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守幾乎是在第五第六條地脈入體的兩日之后,就已經達至武宗境界。
若非是顧忌自身境界,還未徹底穩固。軀體之內,因境界提升而產生的變化,仍未停止。此刻他已可將那第四脈的融合完成,踏入四脈武宗之境。
魏旭走前,留下的那些武典經文。已經可助他把那撼世靈決,完善到地輪層次的第五重——
宗守才剛把今日煉體功課完成后的不久。宗原也已經從入定中清醒了過了,眼眸里星光隱隱,是神氣完足。
宗守看的一笑,自從得了這靈螈之血,這宗原浮動的氣息,也是一日比一日穩定。
這家伙沖擊玄武宗的最大障礙,就是肉身。此刻內有內觀玄霆鍛體決,外有靈螈之血這樣的外力。每一次修行,都可使其根基,更穩固之分,對狂霆槍意的領悟,想必也在逐步激增。
其實到了此刻,宗原的氣息,已經遠沒有以前那般的浮躁,沒有了那種隨時都要失控暴走的感覺。快速晉階的隱患,正一點點被消除。
甚至不時溢在體外的紫雷,也在消失,到了微不可查的地步。
取出了幻心境,正yù再入冥想。宗守的眉頭,就皺了皺,看向了那不遠處的泥沼地。
“來的好快!”
只見一行騎隊,正是那沼澤深處,往這邊奔行而來,都是清一水的三階騎獸。修為也高低不等,最高的有第六階巔峰視力,低的卻是只有相當于三階精獸的修為。不過多是靈師。武修只占了四分之一,
那些隱世的宗門世家。大多有長輩照拂,出入聚龍山,大多都有長輩照拂。凌空而行,一瞬千里。
而東臨云陸的散修。不到天位境界,也參與不進。各方勢力,倒有不少有實力chā手的。
不過此處周圍,有柴元事先以大軍封鎖。能從陸路進入聚龍山的,是少之又少。
只有乾天山境內,幾家勢力而已。其中之一,就是臨海書院。
看這些人的服飾,也正是那書院之人。
宗守微微一笑,打消了冥想的打算。目光游梭,在這群人中尋覓著。不過須臾。就落在一人身上。那是一個年輕人,身著最普通的青布長衫。面色略顯青白,面貌卻與鞏欣然,相似到了六成。
望見此人之后,宗守頓時只覺心神之內,又是一松。
知曉這年輕人,多半就是鞏欣然之弟了。果然就一如弱水給出的消息,此子隨遁其姐舊路。一年前拜入臨海書院門下。
似乎是走的靈武雙修的路子,年紀輕輕,就已同時具有秘武師,以及養靈境靈師的修為,雙雙進入到了三階。
這天資,可比鞏欣然要強的太多。怪不得這臨海書院的幾位院長。堅持要將他帶到龍門來。
又想到了自己乾坤袋里面躺著那本武經秘要,只需將此物送出,就算是又了結‘宗守’的一樁遺愿。
心中可絕了牽掛,結了因果,必定可使心境更為澄明。
說來此物所含之秘。他也一直未用心去解開。除了一開始有些奇怪,就沒怎么在意,
即便有什么秘密,那也該當是鞏家的,與他無關。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他還不屑于去侵奪這鞏家之物、
一想及此事可以了結,宗守就覺歡欣。
日后大不了,再寫一封推介信。拜托雷動,讓此人拜入五絕山莊門下,就算是照拂周到了。
臨海書院,乃是早年幾位日游境的靈師散修與幾位儒道修士所創,傳承五千年,在東臨云陸漸成規模,在諸多書院中頗具氣象。一面傳播儒學,一面教授弟子靈法,以換取收益。一些隱世宗門都派人常駐,在這里選拔與考察弟子。
能有人拜入五絕山莊,是這書院的榮幸。
宗原悄悄握住了槍,仍舊如泥雕一般坐著,那警惕防備之意,卻瞬間增到了極致。
宗守卻是一笑,拿起一根木枝,撩撥著火堆。此刻人多不便,那武經秘要也不便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交付,故此他暫時也無相認之意。
那群臨海書院的人到達山腳干地之后,也同樣神情警惕的打量著二人。
不過此處能夠落腳之處,實在不多,只能選在一旁歇息。而后片刻,就聽一聲驚咦:“是宗守師弟?”
