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坤執不急著說話,淡淡的看了一眼四周。
這是一個行將潰滅的世界,不過距離崩潰,只怕還有數萬年的時光。
若非是踏入到了圣境,他可能終此生,都不可能看到這世界的滅亡。
而如今,只需能達至圣境巔峰。以龍族之軀,可獲三萬載時光,那時或可有機會,觀此盛景。
而眼前龍影,此時正是正襟危坐著,看著那地心處怔怔出神。
“可有所得?”
敖坤知曉龍影在此,多半是為印證宗守所演化出的創世之景。
一個世界開辟時,時空膨脹,即便是至境修士,也不敢輕入其內。
不過一些法則,一些道理,在末世之時,也可觀矚,加以參照。
當他話音落下,龍影也從入定中醒來,笑著轉過頭。
“算是頗有稗益!如此看來,宗守那日確實領悟甚多”
不過參玄悟道,到了他這個層次,哪怕前進一步,也是無比艱難。哪里是三五月的時間,能夠有成就?
也是因宗守消耗千年歲壽,在觀界臺領悟的大道,大多都接近本質真實,并無錯謬。這印證起來,速度才是極往。
“不過吾道根本,不在于此,而是一個‘一,字!最近每每思之,愈想愈有道理。每每是靈感頻生,思緒通達。自從三前,被至境之障阻礙。這種感覺,許多年都不曾有了一”
說到此處。龍影又問:“你千里迢迢來此,是為何事?可是云界,有什么變故?”
敖坤點了點頭,神情凝然:“我觀宗守。身有大劫,劫鎖連環。一不小心,恐有滅頂之災!”
“大劫?”
龍影眉頭皺起,他有徒無數萬載之中,指點過無數記名弟子。
可最令他歡喜,真正得他龍影劍真傳,視之為子嗣的就只有宗守一人。
若說龍有逆鱗那么他龍影的逆鱗,就是宗守。
“可是天人之障的天障?”
以宗守之能,那等樣的天賦,那等樣的毅力,這天障沒道理破不開!
值得憂慮的只是外邪,是云界之中怕是不止一人,要趁此機會,取其性命。
還有那陸家之人此時可曾知曉?又可會坐視?
敖坤卻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這小小災劫,宗守不會破不開一”
“那就是云界那諸宗諸派了,那蒼生道又不能輕易為其張目撐腰。”
龍影一聲冷笑,神情更是陰冷:“這是料定了我龍影老兒,隕落在即等我壽盡時,天人五衰之日!”
敖坤神情平淡,語氣間卻是含著幾分凝重之意。
“雖是還有幾十載老友卻仍需小心。我知這個世上,就有數種秘法可以減人壽元。”
龍影的雙眼一瞇,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敖坤:“你這家伙,被封印了這些年。好像非但沒有呆笨,反而變的聰明了。”
敖坤聞言啞然,接著是自嘲一笑:“在那面石壁里面,我動彈不得。日日夜夜都在想著,自己敗在何處,以前的行事,哪里疏漏。若是脫困而出,又該如何行事。人想的多了,自然會變聰明一些,龍也是一樣”
眉眼之間,是含著化不開的陰郁。
龍影神情,也變得歉然:“那時幫不上你,一直愧疚于心!只是此時.更新,也無需擔憂!”
敖坤挑了挑眉,訝然的看了看龍影。只覺這老友的語氣里,含著熾烈至極的自信,一如萬載前,以一口劍縱橫天下之時!
而此時龍影的腰背,也挺的筆直:“最多三載,我龍影必可真正長生于世!”
敖坤的眸光,立時微閃,與世同存,那就是至境了。
也就是說最多三年,龍影就有望渡至境之劫!
他心知這位老友的性情。既然是如此這般說,必定有十成十的把握。
這件事,也確實無需擔憂了。
笑了一笑,敖坤便直接轉身,準備離開這片世界。
卻聽龍影,忽然開口:“敖坤,吾知你心有不甘,欲借宗守之手,向那人報復。只是宗守,畢竟是我徒兒。”
敖坤的身形,定在了原地,而后是不在意的一笑:“可知宗守,最近又得了一只麒麟護甲?是火麒麟,再純正不過的麒麟血脈”
話語回答的莫名其妙,龍影卻‘俟,的一聲,猛地張目。
圣王出,則麒麟現。
國之五德,以水火二德,最是可懼。
火可燃燒一切,水則淹沒天下已是依稀知曉,自己這老友之意。即便宗守此時退,不去爭,也是晚了。
擁有宙極命世書的宗守,只怕也是唯一破開那命運絲線,破開那人棋局之人。
“吾心本死,天幸得一線脫身之機。故此想要與那人,再斗上一斗!”
