛馳而出。
何颙長嘆一聲,沮喪的下令伍瓊退回本陣。在長水營的優勢兵力攻擊之下,伍瓊根本沒有勝利的希望,雖然這個時候撤退會遭受重大損失,但總比全軍覆沒的好。
伍瓊大吃一驚,連忙下令撤退,可是段煨他們怎么可能讓他輕易離開,死死纏住不放,在撕下一大塊肉,擊潰了伍瓊之后,他們又隨著潰兵直沖何颙的本陣。
何颙下令伍瓊的敗兵繞到陣后列陣。露出了藏在中間的兩百步兵,這些步兵藏在大盾后面,手持長矛大戟,兩排弓箭手在后,全力發射,一下子打了段煨一個措手不及。
不過,這是何颙得到的最后的勝利。韓遂在看到了何颙暗藏的殺招之后,立刻調整攻擊方向。兵分兩路,兩側夾擊,輕松的擊潰了何颙的本陣。
“伯求先生,不客氣了。”韓遂帶著親衛呼嘯而來,跳下馬。親手拔下何颙的將旗,擺弄了片刻,交給身后的親衛,然后打量著何颙精心準備過的步兵陣地,贊了一聲:“伯求先生這個陣擺得好,就是應變不足。”
何颙非常尷尬。他是想行險誘韓遂攻擊本陣,然后用步兵的阻擊韓遂,再用優勢兵力的騎兵包抄,沒想到被韓遂識破了。一旦被識破了。他的失敗就在意料之中。就算韓遂沒有奪去他的戰旗,他要想以這些步兵去攻擊韓遂的騎兵,那也是癡心妄想。
觀兵臺上,天子興奮莫名,用力的拍打著欄桿,有些蒼白的臉上泛著潮紅。袁逢的臉色十分窘迫,他的屯騎營被打得大敗,他卻不得不強撐著笑臉配合天子的感嘆。這滋味實在不好受。
太尉張尉也非常高興,他一直擔任著為天子解說的任務。他用兵多年。又居高臨下,早把雙方的陣勢看得清楚。自然是洞若觀火,毫厘不爽。他對何颙以弱擊強的打算很贊賞,對韓遂的應變也非常滿意,詳細的向天子分析雙方的優劣。
“屯騎營戰力不如長水營,這是事實,短期內是無法解決的。何颙要想取勝,只有出奇,否則必敗無疑,所以他的做法是對的,非此不能勝。只是他運氣不好,韓遂沒有上他的當,而是采用優勢兵力先行圍殲伍瓊部,并趁勝追擊,逼得何颙提前暴露出了暗藏的殺招……”
天子聽得眉飛色舞,連連點頭:“早就聽說山西出名將,果不其然。”
張奐的臉色一黯,他原來也是西涼人,可是現在他卻是弘農華陰人,不知道天子這句話里的名將還包不包括他。他沉默了片刻,提醒道:“陛下,山西出名將,是因為山西長年征戰啊。”
天子眉頭一顫,點了點頭,轉過臉看著遠處的劉修說道:“凡國自有邊,沒有邊疆的流血犧牲,又哪有內郡的安穩?太尉,忘戰必危啊。當年朝臣議棄西涼,若非虞升卿(虞詡),涼州人已成賊寇,太尉安能為本朝名將?”
張奐激動不已,連連點頭。不過,他雖然感激天子的器重,卻還是提醒道:“陛下,今年的旱情雖然沒有去年嚴重,可是收成想必也有限,要想北伐鮮卑,這錢糧……”
天子臉上的喜悅不翼而飛,興致一落千丈。他讓劉修整頓北軍,就是想秋高馬肥,出征鮮卑,把一直騷擾北疆的鮮卑人整治一番,讓他們安份一點。如今劉修的整軍初見成效,司徒府卻拖他后腿,根本拿不出能支持北伐的錢糧。他對宋豐非常不滿,但是當著張奐、楊賜等人的面,他又不好指責宋豐,只好把這些火氣憋在肚子里。
韓遂和段煨夾著頭盔走到臺下,何颙也帶著伍瓊走了過來,韓遂他們雖然臉上沒什么笑臉,但平靜中還是有幾分喜色,何颙卻是冷著一張臉,對迎下去安慰他的袁逢說道:“大人,颙無能。”
袁逢雖然也有些郁悶,可是無可奈何,只能勉勵的說道:“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太尉剛才已經對天子說了,你這也是敗中求勝之道,只可惜韓遂未能入彀。”
那一廂,劉修笑盈盈的對韓遂和段煨說:“二位不愧為段公看中的人,應變及時,不貪小利,可喜可賀。”
段煨咧著大嘴直樂,可是一看段颎那張臉,吧噠吧噠嘴,連忙收起了笑容,耷拉下了腦袋。韓遂也不敢怠慢,連忙向段颎請教。段颎批評道:“你們的實力遠遠超過屯騎營,打勝了是應該的,可是你憑什么認為自己能夠以少勝多,擊敗伍瓊?如果一看到伍瓊出陣就立刻求援,何至于拖延了那么久?”
