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整個戰場,都是一片死寂。離洛甚至隱隱可見,對面那座高臺之上,熊魁正是怒目圓瞪著,看著這邊,口中竟一口紫血猛地吐出。
離洛不由再次扯了扯唇角,忖道心痛才是對的。整整六千精騎,被炸成粉碎。還有超過這數目一倍之人,炸成了重傷口其中還包括了烈焰山的一支高達兩千人的強力精銳逐風甲騎,任是再怎么樣城府深hòu之人,只怕也要為之失態,也要心痛到死。
“三百三臂靈弩,世子果然是大手筆!離洛真個佩服”
他不贊宗守的應對手段與布置,而是只佩服他這三百三臂靈弩。是認定了宗守,這根本就是財大氣粗,是以錢壓人。
三百三臂靈弩,整整一百五十支四階的風炎爆箭,整整凡十枚七階獸晶的投入,換作東臨云陸任何勢力,任何一支兵馬,都要吃上大虧。
宗守聞言,也毫不在意,嘿嘿一笑。以錢壓人又如何?能勝就行,他才懶得管這許多。
施丹這時也睜開眼,仔細的看了眼那深坑,而后是輕松了一口氣:“不知世子,還有多少風炎爆箭?”眼中全是期冀之色,只要數目能超越三千,那么一戰,就已可勝定。只要有六百,至少可全身而退,宗守仍舊在操控在身前的黑色銅鏡,聞言之后是自嘲一哂:“這種高達四階的靈箭,世間能有多少?窮盡崆器宗一宗之力,這幾年里也不過煉制出一千支。我只能買到他們五分之二的庫藏。”
施丹的面色,不由一陣發苦.一千支的五分之二,那也就是說只有四百支,而先前就已用了將近一半。
今日這一戰,多半是敗定了。
別看方才那三千玄山城騎士,很是威風。幾乎將那兩千虎豹整個屠了,五萬騎軍也硬生生的殺散。可這些人,在這百倍之敵面前,終究還是要筋疲力盡,也總有馬疲之時。
之前那陽軒,是多少有些大意輕敵,才親自尋上了由宗守這位劍道通靈的變態,在遙遙操控的宗原。主將身死,使全軍動搖。而此刻那些敵方大將,已都有防范。以三千騎軍沖擊嚴整以待的步軍,簡直就是與尋死無異。
而即便是眼前之敵,也不好應付。吃了這么一次大虧,絕不可能讓宗守再次得逞。
果然僅僅片刻,那些仍舊能戰的幾萬烈焰山騎兵,就已紛紛再次策馬.這時卻再未集中在一處。而是分開數百余股,圍繞著車陣,不時試探性的往內沖擊。
而此刻就連離洛,也是微微搖頭,不甚看好。兵乃精銳,將也睿智。這種敵人,最是難斗,也無破綻可尋口他實在想不到,宗守還能有什么勝機。
宗守見狀,卻瞇著眼嘿嘿一笑:“趙這么不放心?虛弱無力的巨人,有時候未必就能勝過一頭強壯有力的小獅。不如我們打個賭怎么?我猜今日這一戰,說不定會名震云陸,成就一段傳奇。三千鐵騎,踏破千軍。當真沒想到我那奴仆,居然還有這樣的豪情”
說這句話的時候,那烈焰山的三萬五千名騎士,都是紛紛解弓,高速奔馳中,在一千丈外往內搭箭疾射。只聽‘轟,的一聲,無數弓弦響動之聲,匯成一股。而后是漫天的尖銳箭嘯之聲,整整三萬五千支箭,有如烏云般飛射而至。
使那五百鐵虎大戟士,與一千玄山城甲士,都紛紛躲入到翻云車內。然后全是一片‘咚咚,的響聲。這些翻云車的外殼,竟全是精鋼制成,弓矢不透。
離洛也雙刀一展,躍起半空刀勢一旋一帶,就將那些射入到這處附近的箭矢,又罡風氣勁,全數卷走。
而施丹則是嘆息了一聲,搖了搖頭。宗守的準備,倒甚是充分,可方才那句話,真一點說服力都無。
好在那外圍的烈焰山騎兵,一時卻也不敢沖擊車陣。幾次試探,都是鎩羽而歸。那風炎爆箭固然沒多少,宗守卻頗買了不少一二階的靈箭,三臂靈弩本身也是強大殺器。幾十架巨弩攢射,就能防范千人左右的沖擊。
施丹稍稍安心,也不再去關注。與離洛一起,再次定目看向了十里之外那正激戰之所。而入眼的情形,卻是令眾人微微一驚。
只見那個方向,也是大片大片的箭只,遮云蔽日。那十幾萬大軍之前,更已是插滿了箭桿。不過宗原身后的三千玄甲騎士,卻凡乎未有損失。只是在那大軍之前,來回的沖刺。凡乎每一次,都能挑引出一陣箭雨。竟也總能提前預半那些箭只的落點,飛速奔馳避過,在箭雨中穿梭。而那三千玄山騎士,也似乎已完全適應了宗原的節奏。隨著他忽快忽滿。忽而沖刺,忽而變向.
