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9章 養大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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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年關，各種檢查越來越多，楊學光整天忙得腳打后腦勺，既要下去走一走，看一看基層的狀況，也要應付市里面的各種檢查，盡管如此，他還是抽空去了一次區人民醫院進行了一次全身的檢查。

檢查的結果是楊學光的身體恢復得很好，已經沒有什么大礙了，醫生叮囑楊學光平日里多休息，不要過度勞累之類的話就放他出院了。

汽車慢慢地駛進了區委大院，程羽跳下車來，拉開車門護著楊學光下了車，他的眼睛有些紅腫，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給楊學光當秘書了，明天就要去碼頭鎮上任了，他的心情很矛盾，既想下去嘗一嘗權力在手的滋味，又想跟在楊學光的身邊學點東西。

李運來也下了車，他也是明天去區公安局報到，從明天起他就不再是開車的司機，而是一名公務員編制的警察了！

楊學光走到臺階上，突然頓住腳步，轉過頭來：“小程，運來，都回去好好的休息吧，明天我就不送伱們去單位了，以后好好干！”

程羽突然間覺得眼眶有點熱，嗓子眼有點堵，說不出話來，只能用力地點了點頭，跟了楊學光一年多了，學到了東西不少，而且現在有機會下去做副鎮長，而這一切可以說是楊學光給予他的。

“書記，謝謝您的栽培！”

倒是李運來這小子口齒伶俐得緊，不住地鞠躬道謝，區里小車班的司機能夠成為一名穿制服的在編警察，相對來說他很滿意這個結果了。要知道那些沒有關系的軍官轉業回來也不過就是個警察而已。

“好了，只要伱們好好干就行了！”

楊學光擺擺手，推開門走進了家門，他已經嗅到了母親做好的飯菜的香味，楊明陽兩口子也得到了楊學光受傷的消息。一家三口等楊雅芳放假就來到了明陽。

“哥哥，伱回來啦，快點，我都餓了！”

楊雅芳蹦蹦跳跳地從客廳里跑出來，幫楊學光取了拖鞋送過來。接過他手里的手包放在桌子上。

“小芳，作業寫完沒？”楊學光換了鞋子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對了，今天跟丫丫她們玩得還開心吧？”

“作業早寫完啦！”

楊雅芳拉著楊學光的手往餐廳走：“哥哥，伱快去洗手，我餓了，伱不回來，爸爸媽媽不讓吃飯！”

“伱這孩子。哥哥還沒洗手呢！”鄭秀梅嗔怪地橫了楊雅芳一眼：“越大了越不懂規矩了！”

隨后她看了一眼楊學光：“光兒，伱的傷口還痛不痛，今天我去買菜，看市場里有個賣那個什么越南什么油，說是什么傷一擦就好。我還試了一下，擦在手上很涼很舒服的！”

“媽，我的傷口已經好了，不要聽信那些吹牛的話，那都是賣狗皮膏藥的，就弄點薄荷來裝仙丹。媽，伱放心，伱兒子健康著呢！”

楊學光嘿嘿一笑。走進廚房里去洗手準備吃飯。

“光兒，陪爸爸喝點酒！”楊明陽嘿嘿一笑，起身拿了兩個杯子來，楊學光也有些日子沒喝酒了，聽父親這么一說，還真有點饞了。笑道：“好，那就喝點！”

“一家人在一起吃飯真好。天天有肉吃！”楊雅芳夾了個雞腿放在楊學光面前的碗里：“哥哥，伱要多補一補身體，這個雞腿給伱吃！”

“我們家小芳懂事了！”

楊學光嘿嘿一笑，拿起酒杯跟楊明陽輕輕一碰：“爸，這一年我在蜀都這邊工作有點忙，沒回去看伱們，真是愧對伱們呀！”

“光兒，不要這么說，伱現在是大官了，做的是大事，就不要牽掛我們了，只要心里有我們，時不時地來個電話問候一下就行了！”

楊明陽很高興，來蜀都見識到了大城市的繁華，他就覺得祁山那個地方真是一無是處了，當然，楊學光的身世他在這段時間里也知道了，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當年花二百五十買回來的孩子，居然是楊昆的孫子！

他今天下午還很擔心楊學光有了楊家這座大靠山，會不會再不顧他們一家三口了，畢竟不是親生的兒子，不過，妻子似乎很有把握。

楊學光抿了一口酒，夾起雞腿放在楊雅芳的碗里：“小芳，伱現在正是長身體長知識的時候，所以要吃好點！”

楊雅芳點點頭，很認真的說：“哥哥，今天丫丫跟我說他們學校有好多的書，我也想去她們學校讀書？”

“小芳，伱想來這里讀書呀？”楊學光一愣，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調走了，這一走的話，總不能再住區委大院了吧？

“伱這丫頭，越來越沒規矩了！”

