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尋到了!”
地宮深沉,在某位紅袍人的身后,兩名藍眼赤足的修士,都齊齊發出驚喜的呼聲,頭著如釋重負的味道。
此時在二人之間,此時正由一只大約一尺長短,背有雙翼,深紅色的小蟲,正在震翅鳴叫。
一人正以靈決壓控,駕御著這只盜香識靈蠱。另一人,正側耳做傾聽狀。
蠱蟲兇厲,所以世間能御蠱之人極少,而能辨識蟲語之人,同樣是罕見,千萬人中無一。
“奇怪,這盜香識靈蠱辨識的方位,是在上面一層――”
“上面?你說那層假墓?”
韓清的神情,明顯也是意外無比
誰能想到,在這秦皇主墓即將被打開,十二銅人出世在即的當口,宗守幾人,反而暫時退了出去?
“看來真是已經有所警覺了。”
紅袍人怪異的笑了起來:“此子有宙書在手,可加速時光。既然感覺到危險,多半會借宙書之助,準備一些其他的手段應對殺劫。”
說話之時,眼卻望著那些背有雙翼的黑膚夜魔,還有那幾位形體飄忽之‘人’。
其中一人冷笑:“我夜魔必欲殺之!”
然而隨即又語氣一折:“然而我等是否能將那宗守圍殺,元魔圣尊自然是再清楚不過。想必不會令我等失望?”
“自然!”
那紅袍人微微頷首,收起了那狂狷姿態。
“諸位當知道那重玄是云界道門之人,然而之后又得徐福一脈的練氣士傳承?”
那周圍幾人,顯然是對云界之事,知之甚深。毫無意外之色。
“那么爾等又可知。當年徐福在遠離云界之前,其實已被秦皇下過禁制?”
那紅袍人淡淡道:“徐福是萬載前,天資更勝龍影之人。龍影能踏入圣尊,徐福自然也不可能辦不到。然而只要那禁制不除,其生死依然操控于他人之手。所以這萬載以來,這一位都不曾露面。”
韓清此時。已略略聽明白紅袍人的意思;“赤師叔的意思是說,那殷御確實是為十二銅人而來。可那重玄,卻未必如此?”
那紅袍人聞言。頓時吃吃的笑:“難得你這次聰明了一回。”
韓清面色鐵青,面露不滿,卻只能暫時壓下。
眼前這位赤紅衣。同樣有著無窮潛力,是血圣魔主之下,第二位有望進階至境圣尊的人物之一。
平時兩位圣尊可容許魔門內斗。然而此時魔門風雨飄搖,根基重創。實在經不起折騰。
任何形式的內爭,無上元魔都不會允許。
周圍另幾人,則都若有所思。
“是解封那么禁制術法,需要借用王道之氣。可重玄效力大商,一直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后已。似非是那種利用主君之人?”
那紅袍人失笑,聲音依然陰柔:“這就是那八九煉神分魂法的‘妙用’了。分裂出來的神魂。雖還是自己,卻未必就是性格如一。更何況你如何能知曉。那重玄效力大商時,沒有自己的私心。人死蓋棺,他生前有什么圖謀,我等可未必就能知曉。”
那說話人楞住,隨即就又不解的問:“重玄謀圖秦皇墓,與我等圍殺宗守,又有什么關聯。”
“自然是有關系!”
那紅袍人淡淡的答著:“無非是二龍相爭之局而已,一條生龍,一條半死不活的老龍。本座甚是期待――”
其實還有其他的手段,卻無需言明。那是不得已后的選擇,畢竟萬靈元胎,這個世上真是頗為少見。魔門幾千年來,也只尋到一人而已。
心中這般想著,赤紅衣目中卻夾含著幾分疑惑。
唯獨奇怪的,是那位居然愿付出如此代價,也要將宗守滅殺在此。到底是為何?
再次進入到下面的秦皇正墓,宗守五人立時就覺,這次的情形,與一日之前,截然不同。
整個兩儀聚靈陣都被引發,被破壞的禁符,都被一一修復。
不過可能是絕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在主墓室的關系。幾人在墓道中行走,反而沒有昨日的驚險。
倒是那邊主墓室方向,時不時傳來了頗是強橫的靈能波潮。
即便遠隔百里,也可感應這余波。
不過宗守此時,卻正拿著一張信符,陷入了深思。
符乃張懷所發,以秘法傳遞千里,強行穿過兩儀聚龍陣,投入到了他的手中。
想也可知,張懷必定付出了絕大的代價。
內中除了張懷對形勢的判斷之外,還有孔睿之言,一并在內。
夜觀天象,恐有大劫――
大劫?是說宗守這一次秦皇墓之行,可能有殺身之禍?
后面都是些歉詞,天機已亂。孔睿是直到事發之后,才能察覺,未能及時提醒,是司天監之過。
又給出了建議,退則災,進則劫。
若是此時退出,固然能保存性命,不過也會引發災劫。
大商可能首當其沖,然而乾國日后,只怕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那是天下之災――
而進則劫,卻是他個人的劫數,也未必就定能阻止那災難發生。
換而言之,到底是進是退,全有他自己選擇。
張懷同樣一籌莫展,不知墓中情形,同樣難做判斷。只是將這幾日,從師門內知曉的事情,告知于他而已。
不過這些消息,看似無用,卻真是幫了他大忙。
宗守緊緊皺起了眉,徐福,秦皇――
萬載前始秦覆滅時,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那始秦皇帝難道真能活過來,再次君臨天下?
這又是自己這只本不該存在蝴蝶,扇出來的風暴?萬載前可沒這破事。
雖是形勢險惡,然而知曉了這些,卻總好過事到臨頭時,猝不及防。
能知曉危險來自何處,就可知曉怎么應對才妥當。
首先是石越,他不信這位,一點風聲都未聽聞。而既然知曉了,這位就絕不可能坐視。
那么此時這一位,又藏在何處?這是墓中,除了蒼生道劍宗等盟友之外,唯一一個可以借力之人。
然而自己,現在該如何行事?
搖了搖頭,宗守停止了思緒,謀算之道非他所長。他宗守最擅的,還是以力破局。
想要他性命么?那就試試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