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騎戟!斬!”
隨著宗守大戟,驀地橫斬。那四千二百五十一桿大戟,也齊齊揮出。
四千余道血色刃芒,頓時橫掃天際。匯在一起,又仿佛是出自一人之手。
而刃光過處,正是那四百云龍鐵劍師的方向。
“轟!”
一聲氣勁交擊的震響,四千二百五十二道戟光,先是將那四百人的云龍罡氣,徹底的震散。接著就橫掃而過,犀利無比,就如是割麥一般,將足足數百名六階云龍鐵劍師的性命,全數帶走。
當刃光徹底掃過時,四百人里,只剩下了一人殘存。正是凌云宗,那位帶隊的九階長老。身上是傷痕累累,可見白骨。仰天發出了一聲悲嘯,蒼老的面上,竟現出了淚痕。
可他周圍的那些正在墜下的云龍鐵劍師尸首,卻仍是一絲絲血氣被帶出抽走,匯至下方,那四千血騎甲中。
宗守則是默無表情,眼眸之內,只一絲精芒略閃。武道踏入七階,他對這支鐵騎,是愈發的掌控自如了。
血騎增加千人,戰力也增了近一倍!
“舉弓!血騎殺箭,隨我齊射!”
隨著宗守的聲音,四千二百五十二張血色大弓,紛紛張開。弓弦之上,也搭上了血色長箭。
就在疾奔之時,一齊射出。
“嗡!”
這天際之間,就仿佛多出了四千多的流星,由下而上。一波箭羽,將那二百道靈玄風士,全數籠罩覆蓋。
而后是紛紛爆開,炸出無數的血光。而當那耀眼刺目的紅芒散去時,那片天際,卻只剩下了一些碎散的血肉。一團血云,在紛紛墜下。
此時四千血云騎,距離周圍匯攏過的幾十萬鐵騎,近在咫尺。
可手中卻仍舊執著大弓,來不及更換。
宗守卻毫不在意,繼續箭搭弦上,瞇著眼,看著天空中,還剩下的那些道兵。
也就在這瞬間,血云騎與前方的龐大鐵流。撞擊在一起。
可這一霎那,上眼的卻是湮滅。所有騎士,只需還未到先天,幾乎都在接近千丈的瞬間,就被這隊血色騎軍周圍的血云,無聲無息奪去了性命。所有的精氣血液,也都被這血霧奪走,加入其中。
而即便是四階境界的先天武師與出竅靈師,亦是在百丈之時,就再無法支撐。
隨著這四千血騎踏過,這數十萬騎軍之中,立時出現一片恐怖的空白!
當那一萬六千余只鐵蹄踏過,地面之上,全是殘破不全的尸首。甚至其中不少,已經化作了森森白骨。
僅僅十幾個呼吸,就有十數萬人,無聲無息的亡滅!
“嘶——”
在那山坡之上,金不悔是倒吸了一口寒氣,愣愣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先前還在想,此處數百萬人。即便血云騎,當殺豬一樣宰,大約也需每人千余刀才可。
——卻不意最后看到的,卻是如此恐怖之景!
這就是血云騎?上古第一鐵騎的神威?
“沒什么好奇怪的!”
雷動搖了搖頭,神情是復雜之至:“能吸納人的氣血精氣,可增鐵騎之威。只要還有生靈可屠殺,就可接連數日持續作戰。這便是血云騎,上古時代,號稱無敵之因!你可知在武烈國的時代,所有五階之下的武修靈師,都是上不得戰場的?只因所有武宗以下,若與這血云騎對陣。除了被這血云吸取精血,成為血云騎可隨時借用的血煞元氣之外,就沒有別的可能——”
一邊說著,雷動一邊望著上空,那層淡青色的天幕。
短短時間,那層光幕,越發的凝實了。這十絕穹空陣,已徹底隔絕了這片天地。
宗守他,今日是欲斬盡殺絕么?
——一宗之滅,一國之盛,原來如此輕易。
“就是如此!”
天器聞言一笑:“今日之后,這世間,再無上霄玄靈——”
揮手示意,那些崆器宗弟子,都已會意。往前行去,大約距離那上霄山,三萬三千丈之時。把那一架架的元滅神弩,再次擺放妥當。
這個地方,才是最佳的射距。
除了那四十七階巨弩之外,六階的元滅神弩,竟亦有足足四百之巨,紛紛將獸晶填入凹巢。
雷動看了一眼,頓時是唇角微抽:“你們崆器宗還真是大方,七階獸晶都敢這么揮霍。宗守到底許了你什么好處,這么舍得下本錢——”
天器哈哈大笑,全然不以為忤。而就在他笑聲之中。數百獸晶精元化作的光束,齊齊射出,朝那上霄山方向,轟擊而去。
當元滅弩擊發之時,除了一聲聲沉悶的靈爆之外,就別無其他的聲響。
可當那數百刺目的元力光束,轟在那上霄山腰時。立時是山搖地晃,恐怖的波紋,從那處開始散開。音墻震蕩之下,所有一切,都為齏粉。
無數金色符紋靈禁,顯現在山體之外,卻已是殘破不堪!