而那隱藏在凡十個方陣之后的云瑕山步弓手,也明顯現出了疲態。尋常的武師,連開五千斤之弓,最多十箭,就會耗盡氣勁。而一旦超出二十箭,就必定臂肌崩斷。秘武師能開萬斤之弓,持久力稍強一些,可卻也強的有限。
僅僅一刻鐘,那箭只就已然稀疏。離洛與施丹,不由面面相覷,知曉那云瑕山的步弓手,并非是力盡,而是在留力。可將對方逼到這種程度,這宗守又到底是如何辦到的?
驚異地互視了一眼,二人就再次注目過去,這一次,卻不敢有半點分神,知曉最兇險最關鍵的時刻,才剛剛到來。
而此刻在那偃月陣靠右側的一個方陣之內,慕靈卻正是滿頭的冷汗,雙目圓瞪著,再次看著前方。那些正好整以暇,居然在兩千丈射程之外停下,又再次蓄養馬力中的玄甲騎士。
是不能不緊張,也不能不全神以待。他在玄山城中,排名第九,是僅次于陽軒。對那位每日里趾高氣揚的虎豹騎統領,素來都看不順眼。當聽得此人死訊之時,還頗有些幸災樂禍。輕敵大意,就是這樣的下場。虧得此人,還自詡名將,卻死在一個還不到玄武宗后輩手中。
然而直到一刻鐘前,就在他自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重視之時,方才知曉,自己居然還是輕敵了。這個宗原,每一次選擇的突擊方向,竟然都是好巧不巧,都是這偃月大陣,最為孱弱,也最易突破的世點。
那奔騰而來,銳不可當的氣勢,就仿佛可在一擊之間,將他們的偃月陣一瞬捅穿。
明明知曉己方的步陣hòu實,也明明知曉對方只有這么點人馬。然而此刻的他,偏偏就有種感覺。
仿佛己方這凡十萬大軍,是只能待在地面,縮著頭結陣自守的螞蟻,大而無當。而對方這三千鐵騎,卻是游覓在高空中的蒼鷹,在等候著良機。時不時的滑翔而下,恐嚇刺激著他們的神經。靈活無比,又鋒銳驚人。
他本是一個穩重之人,卻忍不住在凡刻鐘內,浮躁的令軍中的步弓手,連射十數余箭,以打斷對方的沖擊。而另一位同袍謝怒那邊,情形竟也是差相仿佛。
而此時此刻,躲在大陣后面的那些弓手,也已然是再無法給他提供助力。
正神經緊繃,下一瞬,慕靈的瞳孔、就微微一縮。那為首的的紅甲騎士,再一次,動了!
此時的宗原,心神卻是寂靜到了古井無波。從之前第一次沖刺折返時的不解,而后傾盡心力,去分析,去恩考。到此刻,凡乎能了解宗守每一次變向,每一次折返的意圖。甚至宗守每一次選擇的沖擊方位與角度,都與他的判斷無有二致,彼此之間,就仿佛是心靈相通一般,無比的契合。
其實這些,他以前在戰場上,也飚朦朧朧有過類似的感覺與念頭。自己能查覺到敵軍的弱點,能預料到敵陣的變化。只是從未有今日這般的清晰,仿佛是那層膜,已被宗守直接點透!
而此時,也心中明悟。知曉真正的沖擊,真正的激戰,此刻才是真正開始!
駕馭著的龍角翼馬,不急不緩的前行著,到距敵一百二十丈處,也不見弓箭射來。宗原的目中,忽而是精芒一閃,募地全力加速。
只見前方,赫然是槍林如叢,密密麻麻的五丈長槍,組成了一排排槍墻,無數的鋒寒刃芒,紛紛閃耀。
宗原卻是義無反顧,往前猛地沖撞而去。而就在十丈處時,宗原的槍,也是高高舉起。
“紫雷槍,地走狂雷!”
槍鱷之上那枚明黃寶珠,又是一團精元,流入他體內。而后一團浩大的雷芒,驟然沖入地下。瞬間游走至于數丈之外,才猛地炸開爆裂。上方凡十名持槍甲士,立時被高高掀起。整個嚴整槍林,也驀地散亂,現出了一線空隙。
宗原毫不猶豫,猛地殺入其內。他知曉這個方位,槍林布陣,并不如在外面看到那般嚴實。也知曉如何迅速的將這方陣迅速擊潰穿透。
而此刻在他身后處,緊緊跟隨的,正是譚濤與虎中原,還有玄甲風龍騎,十名武宗強者!幾乎是同時發力。將這槍陣缺口再次擴大,三千鐵騎,如鐵流一般,紛紛踏入陣內。
強大無比的沖擊力,立時將無數人影紛紛撞飛,一萬六千只鐵蹄,也僅僅十數息時光,就把這五千人方陣,生生踏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