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孔老爺午似感慨、似陳味的給張勁以‘奇人’的評價后,緊接著就繼續道:
“小謙,你做的很好!這個張勁確實是值得與之交道的一個人。不管他背后隱藏著什么勢力,哪怕空無一物,他都有資格和我們平等相對!”
說到這里,孔老爺子又頓了一頓,然后換了一個雖然平淡卻更加嚴肅的口氣說:
“這個張勁雖然年輕,但卻深不可測。無論是事先調堊查,還是親自與之相處,都讓我有種霧里看花的飄渺感覺。
還記得我帶你見過一次的蕭真人么?這個張勁給我的感覺和那位蕭真人至少有九分的相似!如果我沒有老眼昏花的話,他們也許是一類人!”
前幾句,孔文謙還在默默的聽著,一臉平靜。但是,當孔文謙聽到一向眼力不凡的爺爺,居然將張大哥與那位蕭真人相比的時候,臉色驟變,浮起一臉驚容,難以置信的說道:
“難道爺爺您認為張大哥和簫真人……怎么可能?張大哥你………”
還不等孔文謙把一句囫圇話說完,孔老爺子就再次開口一口打斷,聲音飄忽如囈語似的說:
“為什么不可能?世間既然能出現蕭真人這個跳出世俗的蓋代奇人,誰知道不會出現第二個呢?”
孔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后,這爺孫倆的行程就再次陷入這前那般寂靜。除了山風樹響和幾人褲腳輕擦小路邊交錯遮掩的青草聲音外,爺孫倆人都閉上了嘴,不再說話。
當先的孔老爺子,仿佛即將飛升仙去,腳步輕盈翩翩的走在前面,心里不知是不盈一物,還是在滿滿的想些什么,一臉出塵的淡然,眼神似迷離、似夢幻。
跟隨在后的孔文謙,則是滿臉驚容、眼神閃爍的擰眉而思。此時,孔文謙已經被自己爺爺的一番話攪的心境大亂,千頭萬緒的心思,如亂麻般理不清楚。
雖然與張勁相識不久,但是因為張勁那恐怖的壓倒性棋力,因為張勁那雖然僅僅在為自己與北宮荷月拉架時偶露端倪,卻深不可測的身手,孔文謙始終視張勁如‘我輩標榜”努力向其追趕。
即使心之自己與張勁多個方面的差距相當遙遠,但是對于追趕前輩的之事,孔文謙卻始終充滿信心、從未氣餒。因為自己比張勁年輕數歲,所以孔文謙仍然抱著很堅定的信念
如今我還年輕,各方面進境正是突飛猛進之時!當幾年后,我如張大哥現今這般歲數的時候,未必不能如張大哥如今般出類拔萃!未必不能更勝一等!
每思及此,孔文謙總是雄心萬丈,干勁十足!
但如今,孔老爺子卻將張勁與那位神仙般的蕭真人相比,孔文謙不能不有些氣餒!即使是孔文謙這種天之驕子,對于如高懸天空的烈日般的蕭真人也只有膜拜之心,沒有趕超之意!
蕭真人是誰?
那可是讓幾大家堊族連續幾代,都頂禮膜拜的世外高人!當初為幾大家堊族最核心的幾代人講解‘以旁門入正道’的大能!
孔老爺子的以棋拱托境界而入道,就是青幼時,這位蕭真人指點的;
自己父親,當代孔家家主,當時得到蕭真人指點,以‘儒修’入道,是父親大人年輕時最重要的機緣;
自己的跟隨爺爺之后,以棋入道之路,也是幾年前拜見蕭真人時,得到指點確定的。
除此之外,柳家爺爺的以‘修眼甄鑒’入道,北宮爺爺的以‘直而不阿’純粹心性,的脾性入道,張家爺爺以‘攬勝入道”李家爺爺的以‘書法入道’……白家爺爺……柳叔叔……北宮伯父……白叔叔……
甚至孔文謙聽說,連自己的曾爺爺,李家的老太爺,張家的老太爺,幾大家堊族的上一代,似乎都得到過這位不知年齡究竟幾何的蕭真人指點!
這些幾大家堊族幾代人的攀登之路,幾乎都有一個共同的指引先賢。幾大家堊族的幾代人杰之所以會有如今成就,都有一個共同的導師,那就是這位蕭真人!
正是因為這位蕭真人老師般的身份,所以幾大家堊族的幾代掌權人,對于這位蕭真人始終持禮甚恭,幾乎言聽計從。
能讓這些大人物,能讓這些大勢力都對其持恭持謹、以師事之,可見這位蕭真人是何等的不凡了。也由此可見,這位蕭真人是如何的一位超脫世俗的奇人!