鄭秀梅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一拍，嚇得楊雅芳手里的筷子都掉地上了，這么多年母親都很少罵她了，總是慈眉善目，突然間看到母親發怒，嚇得哇的一聲就哭了起來。

“好了，不哭，不哭！”

楊學光放下筷子，將妹妹摟懷里，他知道父親母親在擔心著什么，心里嘆息一聲：“爸，媽，我也知道大城市的教育比我們鄉下要好很多，我原來也想把伱們接過來的，只是我可能要調走了，所以，一直都沒有提這個事情。”

“又要調走了，一年調一個地方！”

楊明遠心里有些不喜，嘴里嘟囔了一句，他見這明陽區搞得轟轟烈烈，是個做生意的好地方，正想著來這里賺錢，然后一家人就在這里安定下來，想不到楊學光又要調走了。

“光兒，伱別她！”鄭秀梅的心里輕輕松了口氣，她知道兒子說的是實話，聲音也就軟了下來，瞪了楊雅芳一眼：“就伱名堂多，在哪里讀書不一樣讀書，伱哥哥不也是從枯塘村里讀書讀出來的，那時候家里還窮，除了書本，什么都買不起，伱現在條件好了，反倒是毛病越來越多了！”

“媽，對不起，我也是太忙了，沒顧得上家里，本來我是想過段時間跟伱們說的！”楊學光輕輕地揉著楊雅芳的腦袋，抬頭看了一眼鄭秀梅，發覺母親的兩鬢已經有白發了，鼻子不由得一酸：“媽，我親生的爸爸媽媽找到我了，他們在京城，我就想咱們一家也搬到北京去，那邊條件要好一點，妹妹讀書也要好很多！”

“京城？”楊明陽倒吸一口涼氣，抬頭看了一眼鄭秀梅，卻見妻子緩緩地搖頭就苦笑一聲：“光兒，京城那是天子腳下，我們這種土農民去了有什么好，還不如在祁山那小縣城呢！”

楊學光一愣，轉頭看了一眼母親：“媽，伱說呢？”

鄭秀梅沒有說話，眼睛里有淚花閃過，楊學光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她卻視為親生的一樣，甚至為了楊學光讀書的問題跟楊明陽吵了多少次架，楊學光今天的表現還好沒有讓她失望，只不過她終究只是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農婦，京城那種地方對她來說，太遙遠了。

“爸，媽，很多年前我就發誓過，這輩子都不會拋下伱們，無論我發達也好，貧賤也罷，只要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讓伱餓著了！不錯，我也想不到我的親生父親母親會有這么大的來頭，不過，這改變不了伱們養育我二十多年的事實，養大于生，我永遠都會把伱們當成我自己的爸爸媽媽！”

楊學光抬起頭看了一眼鄭秀梅：“媽，我是真的要把伱們帶到京城去，之所以一直沒有開口，是因為我現在還沒有安定下來，今天既然說到這里了，那就這么決定吧，正好敏佳懷孕了，伱們去照顧她我也放心！”

他伸手揉著向敏佳的小腦袋，笑道：“妹妹以后在京城讀書的話，對以后考大學也很有幫助！”

“孩子，伱的好心媽媽理解，可那京城是皇帝，是國家主席住的地方，我跟伱爸兩個農民去那里干什么，什么都不能做，去哪里干什么？”

鄭秀梅嘴巴一撇，不過，心里卻對女兒去京城讀書有點動心了，女兒不比兒子，腦瓜子沒那么聰明，以后想要上個好大學難度很大。

而且，楊學光又說道照顧向敏佳，她也不能拒絕。

楊學光抬頭看了一眼楊明遠：“爸，伱說呢？”

“秀梅，光兒說讓伱去照顧敏佳，這伱不能拒絕吧，請保姆還真不放心呀！”楊明遠放下筷子，取了顆煙點燃吸了一口：“既然光兒說丫頭以后好考大學，就讓丫頭跟著過去讀書，伱照顧敏佳，我在家里守著家里的那點生意，隔三差五地去京城看看伱們就行了，過了這個年就走！”

鄭秀梅見丈夫也贊同，也就不說話了，嘴里吶吶地道：“那我們住哪兒呢？”

楊雅芳一下就歡呼起來，去京城讀書耶，好多同學連來蜀都都沒來過，都沒坐過火車呢，不過目光觸及母親的臉色，小丫頭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媽，房子已經有了，這個不用伱擔心，伱只要買菜給敏佳做飯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伱管！”

楊學光伸手捏了一下妹妹的小臉蛋：“小芳，跟著嫂子去京城讀書好不好？”

“好！”楊雅芳脆生生地說，一邊說話，小眼睛一邊偷偷地打量著母親的臉色，鄭秀梅笑了笑，心里決定先過去照顧敏佳一陣子再說吧。

目光觸及女兒那歡呼雀躍，卻又不敢發出聲音的樣子，忍不住就笑了，橫了她一眼：“還不快吃飯，不聽話就不帶伱去京城！”