又淡淡道:“放心!我敖坤,也是欠你那徒兒一條性命,開釋成道之恩,更莫大于此。吾能屠滅此世,卻絕不愿有一絲惡念,加于其身一”
話罷之后,卻是再不停留,徑自離開了這一世界。
留下龍影,是一聲輕嘆。知曉這敖坤,雖說不會有一絲惡念加之宗守之手。可在特殊的時候,未必不會樂見其成,甚至加以引導。
人皆有私心,自己托付敖坤照碩宗守,這便是必須承受的代價。其實也怪不得敖坤一一思及此,龍影的眉頭緊緊皺起,看來這突破至境之時,真是要盡量快些,時日盡量提前才好。
宗守心痛無比的,又花了百枚九階靈石,在阿鼻皇座周圍布了一個針對陰龍的靈陣,才開始真正著手輝洲島之行。
此時乾天山的準備,已經完成的差不多。
因知此行怕是兇險,宗守一開始,便是全力以赴。
從東臨各處,整整抽調了四十萬,最精銳的兵卒。
四十個軍鎮,都是乾天山在編三年以上,也經歷過橫掃東臨的戰事。
光是內中先天強者,就有近七千。
血云騎自然是要跟隨,幾月時間。血騎的數目,又增加了數百人,到了四千七百人之巨!
東臨云陸的強者,宗守需考慮忠誠。可唯獨血云騎無需擔憂,血騎殺心決的靈種,可控人心。
哪怕最初時,是意懷叵測。可待得兩個月時間,把這么輔修心法,修煉到了深處,也自然是對宗守忠心耿耿了。
東臨云陸的五階強者雖少,卻也足有數千。若是宗守愿意,隨時隨刻都可將血云騎的數目補滿到七千人。
只是此時,乾天山已經有資格精挑細選。宗守又有將這五階血騎,提升到六階的野心,故此才始終控制在接近五千的規模。
最今人欣喜的,是軒轅依人初步煉制出來的,解除靈塬血毒的藥物,果然是有些效用。
最近這段時日,一些本來毒性已深,無望六階的血騎,修為竟又開始有了進益。
而原本就在五階巔峰,或者接近巔峰的血騎,服用新版‘龍塬血精丹,的效果,更是可喜。
如今唯一令人遺憾的,就是血騎甲的甲胄,如今匹配六階血起,卻是顯得稍稍差了一些。
再就是隨雪氏族人回歸云界的那些附庸。
都無不是狐部之中,最擅爭戰的強力戰族。
宗守從中,也抽調出了大約三千人的數目,重建了玄狐鐵騎。
外域兇險,戰事頻繁,能夠活下來的,都是精英。
一個只有妥萬人規模的七殺狐族,四階之上的強者,就有近七千之數。
十人中,就有一兩人,到了先天層次,又或是出竅魂師。
這也是那日,雪氏能以二十萬人,卻力壓全城之因。
而這只新建的玄狐鐵騎,也都是以五階強者為主。
亦是如今東臨云陸,他手中戰力僅次于血云騎的近衛精騎。
忠心或有些問題,以前雪氏的影響實在太深,不易驅除。幾個月前,宗守更屠戮了其不少族人。
只是有幻心鏡在手,身具九尾天狐血脈,足可將其威壓到毫無異心,不懼其反叛,更不怕這些人不出力。
只是使人憂心的,仍舊是這支騎軍的甲胄兵器。
崆器宗倒是為他提供了一套,專為狐族設計的靈器甲胄。
不但是高達四階,還可以暫時借貸欠款的方式購買。只是宗守,卻并不怎么滿意,只能先將就的用著。
站在那校場中,看著這支正奔騰穿插,或分或合的銀色甲騎,宗守的眉頭,是微微蹙起。想起了當日于項王殘魂殊死一搏后,在阿鼻皇座之內,取得的那些信息。
那位始皇,可能從未想過,自己的皇朝,會在他死后數年就崩潰。也不曾意料,自己集九州精鐵打造的皇座,會淪落入他人之手。
竟將幾乎所有大秦精兵的甲胄圖紙,以及一應心法,都嵌入到了阿鼻皇座之中。
而那位項王,也是同樣的自信。內中也同樣包含著,項家鐵騎的各種秘術圖紙。
果然最早之時的項家鐵騎較之大秦還有些不如,可能是得阿鼻皇座之后,再加以改進。才有那般絕凌人間的霸道一其中許多秘術,并不適合于此時,與狐族的體質,也有沖突。
不過卻也不是無法借鑒,那時這只玄狐鐵騎的戰斗,也必可提升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