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劍烏維?”
宗守沉吟了片刻,便搖了搖頭。這個名字,他毫無映像。
不過僅以目觀之,眼前這個人,確然是有幾分了得。
看其膚表,隱隱閃爍出金屬銅澤,分明是堅如剛鐵。已是把功夫練至到了肌膚表皮,幾乎至內煉巔峰。
身輪九脈,至少已開七脈。一身氣勢,也是凌厲如刃,得劍道真義。這樣的人物,即便是在百年之后,在云界之中,也能有其一席之地。與他的身邊的尹陽,是同一等級的強者。
“少主沒聽說過他?”
初時的驚愕過后,初雪的神情,已是恢復了正常。語氣間也充滿了淡然的意韻,無半點起伏波動:“這人是宗瑜師兄,與其同拜于都陽山門下。兩年前曾經為逃避追捕,在半日之間,獨斬德風城五位秘武師,揚長而去。據說整個東臨云界之西,都為之驚動。死在他手中的武者,聽說已有數百——”
宗守微微頷首,德風城他聽說過,臨近冰海的人族大城。實力雄厚,不遜色于一些小國。籠絡有無數強者,更有不少極其精妙的武學傳承。
云界之內,以三條輪脈為一等階。天地身三輪二十七脈,被劃分成武士、武師,秘武師,先天武師、武宗、玄武宗,天位武宗、武尊、靈武尊,每一階,又細分三級。在其上,便是飄渺不可測的仙武之境!
而他所在的未來,云界之中,能打通身脈,突破內煉巔峰之人,已然如鳳毛麟角。而即便在神皇游戲之中,靈能爆發后的幾十年,大多數玩家,也都停留在先天武師與宗師層次。
秘武師,無論是在那個時代,都可為一方勢力的中堅!
這烈劍烏維,能夠獨自斬殺五位同階的武修,必定是身懷秘武。
此外這都陽山,他也熟悉。應該說是頗有名氣,在神皇世紀的前期,興風作浪。
不過更令他在意的,卻是身邊的女孩。那種神情,分明是已然心存死戰之志。
似乎擔憂他害怕,初雪又突然一把將他抱住,喃喃念著:“少主,不用怕的!君上他早猜到了,讓雪兒把那東西帶了出來。少主一定會沒事——”
宗守也沒防備,就被抱了個滿懷,鼻間一時滿是女孩的體香。
宗守也不覺羞愧,忖道這妮子,原來也還是害怕肌膚之親。嘿嘿一笑后。又看向了車窗之外。恰與山丘頂上的宗瑜,對視一眼。
只見那陰戾目中,全是如望死人般的譏誚之色。然后便被那車窗邊緣,徹底遮蔽住了視線。
冷冷一哂,宗守繼續讓那口柳葉符刀,在自己右手指間轉動。只是較之先前,更快了數分。手腕穩如鉗臂,再加三分力道。不過一身氣息,卻更是平淡,若有若無。
初雪卻微微一驚,一時竟忘了之前的尷尬,轉過頭仔細看了宗守一眼。
明明是毫無異樣,卻不知為何。這一刻的宗守,卻給她無比危險的感覺。
仿佛自己身邊坐著的,不是那位十年習武,卻一事無成,被人稱為廢物的少主,而是一頭前古兇獸,欲擇人而噬。
不到六十丈高的小丘之上,宗瑜也正看著兩百五十丈外遠處的那輛翻云車,急速遠去,神情陰鷙。
良久之后,才冷笑一聲:“還真如我所料,嘿!這幾人,是必定不肯甘心留在古靈集。烏師兄,如今人你已經看到,可有把握?”
“那個小女孩不足為慮,你三人就可應付。只是這尹陽——”
回憶起那坐于馬車前方,那個一手駕馭著十六匹踏云駒,沉雄魁偉的人影。烏維的眼中,漸漸透出幾分凝然之色,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劍柄。枯瘦的大手,竟爆出了幾根青筋。
“此人武道不俗!不是凡俗武修可比,烏維不是對手。這人身為人族,怎會為你們乾天山效力?”
宗瑜的眉頭略皺:“我也不知其來歷,只知此人,本是大宗弟子。因我那叔父對其有大恩,竟拋下師門,到我乾天山做了一個馬夫。一身本事,甚是了得。師兄就真拿此人,毫無辦法?其實能將此人拖住片刻便可——”
“我只說自己,非是他對手,并非便奈何不得。三日之后,你李師兄也會趕自龍澤原。”
言簡意賅的說著,烏維的面上,這時又現出好奇之色:“倒是那位世子,你準備如何處置。此人是你堂弟,真欲當場誅殺?”
“我宗瑜還沒這么蠢!”
冷聲一笑,宗瑜徹底放下了心道:“叔父三十年經營,麾下諸族,多少有些忠心耿耿之人。即便不愿那廢物,登上妖王之位,也絕不忍見叔父唯一后人,死于他人之手。我那些兄弟,一個個野心勃勃。只怕是巴不得,我將這宗守一刀砍了,讓我背這黑鍋!方才只是嚇嚇他而已,挾天子以令諸侯的道理,宗瑜還是曉得的。”
烏維聞言,卻直接搖了搖頭:“師尊交代,要我全力助你。即便將此人殺了,也是無妨。若你那些兄弟阻你,一并斬了便是。即便屠盡那乾天山又如何——”
宗瑜頓時是一陣哭笑不得:“我乾天山,可非是那小小德風城。即便叔父不在,師尊他也要忌憚三分。算了,說了師兄也不懂。至于我那堂弟,此番雖不會殺他,可我宗瑜,也不會令他好過。一個修不成半分內息的垃圾,居然也能做世子。難不成,還真讓血脈不純的雜種,繼任妖王,掌我乾天山百萬妖族?”
說話之時,宗瑜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右邊面上,竟浮起了一道仿佛傷疤般的丑陋血痕。而宗瑜的目內,也透出了幾分刻骨恨意。
“若此子落在我手,必定要他生不如死!”
烏維默然,自己這師弟,與那位世子之間,到底有何瓜葛,有何仇恨,他不知曉,也不愿去問。
來這龍澤原內,他只為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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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凌云宗的丹靈山,需要穿越龍澤原,直至云陸東側,總共還需時半月。
出乎預料,馬車在荒原之上奔馳了五日,一直到走出澤沼地帶,都是一路平安。一直在小心防備的襲擊,也未來臨。只有那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壓抑氣氛,愈來愈濃。
初雪更是警惕,立在車廂頂處,疑神疑鬼。宗守則安之若素,一直呆在車廂內修行。即便馬車偶爾停下,也不出來。
整整三百柄柳葉符刀,都已一一測過。卻只留下五口,日日放在袖內,貼身隱藏。
以他如今的修為,已不可再進一步,以神養刃。不過日日佩戴,也能增強靈念感應,頗有效果。
其余的飛刀,則被他用來繼續練習。不用內息,只是枯燥的,反復將之射出。
畢竟與那鐵木飛刀不同,重量厚薄不一,一點點的差錯,都可能導致偏離。三百符刀,其中大半,都是為讓自己身體,去適應掌控。
真正的必殺之刀,有這五口,便已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