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哲的話音未落,那謝安的身影,卻忽然閃動。而后是‘啪’一聲,重重抽在了利哲的臉上。
后者頓時一怔,捂著臉,腦內一陣暈迷。
待得清醒過來時,卻只見謝安,正站在眼前,居高臨下的俯視:“這一巴掌,是代利師叔祖教訓你!若師弟能在蒼生穹境,少做些齷齪事情,我玄陽宗的聲譽,自然能更好數倍。”
那利哲先是暴怒,接著是又似想到了什么,又把怒火強自壓抑,雙拳死死緊握著,幾乎把指甲,都扣入到肉內。
“宗門里的情形,你利哲也不是不知。我蒼生道似安實危,一步踏錯,就是萬劫不復之局。此時我三宗六門,不精誠竭力,通力合作,只怕立時就是覆亡之局,你利哲倒好,居然把心思,打在了同門身上!若非是你,乃是利師叔祖唯一血裔,我謝安必然第一個,便要將你斬了!倒是那談秋,年紀雖小,天資不錯。宗門有這等樣的人材,支撐宗門,乃是大幸之事。日后莫要去惹他——”
利哲的神情變幻,最后卻竟是笑出了聲:“我利哲傻了,才會去招惹。幾日前之事,本就是我利哲的錯。算人者人亦算之,我打他的主意,被人搶了,也不會多說什么。只是此人,千不該萬不該,辱及我玄陽宗!”
謝安面色一怔,接著雙唇微抿:“此言果真?他是如何說的?”
“自然是真!我可以心魔起誓。”
說到這句,利哲是眼神淡淡,半點都不見異色:“此人說說我玄陽宗弟子的本事,不過爾爾——”
謝安立時一蹙眉,有些半信半疑。半晌之后,又一揮大袖道:“你可離開了,此事我會證實!”
話音方落,謝安就又是一怔,驀地往虛空中探手一招。而后便是一張傳迅符,落在他手中。
當這張符紙,徹底燃燒殆盡。謝安的目光里,也滿含著疑惑之色。
“——赫連鐵山、彥城關、原九辰、談秋。這次統領之人,為何是他?一個六階弟子?”
“為何是他?”
同在蒼生穹境之中,一位俊俏青年,也同樣手持著一張正在燃燒中的傳訊符,目里隱隱含著幾分錯誒不服之意。
“為何不是玄葉,不是謝安,也是不我羅世。而是這談秋?”
十天之后,仍舊是甲字第一院,宗守那間靜室之內。
只聽一連串的‘卡喳喳’,骨骼爆裂的聲響。宗守立在這三十丈方圓的靜室中央處,全身上下,都是肌膚綻裂,渾身染血。四肢也以近乎扭曲的方式,不斷的變幻姿勢。
隱隱可見,他肌膚表面,總共十二條宛如蛟龍般的影子,正循著他體內的經脈路線。四處的游動。
其中的兩條,卻是四下沖撞,仿佛是隨時隨刻,都要從宗守體內破體而出。
也總是在最后一刻,被宗守體內一股強橫力量,強行壓服了下去。
可每當這時,宗守的肌膚,往往都會爆出一絲血線。而渾身骨骼,也幾乎是處在徹底碎裂的邊緣、
宗原弱水,正是緊張的在旁邊看著,知曉此刻,已經到了最關鍵之時。
能夠成功,便是六脈的武宗,若是不成,宗守的身軀,立時便要重創。
不但短時間內,輪脈無法復原。日后要進階,再融合靈脈。必定更為艱難。
宗守卻是神情鎮定,一絲不茍的坐著這些怪異的動作。
說來也怪,他體內的氣血雖是在沸騰,四處沖蕩。九條輪脈,也接近破裂的邊緣。
可每當這個怪異的姿勢完成一個,都會使體內平靜片刻。
也可騰出更多的力量,去壓服那新收入體內的兩條靈脈。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那骨骼‘咔嚓嚓’的聲響,也逐漸的減少。肌膚表面,那兩條到處沖撞的龍影,也似乎已被導入到正途,肌膚不再綻開,也無血液溢出。
反倒是海量的靈能,自發的凝聚,從四面八方,潮涌過來,沖入到宗守的體內。
一股強橫的氣息,驀地沖出體外。
不單是初雪,被壓迫到幾乎無法呼吸。便連宗原與弱水,也能感覺到幾分勢壓。
并非是來源于宗守,那強橫莫測的武道意念。而只是那真氣強度,已經強橫到,幾乎可以與他們比肩。甚至后力連綿,在真氣持續力上,可能還有所超出!