而今天,孔老爺子居然拿張勁與這位神話人物相提并論,也就難怪孔文謙會如聞雷霆,渾渾噩噩的如墮夢中了。
孔家祖孫就這么一前一后靜寂無聲的走著。直到回到田家崗那座孔小黑曾經住討一年左右的小樓,爺孫將要分開,分別各自回屋的時候。沉默良久的孔老爺子才終于再次說話:
“小謙,多想無益。我已經邀請了小張先生,等他夫人的身堊體大好,就與我一同拜訪蕭真人。到時候小張先生與蕭真人到底是不是同一類人,自然水落石出!”
說著,孔老爺子扭頭向自己的房間走去。臨進門前孔老爺子還自言自語的長長喟嘆了一句:
“真想現在就看到他們的棋坪之戰啊!”
在爺爺的開導下,孔文謙剛剛放下心中對張勁的揣測,聽到臨了爺爺想往的嘆息又愣住了。
關于今天下午的札局,孔文謙因為之前各種紛亂的心思,而忘記問了。但是,按照孔文謙估計,應該是爺爺獲勝。
雖然孔文謙也算得上是七八級的棋道高手,但是對他來說張勁和孔老爺子的棋力都是他無法看透的高深,那種高度至少不是他能夠衡量高低的境界。
所以,對于孔老爺子與張勁,這兩人的棋藝孰勝孰劣,孔文謙這只能憑感覺猜測。
對孔文謙來說,雖然張勁也能與爺爺一樣殺的自己丟盔卸甲,毫無還手之力,但與自己對弈畢竟時日尚短,也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雖然高深莫測,但還是不及孔老爺子十幾年如一日的積威。
所以,在孔文謙的心目中,雖然這兩人對弈棋坪也許是將遇良才的局面,但自己爺爺的棋力應該會更勝一籌,所以孔文謙自然以為下午這盤棋應該是爺爺勝出。也許只是險勝!
但如今,從爺爺的字里行間能夠聽出,下午的一場棋坪對決是爺爺輸了。而且很顯然,張勁贏得似乎并不是太過艱難,不然爺爺也不可能將張勁的棋力與令人高山仰止的蕭真人相媲美!
不管孔家祖孫背后如何評價自己,張勁送別孔家祖孫和劉老爺子后,回到了自己的小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在為何清淺施針、推拿之后,張勁躺在床堊上,開始了每天幾篇的《清淺日記》窺伺時間。
這幾天,張勁看《清淺日記》的進度快了許多。因為在《清淺日記》的進程走到何清淺回湘都半年左右的時間后,‘勁勁豬’這個之前頻頻出現在日記中的字眼兒漸漸的減少。
《清淺日記》中,少女對那個男人幾乎揉碎心、扯斷腸的思念、記掛,也漸漸少去。轉而開始記錄一些日常生活中的瑣碎和趣事。
其后的兩百余籌,跨度幾年的日記中,‘勁勁豬’更是徹底消失。通篇都被諸如‘今天跟媽媽學做了一道菜毛氏紅燒肉……”‘今天我養的杜鵑花開了’真漂亮……”之類的事情所占堊據。
所以,這些溫馨的日常,讓張勁不需要再糾結在甜蜜與痛苦中,雖然心中隱隱的有些失落,但更有深切的祝福與溫暖。所以,看起日記來,比之前痛苦中糾結的時候,快了許多。
……月一日陰
今天我又摔倒了,真搞不懂,不就是一不小心么?這些醫生為什么還一定要我住院,為什么還堅持要做這么多的檢查。
我是摔傷了胳脖,一點點骨裂而已。怎么還要做腦部核磁共振?為什么還要做腦電圖!
而且,我不過是骨裂又不是殘疾了,為什么這些醫生和父母講話的時候,還要神神秘秘的!媽媽回來后,怎么好像哭過似的?
”月……日大雨
我終于知道了,原來我要死了!
在醫院住了六七天了,我終于知道原來我得了一種名字很復雜,叫做‘神經系統變異……”什么的病,好像是絕癥。
媽媽以為我睡著了,她一定沒想到當她和大夫走到走廊的時候,她的女兒正趴在門上偷聽吧?
怪不得前幾天復診住院的時候,媽媽會是那副眼神,怪不得一個小小的骨裂,居然要做這么復雜的檢查。
雖然知道我的生命也許只有一年多,最多也不會超過五年,但不知為什么我卻并不害怕。只是隱隱的似乎有些遺憾,但遺憾是什么呢?我卻一時想不起來!
月日中、雨
昨晚做了一個夢,夢醒后才發現,我的枕中已經被我完全哭濕了。
經過這場夢,我終于想起來了,臨死前我的遺憾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