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孔瑤用兵謹慎,屢次奇襲,似是行險,卻從不予人可趁之機。斐印無能,要在一個半月內擊垮其軍,斷無可能。”
那斐印神情灰敗,這些rì子里是焦頭爛額,再無之前不將孔瑤放在眼里的氣勢。
這幾十天時間,實是被那位昔rì被他視為庸將的女子,打擊的不輕。
“然則,將需逢明主,才能盡展豈能。就如絕世名劍,需得在絕世劍客手中,才能盡展鋒芒!可若落在凡夫俗子的手中,卻也只不過比之凡鐵,稍稍銳利一些而已,不足為率。而偏偏這孔瑤效力的,卻是一位荒唐之主。”
眾人都皺起了眉頭,都是一頭霧水,不明斐印所言之義。
接著就聽斐印繼續言道:“那孔瑤率刷數百萬兵將,在閩河之南與我大商苦戰。這宗守,卻在那數千里之外的酒池宮內飲酒作樂,rìrì歡宴,四處強掠諸族少女,滿足其吟yù。臣真有些為這孔瑤不值,自輕自賤,居然嫁予這等樣的無道昏主——”
眾人皆是搖頭,說這些又有何用?正因有孔瑤這樣的絕世帥才坐鎮前方,那宗守才可以安心在后方享樂,這是旁人羨慕不來的。
終究還是當初殷御看走了眼,生生讓這未來擎天之柱遠走大商,成了那宗守之妃。
此時看來,簡直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斐印見那殷御的臉上,已現出幾分不耐之意,面色極是難看,才忙停住了言語,進入了正題:“本來無需強攻,其實只需等待數月。料來那大乾之軍,就會不滿其君所為,自生內亂。那宗守搶掠南疆蠻族女子。亦遲早會逼反諸族。我大商不戰可勝,不過陛下圣明,料來是不忍那些蠻民受苦。不忍因戰事僵持而加賦于我大商子民。此戰也需速戰速決為上。臣細細思之,有唯擒賊擒王這一法可行!”
“擒賊擒王?”
殷御面上,本是浮出幾分笑意,聽出了斐印言中的恭維之意。只是這位征南大將軍之言,卻也深合他意。
確實不愿拖延太久,那些蠻民與他無關,可若是繼續鏖兵于此,就必定要加稅。此事需慎而又慎。
聽到后面一句。更是心中微動。
“愛卿的意思,是拋開其他,直襲這酒池宮!”
此言一出,御書房里的幾人。都是眼神微亮。尤其那些將領,都若有所思。
“陛下圣明,臣正是此意!”
那斐印一笑。神情是愈發的恭謹:“蒼生道蒼生七劍,還有那大乾一國,皆系于宗守一身。若是此人死去,那么一切都可解決!臣更知酒池宮附近更存有巨量糧草,若能取得,可供我大商千萬大軍兩月之食!那時一切危機。都可從容解決。”
殷御霍然站起身。已經是有些意動。不過還有些疑惑,未曾解開。
“閩河之北距離那座酒池宮。最近處也有兩千七百里地。”
出言之人,是右側一位道者。氣息內斂,與尋常人無異,卻也是一位圣尊尊者。
“那孔瑤既然謹慎,那么長途奔襲,幾不可能。我大商又如何能直搗敵巢?只怕不到十里,就會被察覺行蹤。”
“那位血劍妖君,也不是死人。劍術了得,遁法也是不弱!見機不妙,難道就不會跑么?”
殷御目光定定的看著斐印,等待其言。方才幾人的話語,也正是說出了他心中疑問
“這有何難?道門有千里遁甲之法,魔門也有魔空隱神秘術。挪移大軍,至二千八百里外,量來不是什么難事!”
那道門三位尊者,面色微變。那千里遁甲之法雖確有此能,然而消耗也巨,道門輕易不會使用。
更何況那宗守,可是有著焚世血瞳神通,有焚世之火封鎖虛空。要想辦到,那就更需十幾位圣境聯手合力,甚至虧損本元不可。
斐印卻依舊侃侃而言,自信十足:“至于如何防那宗守逃走,也極簡單。以道魔儒三家之力,一個封鎖虛空之陣當是不難。若舍得下本錢,即便有那什么陸家焚世之血,也可困殺!”
“太過樂觀!我道門有千里遁甲之法,那蒼生道亦有洞虛渡空之術,一樣能將十萬以上的大軍,一瞬間移至酒池宮附近。”
“那宗守出身狐族,一向狡猾。若這座酒池宮其實是個陷阱——老夫說的是一旦,那時我等又該如何處之?”
“所以這一次,要至少挪移八十萬精銳!所有的道兵,也傾力而出!”