宗守目光微凝,順著那聲音望了過去。果然望見幾個熟人,腦里那十三年塵封的記憶,瞬間就活躍了起來。
認出了好幾位,‘宗守’這一屆的幾個出眾之人。說話只人,比他大了一歲,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服飾華美,頭戴金冠,面相卻又顯得略為淳樸。
宗守認得,此人名叫鐘離霜,據說是東臨云陸一個隱世世家的子弟。家族勢力,幾乎可堪于一些比擬,門內頗有幾位七階強者。
也不知為何,卻拜入到了臨海書院門下。一身實力,也是不弱,到了養靈境巔峰境界,只差幾步,就可以神魂出竅了。
此刻更驚怔的,卻是那些帶隊的那些師長。紛紛注目望來,不過眼神卻是復雜無比,敬畏、愧意與憂慮夾雜。想要上前見禮,卻又有些猶猶遲疑。
雖未說話,這幾人的心思,宗守卻是心知獨明,三年時間里,宗守在臨海書院的處境并不好。特別最后一個月,宗未然與乾天山,都已經有風雨飄搖之兆時。不止是同學,便是這些授課的師長,平時也多是冷眼相看,冷淡無比。
大約那時,誰也未能料到。他宗守居然能返回乾天山,斬殺宗世,繼承妖王之位。
更絕未想到,僅僅數月,東臨云陸的情勢,就發生這么大的變化,
乾天山再次崛起,獨控十二省地域,加上日后將由他繼承的玄山。近乎三分之一的東臨云陸,都在他掌控之中。
而臨海書院的影響力企及的地域,也都盡數落在他治下。
冷淡的笑了笑,宗守也不愿去搭理,百無聊賴的撩撥著火堆,看著那火焰變幻。
不過那人群之內,隨即就又傳來一聲輕笑。
“宗守?是那個廢物世子?還沒死么?”
這聲音略顯尖利輕挑,含著輕嘲之意:“學了三年時間,都沒能夠完成定神之人,到這里來做什么?難道以為這龍門武圣留影,就能幫到他?沒有修靈法的資質,總該有自知之明——”
宗守心神微怔,忖道這是什么奇葩?還以世子稱呼他,應該是還不曾知到他的消息。
可有這么大的膽子,在師長面前,公然出言譏嘲,應當是頗有身份才是。
抬起了眼皮,果見一個身形微胖之人,正冷笑著走到那鐘離霜身旁。眼帶戲謔之色的,看了過來。
此人他認得,名叫海洪真,家世亦是不凡,僅遜于鐘離霜一籌。
這么一想,宗守就又連帶記起了好幾樁恩怨。在臨海書院,因此人之故,那位‘宗守’被其揍過了好幾次。幾次三番,被打得半死不活,肆意羞辱。
初時還有書院的授課師長,看在乾天山的份上,為他出頭。待得后來,就再沒人管了。
這些畫面,在‘宗守’的記憶里,是極其深刻。對這小胖子,痛恨無比,與宗瑜并列。可此時宗守想起,卻是只覺淡然。
不過此刻,首先大急之人,卻是臨海書院的另一位還陽境的靈師,猛地呵斥:“給我住口!宗守殿下如今已經是乾天山妖王,控十二省之地。日前更大敗濤云城,逼使云瑕烈焰二城之主斷臂,麾下雄兵千萬。你生了什么膽子,敢出言冒犯?”
喝罵一聲還不算,最后更出言提醒。便是那首先認出宗守的鐘離霜,也同樣面色鐵青。
那小胖子海洪真,也是微微一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宗守。
他最近閉關修行,對外界之事,還真不怎么知曉。也是有些不敢相信,這一個年前,他還任意欺辱的家伙,居然已經成了掌握十二省之地的乾天妖王。
接著當又望見眾人,包括自己那些同學,望過來的異樣視線之后。卻又是神情一變,目透怒容。
“乾天妖王又怎樣?剛才的話又沒說錯,廢物就是廢物!我偏就罵他,他又能拿我怎樣?”
又一聲冷笑:“你們懼他,我海家卻是不懼,只是一個小小妖王而已。一年之前,也不過是被我揍的不敢說話之人——”
宗守本不在意,這時聽著,卻也嫌煩,雙眼微闔道:“讓他閉嘴!”
宗原的目光,立時一厲。他靜時有如石塑,一動不動,動時卻仿佛脫兔,疾不可見。
一道紫色的槍影,直接襲向了那臨海書院內的諸人,
七尾天狐一族的武學,以幻術飄忽為勝。宗守卻是完全走的另一條截然相反的路子,凌厲而又霸道,迅捷無匹!
那幾個臨海書院的師長,立時面色大邊。幾道護身靈法,幾乎第一時間,就加持在那海洪真的身上。
兩位玄武宗師,更是分執長劍,兩道劍影斜削而至,封鎖著宗原的身影。
卻見那宗原,是不閃不避,雷光如龍。竟是正面硬撼,一個槍花抖出,將兩劍影瞬間粉碎。而后也未等這幾人,再反應過來,身形就滑過五十丈之遙,槍尖直接擊向了海洪真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