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瀟湘子這時也開口道:“此言是極!那頭陰龍再有一月就會蘇醒。日后在欲進入,就需等一年之后。時間無多,閑話休提的為好!”
“瀟湘子道兄所言,確是正理!”
方明一笑,帶著幾分親熱之意,又目視宗守:“不知宗國主,以為如何?”
宗守淡淡的一笑,身形往旁一讓,那凌壓在整個陰龍谷上方的劍勢,也同時收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又例行公事般,毫無誠意道:“這是乾天國土,還望諸位入內,以和為上,莫要自相殘殺!”
心中卻想著,只要不影響到這周圍的乾天子民。這些人無論死多少,他都不會在乎。
不過身為地主,至少表面上,還是要維持住這里的秩序。
那瀟湘子深深看了他一眼,便取出了自己乾坤袋,手捏了一個靈決,頓時那乾坤袋內與身上,都是光華閃現。
這是以示自己身上,只帶了這些東西。免得出來之后,被人以為是夾帶私藏。
等到靈光淡去,便立時當先一步,踏入到陰霧之內。
隨后眾人,也都是如此,就連那武軒,也不例外。
這一套規矩,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在云界之內,早已是約定成熟。
若無足夠的好處,本可獨占遺跡的宗派勢力,又豈會讓人隨意出入?
抽取八成的收益是高了些,可難道還能調集強者與道兵,來與乾天一國戰?
即便乾天犯了眾怒,此地的四教一宗,也絕不可能做到同心協力。
不過片刻,這陰龍谷周圍的修為,都已紛紛步入,轉瞬間便一無。
“今日的情形,怕是有些不對!”
出言之人,卻是天器。本來是在已經改成崆山靈府的上霄山巔。忙著遷移宗派之事。
直到感覺此處陰龍谷的異變,才在不久前。帶著幾位九階長老匆匆趕至此間。
此刻卻是緊皺著眉頭道:“以往我東臨云陸,但有這類云荒遺跡。那中央云陸的大宗派,都不會隨意插手,是任由凌云宗伙同諸派私分——”
宗守亦是皺眉。這情形有異,他早就知曉。說出抽取八成收益,其實也是為試探。
難道是因方才,那股彌漫了整個東臨云陸,甚至云界的意念波動?
這是器靈。在他感應之中,應該是法寶頂峰,接近仙器的層次。
似也不值得諸宗,如此看重——
存神略思,便有了決斷:“孤欲入內。去看看里面情形!此處之事,就由兩位照看。所有收益,你們二宗。可各自分潤一成半。”
所言的二人。除了天器之外,還有一位是明丹老人。事發之時,就在乾天城內,來的還要更快些。
身為一宗之主。戰力都遠超同階。有血云騎之助,足可鎮壓在此處——
而宗守在進入之前。又微微猶豫:“最好是將所有的元滅神弩,都調來此間!”
天器頓時瞳孔一縮,雙拳一緊。
元滅神弩?宗守之意,是這陰龍谷中,真有問題?
這些穹境大宗,不會遵守成規?
確實,若收益太多,內中的云荒遺寶。珍貴到無法衡量時。
換作是他,也不會甘心交給他人。
卻聽宗守又加了一句:“勿需緊張,有備無患而已!”
天器這才心神微松,不過當與明丹面面相覷之時,神情也仍是凝然,
已是打定了主意,要將門內,所有上得了臺面的弟子,都帶來此間。配合元滅神弩,將這里徹底封鎖。
那宗原也淡淡道:“君上只管去便是,這里有宗原在,絕不會有宵小之輩。”
并未言及要與宗守一起入內,隨行護衛之事。蓋因知曉,此時以宗守的實力,若是應付不來,加上他也無用。
且這陰龍谷之上,也需有人坐鎮。血云騎中只一個尹陽,還是略有不足。
眼眸中,更隱含著幾分愧意。前次他奉命征討諸宗,其實也有收刮這些宗派的責任。
可這些宗門,卻都是狡兔三窟,又早知上霄宗滅之事,故此與陰陽的一路橫掃過去,所得卻是寥寥。
宗守點了點頭,也踏入到了下方,那濃濃陰霧之中,
雷動與金不悔隨后跟上,之后是趙嫣然幾人,陸續入內。
在他們前面,已經有兩千有余的修士,從此間沖下。一路橫掃,所有的陰魅邪物,都已經全數被掃蕩一空。
只剩下一些不成氣候的邪靈,諸人卻都渾不在意。只周身的罡氣,就可令這些陰邪碎滅。
下沉整整兩千丈,依然不見底,不過卻已可依稀嗅到幾許腐朽氣息。
“下面是沼澤?”