他雖然批評的是段煨,可是韓遂卻立刻面紅耳赤,躬身受教。
劉修哈哈一笑,心道段公的威風果然不是僅憑資歷來的,你看人家這眼力。人家這應變的速度,把握戰機的能力,咱們這幫年輕人還有得學啊。
劉修隨即請示天子,秋閱已經完成,除了射聲營只是演陣,沒有實戰廝殺之外,北軍五校都展示了自己的實力。不管勝負,至少這幾個月的練兵還是有進步的。都應該嘉獎。天子聽了,非常滿意,下令設宴犒賞。當然了,他只是出一點小錢意思一下,大部分錢還是由劉修自籌的。軍市令曹洪是當仁不讓的功臣。
宴后,天子把劉修留了下來,很鄭重的問他:“能出征嗎?”
劉修謹慎的想了一會:“這幾個月雖然有進步,但是離脫胎換骨還遠得很,以這樣的實力出征鮮卑,勝算不大。但是,兵是打出來的,沒有經過戰場的兵,練得再好。也不可能是真正的戰士。臣以為,接下來當以戰代練,用真正的戰斗把這些人錘煉成為真正的戰士。”
天子臉色沉重,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你知道最近朝堂上的爭論嗎?”
劉修點點頭,他雖然不上朝議政,但是相關的消息他還是知道的。天子任張角為光祿大夫,在朝議的時候,由張角和三公九卿一起議論流民的事。張角認為。如今的大漢流民四起,根本原因就在土地兼并。要想解決流民問題,就必須抑兼并。打擊那些田連阡陌的豪強地主,把他們手中大量的土地拿出來分給百姓,這樣流民才能重回本土,安居樂業,成為國家的編戶齊民,朝廷的稅賦才能重新豐裕。
他的話得到了不少朝臣的贊同,包括楊賜在內的人都同意他說的是對的,但是在怎么執行的問題上大家產生了分歧,張角認為,對這些與國爭利的豪強地主沒有別的辦法,就是殺。而楊賜等人認為這樣做只能激起民變,根本解決不了實際問題。
雙方吵得一塌糊涂,而責任最大的司徒府卻保持了沉默,宋豐在朝議時一言不發,他辟除的司徒掾陳寔雖然發了言,但是他的意思也是反對張角,覺得他太異想天開,根本行不通。
陳寔是潁川人,做過太丘長,是所謂的潁川四長之一,名頭很響。不僅在潁川他是名流,就是在朝廷中,他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士。司空楊賜每次被任為三公,都覺得很慚愧,說陳太丘還沒有做三公呢,我怎么好意思搶在他的前面。宋豐把他征入府中,當時可是一件大事。
陳寔的發言代表了司徒府,也代表了司徒宋豐,這讓天子對宋豐非常不滿,你拿不出實際的錢糧支持我也就罷了,怎么在口頭上都不支持一下?
“臣知道,陛下很難。”劉修很誠懇的說道。
“朕真的很難。”天子用手支著臉,無力的靠在案上,“朕真想用張角的辦法,把那些人全殺了,奪了他們的地分給那些流民。”
“陛下,萬萬不可。”劉修吃了一驚,連忙出聲阻止。
“朕知道不行。”天子苦笑了一聲,看著劉修說道:“那樣的話,大漢立刻就會亡,稱王稱帝的可能遍地都是,而朕卻沒有一支能信得過的軍隊去平叛。”
劉修不吭聲了,他知道天子急著讓他出征,就是想有足夠的平叛力量來應付可能——而且是非常可能發生的叛亂。只是現在天子沒錢,想打造軍隊,沒有錢是不可能的。
“陛下……”
“你不要急,聽朕把話說完。”天子抬起手,打斷了劉修的話,臉上有些激動的紅暈,又有一絲陰狠:“沒有軍隊,朕說什么都沒用,所以無論如何,重整北軍的事情不能放松。只是朕現在手頭很緊,不能給你充足的錢糧。朕只有一百萬石米,從交州來的,朕全給你。”
劉修愕然的抬起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天子。去年宋奇交州販米之后,也許是錢賺得足夠多了,今天他一直呆在洛陽沒挪窩。天子也沒有安排其他人去交州販米,似乎把這件事給淡忘了,沒想到天子卻在暗中進行。
天子的臉上露出了些許得意:“這一百萬石米本來是準備救急的,可是今年還好,洛陽的饑荒不是那么嚴重,所以我把這些米全給你。你……”他直直的看著劉修:“你能不能給朕打個勝仗?”