而此時在上霄山下,那座帥臺之上。陽凡也是雙耳溢血,不過此刻更令他在意,卻是身前。那在一萬五千丈之外,正沖擊而至的四千血騎!
鐵蹄踏過之處,這些血色騎士,甚至無需出手。只是周圍的血霧稍稍沾到,他部下的那些精銳,就紛紛死亡。
血煞之氣,也是彌漫千里!
短短十數息時光,四百云龍鐵劍師全滅!二百道靈玄風士全滅!
他擺放在正面,那十四萬裝備著靈器,至少都是武師境界的精騎,也同樣是全滅!
不久前那還有如狂濤般的攻勢,是冰消瓦解!
“血云鐵騎?武烈國!”
陽凡發狂一般的回過頭,目光如刃:“誰來告知本王,這什么勞什子血云騎,到底是什么東西?”
此言一出,其余諸城之主,也都同樣是疑惑不解的四下看著。
畢竟是一萬余年前的事情,所知之人甚少,此時也沒時間去打聽。
卻只見周圍,那諸宗修士,都是面如土色,根本未有答話之意。其中幾人,甚至紛紛飛起。朝那上霄山方向奔去。
最后還是在陽凡身側,那七旬老道,冷冷言道:“說了又有何用?你只需知曉,這血云鐵騎。只需兩部,就與我宗四百云龍鐵劍師抗衡——”
又看向了上空,那片天幕:“今日之戰,那位妖王是欲斬盡殺絕!你我等人,不勝則亡!只能死戰——”
這句話說出,卻無人響應。那諸城之主,就已紛紛往后奔逃。
其實先前,見那血色鐵騎奔來之時,眾人就已生出了此念。
此時這老者的言語,更是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都是聰敏之人,乾天山以十絕穹空大陣,封鎖天地之意,他們怎可能不知?
也只曉若不將這只血色騎軍,徹底覆滅,那么等待他們的,就只有一死而已——可問題是怎么去拼?又拿什么去拼?
一部騎軍,按照高階道兵通常的編制,應該是三百之數,兩部就是六百人。
換而言之,眼前這四千二百血騎,就相當于兩千八百云龍鐵劍師。
如此規模的高階鐵騎,橫掃東臨云陸,都足夠了。這里區區三百七十萬甲士,連給人填牙縫都不夠!
可若是此時逃離,或者還有機會,在這十絕穹空大陣之上,破開一絲縫隙——陽凡亦是怔怔的立于原地,目眥欲裂,咬牙切齒。
心內這一刻的冰冷,簡直是難以言喻,渾身上下,都是刺骨的寒意。
自信十足的跑過來,以為能解決這未來強敵。最后卻是以這結局收場?
對面的那位妖王,此時定然是嘲笑他,不自量力吧?
回思過往,一切所謂,卻宛如是蚍蜉撼動大象,實在可笑。
明知對面的宗守,目光根本就不在他身上。陽凡卻依然是只覺面紅耳赤,感覺周圍之人,都在譏笑著自己。
那人所有的謀算,早已與他不在一個層次。一直鎖定的真正對手,也是東臨諸宗,而非是區區一個千城盟。
那么自己算什么,小丑么?
“噗!”
上霄山巔,霧月驀地一口精血吐出。而后面上,是灰敗如死。
上霄山的山體,此時正承受著那元滅神弩,第二波的震蕩沖擊,他卻渾然不覺。
——完了,全完了!二百六階道兵,對那些圣地大宗,或者不算什么。
可在道名宗而言,卻是道門中的真正精華所在。甚至門中,那些所謂的精英弟子,也未必能及得上。
七成的實力,今日卻是一夕之間,盡葬于此!
道明宗無有了這些殺人利器,日后還何以鎮妖邪?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更謹慎才是,根本就不該來。
此時元空,也同樣是面無人色。
四百玄龍鐵劍師已亡,二百道靈玄士兵,亦已不存。可他們上霄宗的上清玄雷士,同樣離覆亡不遠,傾覆在即。
“難道就沒有其他的辦法?當初血云鐵騎,是怎么覆滅的?還不是亡在蒼生道的手中?”
“正是!萬載之前,瀕近覆滅的蒼生道,能做的事情,我等未必就不能辦到——”
“我依稀記得,是以寒系靈法,凝固血霧。再以喚靈之法干擾,使其騎甲中的靈陣出現破綻!”
“可這方法,不是說在三百人之下才能有用?如今這鐵騎浩蕩,該怎么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