斐印的神情,愈發的神采煥發,也愈發的自信。
“我軍所苦,是不能與那孔瑤,堂堂正正的正面一戰!有這八十萬大軍,無論那孔瑤,是否能將其麾下精銳同樣挪移至此。無論這酒池宮,是否一個陷阱。以我大商八十萬強軍之威,都可將之碾碎!”
殷御已是恍然了悟,目現出贊賞之色。此策確然可行,也是唯一破局之法。
那蒼生道的洞虛渡空神法,不用也就罷了。若是用了,那么逼孔瑤在酒池宮決戰,也是不錯。
不過此時,他卻反而一言不發,靜坐了下來,靜靜等待。
把十萬大軍,憑空挪移千里之地。就可使大商能供奉一位圣境尊者,足足五十載時間。
而八十萬精銳,二千八百里地,這消耗實在大的驚人。他們大商一家,決然承擔不起。
室內于是又陷入了沉寂,良久之后,那雪齋居士忽而決然開口:“此法可行!所有消耗,我儒門愿承擔三分之一!有四位圣境,可參與做法。”
眾人毫不意外,先圣董子隕落之恨,儒家之人多是感同身受,此恨傾盡三江五湖之水,也難洗盡。
那朱子必定會付出任何代價,也要覆滅大乾一國!
有此人之言,總算是打破了僵局。
先前出言的那位云臺真人,隨即就也一笑:“我道門也可承擔四分之一的份額,以襄贊此舉。五位圣境,加上那門千里遁甲之術,與諸君共享。”
目光卻在變幻,宗守是陸家第一儲君。道門若不愿招惹那龐然大物,最好的方法,是將此子擒拿困住。然后以晴明之事,向陸家要個交代。
想必陸家諸多當權人物,也會樂見其成。成rén階下之囚的陸氏唯一純血后裔,在陸家雖仍是地位顯要,可能否即位焚空圣帝,卻值得商榷了。
不過,看這儒門之意,竟是必須將宗守徹底打殺了,才肯干休。
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么?
這是準備不計代價,也要復仇了。不過能借儒門與大商之手,卻也是不錯。
那個血劍妖君,何嘗不是與他們道門,仇深似海,就如眼中之刺?
此時道門之內,只要稍有些志氣的修士,都在不滿著清玄真人。這位道祖,實在顧忌太多。
那焚空陸家,就真這么可怖出了其國境之外,也只三位圣尊,九位至境實力的神尊而已。
“不知血圣道兄,意下如何?”
儒門死板,即便是聯手合作,也都不肯與魔道有半句言語交談,更不直接接觸。
此時共商大事,只能由他們道門居中聯絡。
而此時這御輦之外,那深沉夜色中,也傳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有趣,當真有趣!要我魔道答應可以!四分之一的靈石,甚至那魔空隱神法,亦可拿出,然而那南風云陸,我魔門卻要一半,再加上一個輝州!”
那殷御微微皺眉,旋即就平靜下來。不是最為富饒最精華的東臨云陸,這魔道也算是有自知之明。
反正名義上,仍是由大商分封諸侯。只是諸侯的人選,卻由魔門來選定而已。
對他而言,并無什么損失。
卻聽那血圣魔主,又繼續森然笑道:“還有那妖王宗守,所有八尾玄狐宗氏族人,擒獲之后都需交由本座處置。我教太始魔君,可是恨他入骨。”
對于這后一句,諸人都是無可無不可。能夠移禍太始魔君,也是好事。反正這位魔君,也不懼陸家。
便連雪齋居士柳立,也無什么異議。這宗守落在魔道手中,下場只會更是凄慘。
反而他們儒門,自居正道,放不開手腳,最多也只能是讓這位昏君,最后一死了之。
“半片南風云陸已經足夠,再加一個輝州,就顯過份了。這二者,魔門只能取一!”
云臺真人的話未說完,就聽窗外一聲冷哼。他卻毫不在意,目帶詢問的,看向了雪齋居士。
那柳立沉吟了良久,才微微頷首道:“可!”
聽得此言,殷御就知此事已成了。目現精芒,看著那輿圖。估計最多兩rì,所有的麻煩都可解決。
旋即卻又透出疑惑之色,酒池宮也還罷了,聽著還有幾分雅意。可這隕神原,又是何意?
聽說還是宗守親自取名,這這隕神之名,也太不吉利了些。
就在同一時間,孔瑤正在眺望星空,神情是如釋重負。總算等到了這一刻!
“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這句話吐出,孔瑤就轉望一旁,正負手而立的蒼生道明玉。
“這次又要麻煩諸位尊者!”
“何出此言?”
那明玉輕笑:“有君上的焚世之瞳,這門洞虛渡空神法,必定可輕松了許多。能親看著師弟與弟妹,將那魔道二教道兵盡數葬送,明玉也是期待備至!”
此時在他眼前,正是大乾三萬血云騎,五萬蒼生玄龍士,三萬五千未央劍騎。以及數達六萬的天罡戰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