劉修沒有立即回答他,他明白天子現在渴望通過一次大勝來樹立威信,以便在接下來與朝臣們的較量中占據上風。可是他也知道,就算有一百萬石米,要想以現在的北軍去碰強大的鮮卑,不僅他沒有把握,就連段颎都表示反對。段颎說,鮮卑不是東羌,鮮卑有檀石槐。他們足以比擬當年的匈奴人,不是一戰兩戰就能解決的。就算衛霍再生也沒用,因為現在的大漢根本沒有當時的雄厚財力。
一句話,打不起。
段颎說,我平定東羌,兵力并不多。只有一萬五千多人,但是孝桓皇帝給我準備了五十多億錢,足夠我打兩年的,現在天子能拿得出這么多錢嗎?他五億錢都未必拿得出來。
這些話劉修不是沒對天子說過,但是天子此刻舊話重提,顯然不是想聽劉修的意見。而是希望從劉修嘴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他現在非常需要一點支持的力量,他面對的壓力太大了。
“陛下,臣可以打勝仗,但是。臣不敢保證能打大勝仗。”劉修謹慎的說道。天子疑惑的看著他,秀氣的眼睛眨了眨,過了一會兒,他品過味兒來了。他慎重的想了想:“能勝就行。”
劉修松了一口氣,點頭答應:“那臣可以用這一百萬石米招募流民,且戰且屯,至少可以讓鮮卑人不要這么囂張。假臣以三五年時間,臣也許可以扭轉眼前的劣勢。”
天子欣慰的點點頭:“朕就知道。你不會讓朕失望的。”
“陛下,臣以為不可強行度田。”劉修又接著說道:“強行度田。只會激起民變。老子所謂治大國如烹小鮮,說的并不是治國容易。而是說不可妄動,當緩緩圖之。”
天子笑了,擺擺手道:“你也講老子,可是和張角、盧氏他們講的老子大不相同,朕也不知道你們哪個說得對。好了,你的意思朕明白,你去好好準備,如果能在今冬明春小勝一次,朕說話的底氣也足一些。對了,朕把賈琮派到交州去了,讓他穩定交州,經營朕的糧倉,朕讓曹操做了搜粟都尉,專門負責往來交州運糧,支持你北征。”
劉修笑了,曹操開始不想入武職,現在倒好,成了運糧大隊長,搜粟都尉是漢武帝時設置的官職,桑弘羊曾任此職,專門負責收集軍糧。
劉修忍著笑,又說道:“陛下,千里運糧,花費太多,只能救急,不能倚重。臣以為還是移民屯田最重要。京畿人口太多,浮食者眾,還是遷移一些人到邊遠地區吧。強者可以北邊屯田,且戰且守,弱者可以往江南一帶遷徙。江南閑地尚多,如能用心經營,可以減輕不少負擔。”
天子同意,劉修又提出一個要求,他想在晉陽設立學堂,由蔡邕和段颎分任文武博士。文主要用來柔化烏桓人、匈奴人和以后的鮮卑人,特別是烏桓人和匈奴人,他們已經深入內郡,如果不盡快把他們消化掉,一旦大漢內亂,他們很可能成為大漢的心腹之患。武主要是用來培養漢人軍官,只以外族人戍邊,而沒有一支強大的漢人為主的軍隊,那無異于以狼守門,遲早會引狼入室,反受其害。
天子撓著眉梢,沉思了半晌,最后說道:“你這個主意是好,不過茲體事大,朕要考慮一下。文的事你可以先辦,不過蔡邕現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還得花點時間找一找。”
劉修一愣,蔡邕不是在朔方嗎,怎么跑了?
“今年四月的大赦,呂強上疏為他辯冤,朕重新把他的奏章看了看,覺得他雖然話說得難聽,也的確出于一片忠心,所以特詔赦免了他。不過,他被赦免之后沒有回洛陽,也沒有回老家,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劉修還是不解,心道難道蔡邕準備做個流浪詩人了?他暫時還顧不上這事,又趕緊提出了另外一個問題:“陛下,臣奉詔出征,希望陛下能派個監軍。”
“監軍?”天子看了劉修片刻,嘴角微微挑起,眉頭慢慢了松了下來。他輕輕的敲著案幾,“篤篤篤”的響了好一會兒,“你擔心朕不放心你?”
劉修暗自罵了一句,心道你要放心才怪。“陛下,臣以為這是慣例,不管是誰都得照行。而且,有了監軍在側,以后如果有人要誣陷臣,臣也好有個人能幫著證明清白。臣只有一個請求,希望陛下派一個正直些的監軍,而不是處處想以權謀私的監軍,以免誤了大事。”
天子哈哈大笑,站起身來一甩衣袖:“好,朕給你派個好監軍去。”
周一,照例求各種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