不由是面面相覷,可當二人仔細一想,又不覺意外。
此時宗守身體中,已經聚集了十二條靈脈。數目超出尋常人足足三條,根基之雄厚,便是他們這樣的玄武巔峰,也無法比擬。
只可惜,這成也雙脈,敗也雙脈。理論而言,宗守有著世上最悠長的氣脈,可惜體內的雙脈沖突,消耗了其中的大部分。反而是爆發力。變得強橫無比。也不知何時,能夠徹底解決。
宗守卻是渾然不覺,他體內依舊是氣息紊亂。第六次雙靈脈融入,使他真氣,開始瘋狂暴漲。而大量的靈能涌入,更是把所有輪脈,全數沖塞。
一套套導引術的姿勢做下去,卻只能暫時鎮壓而以,無法將體內的氣機梳理調和。
皺了皺眉,宗守就果斷的改換了動作,開始了第六套導引術。
他前世雖是把這導引術。練過無數余次,今世這六套卻還是首次。卻不能不冒些險,若是氣機再這般紊亂下去,輪脈被爆得千瘡百孔,還是輕的。只怕體內已經融入的幾條靈脈,也有溜走的可能。
好在有前世的經驗,這套動作,他本身已經熟悉無數。初時還有些生澀,可當完成一次之上,就變得嫻熟了起來。
甚至加入了這一世,針對自己雙脈之身的部分改動。
足足又一個時辰之后,那最后一絲紊亂的氣機,也被宗守強行鎮壓。九條輪脈,也被徹底的梳理妥當。
“成了!”
心中微喜,宗守的動作,忽然變幻。再非是先前,那慢吞吞的怪異姿勢。而是剛猛浩烈,一拳擊出,空中立時一聲震響。
十丈之內,所有一切,所有灰塵被被罡風,震的四下分散。在四壁之上,赫然穿出無數的空洞。
腳下二十丈內,地面上的所有的石板,更是紛紛碎成了齏粉。
“六脈,武宗巔峰!”
宗守面容不變,隨后又是一拳擊出。這一次,卻是以他強橫的武道意念,把那周身涌動的內息真氣,在一霎那間,凝聚到一個近乎不可思議的層次!
體內的那一層壁障,也被輕輕松松的,就被擊破。
這一拳,是玄武宗之境!
“轟!”
那拳勢轟出,宗守周圍整片空間,近乎是膨脹開來。而后一波波強橫罡勁與氣浪沖擊之下,這三十丈面積的堅固石室,徹底粉碎!
甚至波及周圍。兩百丈內,飛沙走石,草木皆碎!
宗原弱水,是毫不在意的把那些碎石,全數拂開。初雪在二人身后,也是眼睛眨也未眨。
反正這石室,什么東西也沒有,也是建在后院中的一角,宗守以靈法生成構造出來的石屋,毀了也就毀了,也沒什么可惜的。
自從那日,宗守將整個甲字第一院毀掉之后。初雪就再不敢在宗守的修煉室里,放置任何東西了。
而此刻她眼眸之中,滿是喜色。又有些憂心,宗守晉階玄武宗,又把她徹底拋下來。
又想起最近新收的兩個靈寵,只覺是心里沉甸甸的。
宗守一聲輕笑,又活動了一番渾身筋骨。
便在他徹底完成突破之后,傷勢就恢復了大半。不過他靈覺敏銳,隱隱可覺渾身上下,有無數的細小暗傷,若不仔細注意,幾乎難以察覺。
體內的真氣,似乎也有些雜亂。
——果然!這么短時間內,融入第六脈,還是太過勉強!
皺了皺眉,宗守卻沒什么后悔之意。要殺那原九辰,本身就要有七階戰力。
他雖有兩頭強力的護駕隨身,本身卻是弱點。他的劍術,已經達至劍魄境界,并不懼那些七階強者。
可要盡展自己的劍術玄妙,那么至少這身軀,要能抗住七階強者的二十擊以上,而不崩潰。
也只有突破玄武宗之后,今次之事,他才能有兩成把握!
能夠在這最后一日,把這第六對靈脈,融入體內。真是僥幸。
說起來,那幾位宗門挑出的‘俊杰’,此刻也該是不耐煩了——
嘿的一笑,宗守從自己的儲物袋中,驀地取出了一團冰火二色的煙氣。而后口鼻猛地一吸,就將之導入到體內。
當與他的真氣接觸的霎那,就驀地融入其中。最后化成一片片堅固無比的氣殼,分布在他的軀體的表層。
這就是內甲,可以融入體內,能夠使軀體,可以承受更多的外力沖擊。
而宗門賜下給他的,不但高達九階,更是少見的精品。
緊接著,又是無數的零件。被宗守一一拼湊出來,竟又是一副外骨。
當宗守全數穿戴好,卻是化成了一層皮膜般的事物,覆蓋在肌膚之上。穿上外衣之后,幾乎就看不出來。
這一套外骨,卻再非是‘雷走’型號,而是‘鋼柱’。無有別的功效,最大的作用,除了提供近兩百萬斤的巨力之外。就是為他的骨骼肉身,分擔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