宗守心中才掠過此念,就覺一波冰寒刺骨的陰力,潮涌而至,幾乎要將他身心凍結,
“陰潮?不對,是陰蛟——”
探手一抓,這股陰力就被全數束住,進退不得。而后是扭曲掙扎,果然是化作一條體型龐大的陰蛟。
到底是九階巔峰,力氣強過宗守。只鎖拿了片刻,就被其掙脫開來。
宗守毫不在意,身形一閃。足尖在這陰蛟的三寸之上的逆鱗處一踏,而后是劍意沖擊,直灌入其身軀之內。后面的雷動,再揮刀一斬。就使之百丈身軀,都在不甘中,寸寸粉碎。
“這陰龍谷,可比你乾天山附近的邪靈溝,要強的多。說來這兩處地方,離的不遠,也不知這二者間。是否有什么聯系?”
趙嫣然與金不悔隨后而至,至少也是少不了軒韻蘭幾人。
這一路,都是一直由雷動與宗守開路。其他人還有些不還意思,跟來的弱水初雪更是有些羞愧。只有前面兩位,卻是心安理得。
宗守‘嗯’一聲,并不出聲,也不置可否。只是略有些疑惑的,定定看向遠方。
這里陰力太盛,阻覺視線,魂力也無法散開,其實是看不到什么。
令宗守驚奇的是,越往下墜,越覺此地寬闊。遠非是上方所見,那幾百里方圓所能局限。只怕幾千里都不止,而那其余諸宗之人,亦都是已經不知去向。
即便下來的慢了些,也不至于看不到半個人影,真是咄咄怪事。
微微搖頭,宗守醒過神。正欲說話,卻是再次一怔。
只見自己周圍,竟然是再無半個人影——
不止是雷動不在,弱水初雪,還有趙嫣然金不悔,同樣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么回事?難道是幻術?
不對,以他已經覺醒到七尾的天狐血脈,世間能夠迷惑自己的幻法,應該不過是寥寥三十余種而已。
而能夠讓他半點都察覺不到異常的,只有四種。
陰龍谷內的這殘缺靈禁,卻絕對不在此例!
特別是在此刻,天狐之血,正在躁動,近乎燃燒之時!
這種情形,是越來越嚴重了。隨著時間推移,他血脈之內的異力,也在一點點被激發出來。
紊亂無比,無法平靜,甚至隱約影響到他神智。
再仔細分辨,這里的靈陣,倒更多的是包含著空間之力——
對!就是空間。
宗守的眸中,透出了幾分了然。
應該是不會錯了,這片陰龍谷下的空間,也不知是因靈陣本身的作用,還是其他的緣故,已經全數錯亂。
就在方才那一霎那,他就感應到周圍,數快大小不已的空間的,轉換了方位。
這么說來,其余人應當也是如此。
不由是有些擔憂,先天之所以讓弱水初雪跟進來,是自問以己之力,應該可以護得住這兩個。
此時卻是剛剛進入,就已經分開。
這靈陣禁制什么的,宗守倒不是很在意、唯獨這人心險惡——
弱水也還罷了,可初雪那丫頭,卻令人頗是放不下心、
也罷!這雪兒,日后要能有所成就,終究是需得脫離自己的羽翼才行。
只希望在這里面,這丫頭不要睡著。
勉力使心緒平靜了下來,宗守繼續先前。一面不斷關注著周圍空間的變動。一面嘗試著推測其規律。
可越是往前走,卻越是眉頭大皺。這空間轉換,全無定數。有時候在谷內深處,有時候又被移到了這谷道上方。
暗想著這可真要頭疼了,可惜沒有后世,那種以靈石靈陣搭建而成,一息間號稱可運算千百億次的計算器。
純以人腦,想要把這陰龍谷內的情形,盡皆了然于胸,只怕幾十日時間也做不到。
要尋到里面的遺跡,只怕是要全看運氣。
卻不知其余諸宗,又是怎樣的情形?是如他這樣無頭蒼蠅般亂闖?還是另有辦法——
正發愁之時,宗守卻是眸光微亮。魂海中的宙極命世書,這時卻忽然動了。
頃刻之間,就將這周圍數片將要移走的空間,全數定住!
不過宗守,卻還沒來的及為之興奮,就又沮喪了起來。
這片空間是被強行定住了,可宙極命世書內的殘余靈力,卻又消耗了不少。
簡而言之,是他用此法,借宙極命世書之力不是不行。
不過卻需有足夠的靈石來堆,讓這本書,有鎮壓住空間之能。
又微覺慶幸,好在這次宗原與尹陽率血云騎回來,到底搶了一些靈石回來。
數目不多,加上上霄宗的庫藏,剛好夠宙書一百四十日之用,足夠他在此處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